第七章-相亲相爱

罗爸爸往楼上搬花盆时,一脚没踩好摔了下来。何棋接到电话赶回家,罗晓婷和罗妈妈正在抹眼泪。

“严不严重?”何棋问。

罗晓婷白了何棋一眼:“你说呢?腰都不能动了,只能躺在床上。早知道就应该让我爸来的,非得在家待着,现在好了,腰扭了。

罗妈妈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扭了好几次了!”

罗晓婷说:“还不是大事啊?要是我爸的腿不能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何棋请了假,也买了票。但罗妈妈却又改变了主意,不让何棋陪她回家了。女儿和女婿的事情,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何棋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接了电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什么加班啊,什么同事啊,她不老,也不瞎,男人想什么,做什么,她都清楚得很。但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老头子出事了,她要回家了。罗妈妈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在上飞机前与何棋好好谈一谈。可是怎么谈呢?罗妈妈一时想不好。对于这个女婿,她觉得不能来硬的,但也不能太软。太硬他会接受不了,太软起不到作用。但是,这丝毫难不倒罗妈妈。

罗妈妈像何棋的亲妈妈一样,她帮他整理衣领,满脸带笑,然后拉住何棋的手亲亲热热地说:“何棋呀,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我知道你忙,但再忙也得吃饭,再忙也得休息。你看看,你都比以前瘦了。我在的时候还好,不管好不好吃都有个现成饭,现在我要回家了,晓婷行动不方便,你们可怎么吃饭啊?”

何棋不敢与老太太对视,眼睛绕了一圈盯在对面的广告牌上。

罗妈妈又说:“何棋呀,我知道晓婷脾气不好,但是我做妈的也不能说太多了。你们都大了,都成家过日子了,你就让着她一点。不管她怎么样对你,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对她好一些。这孩子,没兄没弟,从小任性惯了。这脾气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我们都多让着她一些。尤其,她现在又有了孩子,有很多不方便。你就费点心,别和她一般见识!”

何棋慌得连连点头,点了头又觉得不对,连忙摇头。但摇头更不对了,何棋只好又点头。

杨妈妈的电脑中了病毒。

原因是聊天时别人发过来的一串网址,她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就打开了,结果电脑中毒了,每次开机windwos慢得不行,从启动到进入蓝天白云的画面要一个多小时。杨妈妈虽然只见过何棋一面,但对他记忆深刻,电脑有了毛病,也不找别人,让杨杨给何棋打电话。

在何棋重装系统的时候,杨妈妈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面对她的问题,何棋一一做了解答。老太太的问题无非是电脑为什么这么慢啊,我怎么知道是病毒啊,还有就是一些关于聊天的事情,如何看网友的IP,如何运用那些符号,还有网络电话是怎么回事。看来,老太太闲着没事,聊天聊的快成电脑专家了。

干完了活已经十一点了,杨妈妈留何棋吃饭。起初何棋不想吃饭,后来听说杨杨回来也就留下了。吸取教训似的,何棋打电话向罗晓婷请示,一听罗晓婷比何棋还要乐意:“吃吧吃吧反正我也不在家里吃了。”

“你在哪儿吃?”

“有人请客啊,法国大餐!”

“是吗?谁这样有钱啊?”

“当然是许小姐啦,她扶正了,高兴。”

杨妈妈一边在厨房里叮当叮当地忙碌一边和何棋说话。你爱人在哪儿工作啊?你爱人是哪儿人啊?你爱人脾气好吗?问完了,又问何棋能否帮杨杨找个男朋友,杨杨都这样大了,她操心得很。这时,杨杨正好进门,一听就不高兴了:“妈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绝对会在你有生之年嫁掉!”

杨妈妈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那不一定噢,算命的说了,你妈妈活的很大很大噢!”

“妈妈,你的意思我是嫁不出去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差不多。”

“哎呀,妈妈,你快关火吧,饭都煳了。”

杨妈妈转身关火:“都是你,天天气我。”

娘俩逗着嘴,你一句我一句的。有时候说到某一个地方,还会照顾到坐在一边的何棋。她们会问何棋你说是不是,她们会说何棋你说我说得对吗?

