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帆开发的新项目是买光盘。他把黑龙江省的各大城市中的重要地点和场所都做在光盘里，一张光盘盈利一元钱的话，那效益也是相当可观的。如果通过教育局的关系，以正式发行的渠道将光盘卖给各个学校，每个学生买一张的话，那前景也是有得算的。他躺在床上，把一张光盘抛到空中，呵呵笑着说：“不久的将来，我的天空将飘满光盘，百元大钞将像雪片一样向我飘来。”
姜欣看他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也不禁笑了。杨一帆千不好，万不好，但有一样是没得挑的，那就是他很敬业。也很能干。他是黑龙江省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之一。家里的荣誉证书全部找出来能有百十多本。那还真不是吹风就能吹出来的。姜欣一边看电视一边想：当初和杨一帆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知识分子。没想到短短几年他就自己独立开起电脑公司来。自己的命真是不错。
姜欣推了推杨一帆的胳膊：“哎，你什么时候去黑河开发那个新项目？”
“过几天就走。”
“那我把我二姨的电话给你。如果需要的话，就去找她吧。”姜欣前几天说气话不告诉杨一帆她二姨的事，可是自己的老公做生意哪有不帮的理。说归说，她还是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放在了杨一帆的记事本里。杨一帆看到姜欣颀长的身影，腰肢一扭一扭，屁股一晃一晃，他一把抱住姜欣，手就往紧要处探了去。姜欣嘴里说着“讨厌”，身儿可就没躲闪，老公过几天要走，怎么也得让他吃饱喝足了才上路哇。她放软了身子，斜躺在杨一帆的腿上，两夫妻缠绵起来。每次做爱，杨一帆总是没够。姜欣如果不说到三遍以上，杨一帆总是不罢手。今天，姜欣没有说什么，她任由杨一帆娱乐着，心里不免想：为什么男人总是这么有体力？
杨一帆是和王悦一起走的。姜欣本来想给杨一帆买些好吃的带在火车上吃，一想到王悦也会一起吃，她便赌气地只给杨一帆买了几包方便面和一瓶矿泉水。送走杨一帆回家，想想自己挺可笑，杨一帆不会自己在火车上买吗？又挡得住什么？不过，只要不是自己亲手买的，心里就会平衡一些。
回到公司的办公室，感觉空落落的。杨一帆在的时候，看着他烦，可是他真走了，心里又像少了主心骨一样。姜欣百无聊赖地拿起电话，她给韦庄拨了一个电话：“韦庄，干吗呢？”
韦庄正在家里洗衣服，听到姜欣的声音，心里不免一愣，不会是姜欣又和杨一帆打起来了吧。“在洗衣服呢。”
“我家杨一帆去黑河了。和王悦，他的小秘一起走的。嘻嘻嘻。”姜欣像神经质似的在电话里跟韦庄笑。
听了姜欣不自然的声音，韦庄知道她又多想了：“姜欣，别自己恶心自己。既然是公开的行为，又是去工作，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也知道杨一帆没那个胆，但一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心里就别扭。”
“呵呵，我倒不觉得杨一帆没那个胆，我只是觉得他有他的游戏规则罢了。现在这个社会，只有没体力的，哪有胆儿小的？”
姜欣听了韦庄的话，愣了一愣：“那你说我家杨一帆是什么游戏规则？”
韦庄也愣了一愣，这两口子没事还能找事打呢，自己可别在里瞎掺和，她笑着说：“我哪知道啊。你给杨一帆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韦庄本是说者无意，姜欣可是用了心，她想来想去觉得韦庄说的都对。可是她想不明白杨一帆的游戏规则是什么，便真的给杨一帆打了手机。
杨一帆把手机放在外衣口袋里，姜欣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刚好去了厕所。王悦听到手机响，便拿出手机接听：“喂，哪位？”
姜欣一听王悦的声音，心里很不是个意思，一句话没说便放下了电话。杨一帆从厕所出来，王悦把手机交给他。杨一帆看看来电显示，是他办公室里的电话，知道是姜欣打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又给姜欣打了回去。
“姜欣，什么事情？”
姜欣正坐在那里呆呆地想游戏规则，电话铃一响，吓了她一跳，听到杨一帆这样问她，她一急，便问了一句：“杨一帆，你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杨一帆被问得一愣，王悦就坐在身边看着他，他想了想说：“利益第一，挣钱第一。”
姜欣又问：“如果为了利益需要你和女人上床，你会不会上？”
杨一帆再看了一眼王悦，心里想：哪儿那么容易说上就上呀，嘴上却说：“回家我再告诉你。没别的事，我挂了，信号不好。”说着，便关了手机。他莫名其妙姜欣打这个电话，但姜欣提的问题倒是挺有想头的。做生意，许多时候真的很难讲为了利益会做出什么来。他拿出王悦开的计划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王悦看着杨一帆皱着眉头看计划书的样子，心里不免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是一个典型的官宦人家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生活圈子里，不论大人小孩，都把她捧到天上，含在嘴里，没有人说过她一句重话。自己的经历也很简单，从中学到大学，再从大学到社会，本来可以分配到一个非常轻闲的工作，可是她却想自己出来闯荡几年，便被杨一帆招聘了来。也不知道杨一帆觉得她哪里好，对她特别器重，其实她是不知道，在她招聘的时候，她爸爸早已经通过熟人跟杨一帆打了招呼。杨一帆有一种天生的老板的威严，和她生活圈子里的那些人不一样。杨一帆也是周到，却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关怀，不是她生活圈子里那些奴才见主子的献媚，这让她体会到一种全新的感觉。生活、工作，对她来说，真的是感觉好极了。她在这种朦胧的状态中陶醉了好几天，直到见到姜欣以后，她才清醒了一些。看到姜欣气质不凡，对杨一帆更是随随便便的口气说话，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失望，又似破灭，又好像是……，王悦到底还是一个姑娘家，女儿家的娇羞使她和杨一帆自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可是这次杨一帆带她去黑河，两个人共处一车，她的感觉就很异样。这么近距离地欣赏杨一帆，他脸上的黑也不觉得黑了。