吃完饭,何棋没有马上回家,而是陪着杨杨下了几盘跳棋。杨杨的跳棋下得非常好,这非常好的原因是晚上没事的时候,她经常和杨妈妈杀上几盘。

杨杨的跳棋下得好,杨妈妈下得更好。所以杨杨很想找一个不太会的对手练练,以便增长自己日渐消失的自信心。对于跳棋,何棋并不陌生,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不分地点和时间和别人下跳棋。下得好,可以一马当先成为赢家,下得不好,就会引来同学的喝倒彩。何棋和杨杨下跳棋,如果从技术上,应该不分高低,但从心理上,何棋不如杨杨。不知为什么,在杨杨面前,他心里总有些放松不下来,何棋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很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

第一盘何棋输了,第二盘何棋又输了。看着何棋赤头红脸的样子,杨杨存心让了让,没想到面对既将来到的成功,何棋睁着眼睛错下一步。杨杨一边收棋一边说:“不玩了,不玩了,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棋上。”

一句话击中了何棋,但他又不肯承认,非得拉着杨杨再下几盘。在后面的几盘中,杨杨很想让何棋赢的,所以就有意让着他。但不管杨杨如何让,何棋都能把棋走死。明明可以堵死的地方他不堵,明明可以走的地方他挪到了别处。最后一盘棋下完,何棋后背上竟然渗出了汗水。

杨杨也特别不好意思,一个劲地为何棋开脱。何棋呢,被杨杨一说,心里却有了负担。好像这棋真的不应该输的,可是不应该输的棋为什么输了呢。

杨杨安慰何棋:“你是好久没玩了,这东西熟能生巧。我和我妈妈每天晚上都玩几盘,所以我就抓住了规律。实说,也就我妈妈能和我成为对手,我找过很多人下过,他们都还不如你呢。”

“看来我得好好跟你学学。”

“不用跟我学,没事的时候,和罗晓婷玩几盘就行了。对了,罗晓婷还好吗?”

“她很好。谢谢你。”

“和我这么客气?何棋,你没事就快点回家吧,罗晓婷现在这样,最需要人关心了。没事你多宠宠她,女人嘛,还是喜欢被人宠着。”

“你呢,你不想被人宠吗?”何棋很想问她,不过他想了又想,还是没说出来。虽然他和杨杨好像很熟了,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对她一点儿都不了解。

何棋来接罗晓婷。

本来可以让许婕送回家的,不知为什么,何棋像表现一样非得来后海找她。

一楼有原创乐队,二楼是半包间清吧,何棋穿过人群往二楼走的时候,突然就被一个人拉了下来。转头一看,何棋吓了一跳。

何棋装出很平静的样子:“你好。”

江黛才不想和何棋这样客套,她单刀直入:“我没想到你的心会这么狠!”

何棋装糊涂说:“什么意思?”

江黛气急败坏地:“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你为什么不理我的短信?”

才几天没见,江黛像变了一个人,眼圈深陷,神情疲惫,脸颊两边各瘦掉了一块。见此,何棋心里不由得一紧,看来这个女孩是真的喜欢自己了,如果是逢场作戏,她根本用不着伤成这样。何棋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这儿不是说话之地,马上说:“这儿太吵了,你说什么我听不到,我们找个地方吧。”

后海酒吧很多,一家又一家的。何棋走着,很想找一个角落,一个适合他们俩的角落。可是每一家酒吧都灯火通明,每一个角落都人满为患。

在没认识江黛之前,何棋对后海的感觉是陌生的,不确切的,后来认识了江黛,他们来后海的次数已经多的无法可数,每一家酒吧都留有他们的足迹,都有他们相亲相爱的故事。

何棋在前面走,江黛跟不上,她几乎小跑着跟上来,也不说话,用了全身的力量抱住他的何棋:“你不要离开我!”

一时,何棋手足无措。

争中生智,何棋想到了自己的车,现在,没有比车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何棋抵不过江黛追问,坦白了,交代了。不过为了不让江黛伤心,他再三发誓,他对江黛的爱是真的,绝没有玩耍和胡来的成分。他之所以不能离婚,是因为罗晓婷有恩于自己,她身体不好,脾气刚烈。每次提离婚,她不是拿刀自杀就是跳楼上吊。在没碰到江黛之前,他的生活是灰色的,是冷色的。他每天除了工作,下班,就是吃饭睡觉,说白了就是过了今天不说明天的主儿。自从碰到江黛,他的心变暖了,变柔了。和江黛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开心,很快乐。他很想给她一个家,很想永远和她在一起。不过他身不由己。

一番话说得江黛号啕大哭。恨没有了,更多的是疼。何棋的谎言不仅没有阻止爱情,反正催发了江黛的同情和母性。她抱着何棋,觉得何棋命苦,觉得罗晓婷残忍。这种婚姻模式,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江黛,一心要牺牲自己来拯救何棋。什么名分啊,什么婚姻啊,统统见鬼去吧。她现在就有一个念头,就是让怀中的男人开心,让怀中的男人幸福。真正的爱就是付出的,真正的爱就是不图回报的。

江黛期待和何棋发生一段感天地,泣鬼神的,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罗晓婷等不到何棋,也没像以前打电话追问,而是说笑着和许婕一起下来。坐了一晚上,说了一晚上,两个人困得要命。走到停车场,无意中转了转头,罗晓婷竟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捷达。再看,这辆车也是个性化车牌,咦,车牌号码怎么和自己家的一模一样。一时罗晓婷心里被幸福灌满了,原来何棋早已经来了。当下,罗晓婷关了手机,站在停车场的一个阴影里,她想看看,何棋找不到她的时候会怎么办。

这时,捷达车里亮起了车灯,只一下。

这一下,就把罗晓婷的幸福给击得粉碎!

在何棋没回来之前,罗晓婷已经哭够了,已经想透了。她在心中一万次地为何棋辩解,一万次地想象他出轨的借口和理由。但罗晓婷一万零一个没有想到,何棋不承认。就像一块被开水烫过的猪皮,爱怎么烫就怎么烫,反正没有生命,没有感觉。

罗晓婷像所有的女人一样,认为自己是优秀的,认为自己的男人是不会出轨的。所以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罗晓婷除了号啕大哭之外,更多的是伤心,绝望,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活下去了,她觉得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

罗晓婷想,抓住那个小婊子,用最恶毒的语言骂她,用拳头打她;罗晓婷想,只要何棋一踏进家门,就得给他两巴掌;罗晓婷想,看来男人是不可靠的,看着那么老实的何棋,竟然也有了情人。她是谁,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他们上床了吗?上了几次?他们关系好吗?好到什么程度?他们要结婚吗?想到结婚,罗晓婷受不了啦,她紧咬嘴唇,好像那嘴唇不是自己的嘴唇,好像是何棋的或者是小婊子的。咬了一会儿,罗晓婷又全身麻木,手抖,脚软,皮肤里像钻着千万只蚂蚁。

罗晓婷哭:“我的妈呀。”

罗晓婷哭:“我的命啊。”

罗晓婷哭:“我不活啦。”

哭到这儿,罗晓婷好像理出一个头绪,那就是不活了,她得在何棋回家之前自杀,最好自杀的特别成功。何棋一推门,就看到她已经冰凉的尸体。罗晓婷觉得最好的报复方法就是死亡,罗晓婷要让何棋内疚,要让何棋后悔,要让何棋一辈子不得安生。既然死了,就得死得漂亮一些,说不定还有媒体记者会为她击鼓喊怨。明天一大早,各大报纸都会在重要的位置发她死亡的照片和文字。

一女子因为男人出轨而自杀。

少妇为情所困跳楼啦。

老公出轨,老婆自杀。

罗晓婷一边化妆,一边替记者想新闻标题。想着想着,罗晓婷突然想在死前留个遗言,家里没有录音机,罗晓婷突然想起了一个电台热线。以前上学的时候,她经常趴在被窝里收听电台节目,还曾经给喜欢的主持人写信,邮贺年卡。

现在,这个节目还在,但那个主持人已经不在了。接听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丫头,听那张扬霸道的声音,肯定刚上岗不久。她很不耐烦地打断了罗晓婷说,这位听友,我的节目还有一分钟,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打过来吧。罗晓婷一下子委屈了,一下子想不开了。她说:“明天我就不在人间了,我没办法打你电话了。”

主持人愣了愣马上说:“你不想活了?你想自杀?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自杀?”

没等罗晓婷说完,主持人就打断她说:“那你自杀好了。我觉得你是一个软弱的,没有自信也没有勇气的女人。”

罗晓婷不服气,凭什么说她是一个软弱的,没有自信也没有勇气的女人?凭什么让她去自杀?

这个与众不同的主持人,让罗晓婷从绝境中马上拐过弯来。罗晓婷想,就算死,也得把那个婊子打败,就算死,也得和何棋闹一场。她得问问何棋,她哪儿不好,她哪儿对不起他,他为什么要出轨,为什么要和别人好。

罗晓婷面前摆了一大桌子化妆品,眉毛好久没修过,有些粗了。罗晓婷用修眉镊把多余的眉毛一根一根地拔出来,然后修成她想要的眉形。罗晓婷的眉黑,也长得粗壮,为了配自己的一双大眼睛,她不敢把眉修得太细了。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拿着眉镊,发狠似的拔着。

忙碌了一番,罗晓婷的眉细了,弯了,对着镜子前后左右地照照,还不难看。罗晓婷挺高兴的,马上又修眼睛,她用睫毛夹把睫毛夹弯,抹上睫毛膏,再打上淡蓝色的眼影。罗晓婷觉得自己又漂亮了一些。收拾完眼睛,罗晓婷又收拾嘴巴,她的嘴巴有些地包天,罗晓婷得把上唇线画的好一些,才能让本来不完美的唇形完美起来。

等到何棋回来的时候,罗晓婷正沉浸在美丽的妆容之中。现在的她太漂亮了,她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样漂亮。

所以,等到何棋叫她的时候,罗晓婷才如梦初醒一般。她盯着何棋,拼尽全力地想把刚才的愤怒和悲伤展现在脸上,但不幸的是,努力了好久罗晓婷才干巴巴地说:“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何棋先是被罗晓婷的妆容吓了一跳,然后又被她的问话吓了一跳。何棋以为罗晓婷看到了江黛,但他觉得又不可能。所以他装糊涂说:“哪个女人啊?”

“你不记得了?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记不起来,我不妨提醒你一下。在一个小时之前,后海的停车场里,你和一个女人,短发女人坐在车里……”罗晓婷咬咬嘴唇,“你们在车里做什么?”

在对待这件事上,何棋采取了回避的态度。不管罗晓婷如何想,他都一口咬定罗晓婷肯定看错了,因为半个小时之前他还没到后海。

罗晓婷狐疑地看着何棋:“没在后海?你在哪儿?”

何棋轻描淡写地:“我和陈昴谈工作呢!”说到这儿,何棋拿起电话,像赌博一样对罗晓婷说:“你不信,现在可以马上打电话给陈昴!”

“那你几点到的后海?”

“十点十分!”

“那你怎么不打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关机了!”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和我们家一模一样的车!”

“一模一样的车?你说捷达?全北京的捷达多了去!”

“不会这么巧吧?车牌也是个性化车牌!号码都一样!”虽然到现在罗晓婷也无法决定自己是否看错,但她还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何棋恨铁不成钢地:“个性化车牌光北京发了多少个你知道吗?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一年购买汽车的人全是个性化车牌。至于号码,根本不可能,你肯定是看错了,我们家的是lHH,人家的可能就是HHl,或者HlH。”

经过何棋一番辩解,罗晓婷竟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看错了。如果真有这事,何棋不会这样平静。在她的眼里,何棋是一个不会说谎的男人,何棋说谎的时候脸红,而且眼睛也不敢看人。记得有一次,何棋帮罗晓婷买了一件衣服,因为太贵何棋只好撒谎,说在地摊买的。那时他的眼睛看着地面,脸没红脖子先红了。还有一次,何棋丢了同学的自行车,怕罗晓婷埋怨,就说谎有同学生病了,需要钱。那时,罗晓婷让何棋看她的眼睛,何棋不看,躲躲闪闪的。依此类推,罗晓婷觉得何棋是一个不会说谎的男人,最起码他说谎的时候,她可以觉察出来。

罗晓婷说:“何棋,你看着我的眼睛。”

何棋看着她眼睛。

罗晓婷说:“何棋,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有说谎。”

何棋说了。

罗晓婷说:“你发誓,你永远爱我,你发誓,你永远不和别的女人好。”

何棋就发誓。发着发着,何棋都觉得好笑。他现在觉得,罗晓婷挺幼稚的,罗晓婷挺可笑的。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把事情瞒过去,只要让他睡个安稳觉就好了。什么天打雷劈,什么海枯石烂,那都是自己骗自己玩的。何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觉得说谎真是一件好事情,如果早一点体会到说谎的好处,他早就应该说谎了。

何棋快睡过去的时候,又来事情了。罗晓婷不知从哪儿看到的文章,说怀孕期间为了防止老公出轨,做妻子可以采取别的方法。这晚,罗晓婷非得让何棋与自己亲热,非得帮助何棋用另一种方式达到高潮。何棋累了,也没兴趣,他躺在那儿像段木头,任着罗晓婷动来动去。见此,罗晓婷一下子炸了。她看着躺在床上装睡的何棋冷笑:“我一怀孕你就成了性冷淡?”

何棋说:“也许!”

罗晓婷气哼哼地:“假正经!”

这下何棋火了,他一跃而起嚷嚷:“假正经?真正经是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找情人还是找小姐?要么干脆自摸?”

像所有吵架的夫妇一样,他们从激烈的争吵又一次进入冷战。

如果从外表看,这个家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男人和女人也没什么不同。他们上班的上班,睡觉的睡觉。下班后就不行了,一个冷着脸疯狂地玩传奇,另一个躺在床上,像电影中的烈女一样搞绝食行动。不过,这种绝食行动并没有取得成功,第二天罗晓婷就饿得受不了,等何棋上班之后,她马上爬起来叫外卖。吃饱喝足,罗晓婷躺在床上,觉得人生真是一种宿命,在酒吧里,她还因为这个和许婕争了起来。

面对她的怀疑,许婕不仅没安慰她,反而怪她怀疑心太重了。许婕说,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说谎?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没在单位?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有了情人?罗晓婷,你没有证据,你只是不停地猜测和感觉,感觉和猜测是什么东西?在婚姻里,这两样东西是婚姻走向死亡的导火索!是婚姻中的定时炸弹!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他在外面真的有情人,你以为吵架和冷战能把他拉回来吗?不,百分之百的例子证明,这个时候的争吵只能把他推到别人怀里!

现在看来,罗晓婷的怀疑是有根据的,如果没有根据,如果只是一场误会,那么何棋有必要和她冷战吗?对,冷战的开始是她主动,她为什么主动呢?因为她摸不到何棋,因为她看不清何棋。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没有想法,怎么可能面对妻子的引诱而无动于衷?

他不想了,他也不想和她在一起了。

不,不,他不是不想,他是有了别人。他的生理在别处得到了满足,因为满足了,所以他不需要了,所以他不在乎了。要是在以前,罗晓婷一瞪眼睛,他就会安慰她,讨好她。现在好了,别说讨好了,别说安慰了,她给个白眼,他就爬上去了。

人和人不一样,男人和男人不一样。在罗晓婷眼里,男人就得管着,管才能管出好男人。吵不怕,打也不怕,就怕不打也不吵地搞冷战。这冷战还不是一天两天,看他那架势,这次冷战马上要成为马拉松冷战,马上可以申报吉尼斯纪录了。

睡到半夜,罗晓婷出了一身汗水。起初她以为是捂的,后来才发现不对劲,嗓子像扎了针,话也说不出来了。突然地,她听到何棋回来了,换鞋,放包,进洗手间。罗晓婷盼望着何棋回来,盼望着他能来到自己的房间,盼望着他像以前那样抱抱自己。

可是没有,一阵稀里哗啦之后,何棋的脚步消失在隔壁房间,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何棋肯定仰面朝天地把自己摔在床上,然后挂在脚上的两只拖鞋,一前一后地掉在了地板上。

罗晓婷在这屋折腾,何棋在那屋也没闲着。家里的烦躁,工作方面又不如意,人躺在床上,大脑仍然高速运转。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阵,打开电脑上网玩游戏。这一阵子,他迷上了游戏,只有在游戏中他才能脱离现实,才能脑子空空地放松。

凌晨五点的时候,何棋离开电脑去卫生间,无意识地往罗晓婷的房间瞥了一眼,何棋感觉屋子里静得可怕,下意识地,他推开了房门。

床上,罗晓婷像一只通红的虾米。被子全被她蹬掉了,裸露的胳膊上,却亮晶晶地闪着光芒。何棋走过去,帮妻子盖被子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她的身体,所触之处像火炭一样。

杨杨来的时候,何棋正用包着冰块的毛巾帮罗晓婷降温。眉头降下来了,身体又烫的要命,何棋把家里的毛巾全部收拾到罗晓婷身上。冰块虽然被毛巾包了,但一接触罗晓婷的身体,就像见到太阳一样,一会儿水滴便顺着毛巾滴成了一片。一时,床上,地板上,全是水迹。何棋忙得头脚朝天,一会儿卫生间,一会儿厨房,后来,他把床单都扯下来用上了。

罗晓婷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

罗晓婷看见杨杨,眼泪哗啦啦地淌:“杨杨,我这一病,是不是对孩子的发育有影响了?”

杨杨说:“不会,你一没吃药二没打针。其实就算吃点药,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你现在怀孕了,最好要学会控制情绪,哪能像个小孩子,说哭就哭。”安慰了罗晓婷一番,杨杨转身出来。昨天值了一夜班,动了两个手术。现在的她又累又困,见此,何棋也没多留,送杨杨下楼。

在楼下,杨杨再三叮嘱何棋,罗晓婷现在的状态比较悬殊,千万不能生气,千万不能生病。完了,杨杨又推心置腹地说:“你做老公的,得学会忍让。她说什么你都别和她顶,多说一句少说一句有什么啊,说得对就听,说得不对就不听!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不是吵架,而是沟通!所以,我无法想象那些频繁吵架的夫妻如何白头偕老如何幸福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