想着事，似乎时间很短，好像一会儿的功夫黑河就到了。
做生意，旅店常常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杨一帆带着王悦下榻在黑河最好的宾馆。虽然有些贵，但这钱是不能省的。因为这代表着身份。二个人开了两间隔壁的房间，一切搞定后，便开始了工作。
王悦联系上自己的姑妈，杨一帆联系上姜欣的二姨，说好了今天晚上请二姑，明天晚上请二姨，便等着晚上的吃饭了。既然都是亲属相见，又都是长辈，准备些礼物是正常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这合情中要加多少礼，那就要看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了。这一点，杨一帆是不敢马虎的。
晚上很快就到了，当杨一帆和王悦来到约好的酒店时，二姑，二姑父，二表哥，二表哥的朋友竟然来了一大帮，杨一帆的眉头当然是皱也不能皱一下，他马上展开最热烈而又最谦卑的笑容，和二姑、二姑父等人一一握手，王悦则和二姑亲昵地拉着手聊起爸爸妈妈来。一时间，包间里还真是充满了融融的亲情。
席间，杨一帆频频举杯，挨个敬酒，先长后幼，无一遗漏，正所谓宁少一圈，不漏一个。这些功夫，杨一帆都做得来。八面玲珑并不难。只要酒后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装进他的口袋里，一醉方休全当昏迷了一回。
二表哥的几个朋友见杨一帆这么海量，也兴起了喝酒的劲头，几个年轻人友好地斗起了酒。之所以说是友好，那是因为杨一帆一定要把这场酒喝得友好。一对一的喝，这里的人哪个也不是杨一帆的对手，可是一对四地喝，杨一帆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二姑妈不出面说话的话，杨一帆肯定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
站在酒店的门口，二姑妈拉着王悦的手，叫她到家里住。王悦看着摇摇晃晃的杨一帆，对二姑妈说：“姑妈，等我把我们公司的事情忙完以后，一定陪你好好住几天。”二姑妈看着王悦的小脸，心里就是一阵喜欢，她也笑着对王悦说：“有什么事，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去，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们。”
一旁晕晕糊糊的杨一帆听到这句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脑袋虽然有些疼，胃也很不舒服，但这一晚上能听到这句话就算没白遭罪了。他笑着对王悦说：“来黑河一趟，就陪你姑妈住几天也好。公司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王悦听杨一帆这么说，更不能住在姑妈家了。杨一帆这么照顾她，她一定要帮杨一帆把事情做好。她坚定地把姑妈、姑父和表哥她们送上车，便跟着杨一帆回宾馆了。
杨一帆一进宾馆的房间，便直奔卫生间，忍了一路的恶心终于再也压不住，他对着坐便器哇哇哇地吐了起来。喝醉酒的人，如果能马上全部吐出来，倒也痛快。杨一帆因为要保持风度，又要保持待人之道，他是忍了又忍，错过了呕吐的最佳时机，现在吐来，不能一下子全部吐出，只能吐出横膈膜以上的东西，胃里搅得很难受。王悦赶忙递一杯水给他，他漱了漱口，便虚弱地躺在床上。
强烈的灯光刺得杨一帆睁不开眼睛，三叉骨神经痛得一蹦蹦地跳。他用手遮住眼睛，无力地躺在那里。王悦看到杨一帆这痛苦的样子，她赶忙把大灯关掉，打开了床头灯，拧了一把热毛巾，拿开杨一帆的手，盖在杨一帆的额头上。王悦做这一切是那么自然，像在家里护理一个病人。
曾有人做过调查，说喝酒喝醉了后，人会有百态，有的人喝醉了爱哭，有的人爱笑，有的人爱骂，有的人爱睡。杨一帆是爱哭型。看到王悦这样对他，堂堂一个大汉，竟然泪水就流了出来。他赶忙用手巾擦掉眼角的泪，躺在那里闭上眼睛，心里很是凄凉。想想自己这几年在商场拼打拼杀，为了五斗米，折了多少次腰，低了多少次头，简直是数也数不清了。碰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现在想起来，还令人作呕。想着呕，胃里又难受起来。他马上走进卫生间，对着坐便器呕起来。
王悦看到杨一帆这么辛苦的样子，却是帮不上什么忙，只会送一杯水，拧一把湿毛巾给他。对王悦，杨一帆一直都是很理智的。她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但必须先要呵护好才可以使用。今天看到王悦没有一点大小姐的脾气，而是温顺地给他拧毛巾，他心里一阵感动。心想：我要是没结婚多好，一定正正式式地娶她，那我又何至于喝这么多的酒，遭这么大的罪呢？
接过王悦递过来的水，他感激地看了王悦一眼，这一眼，是真诚的，不带任何心机的，看得王悦心头一阵鹿跳。她还从来没看过哪个男人这样看她呢。那眼睛深处，似有一团火光在闪。她赶忙退出卫生间，回到床前坐下。
杨一帆从卫生间里出来，看了看表说：“王悦，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忙一天呢。”
王悦迟疑着没有起来。她看着表说：“我再坐一会，我不放心你。”
杨一帆笑了：“我没事的，吐过就好了。我这么大的人了，不用替我操心。回去休息吧。”
王悦再看了看表：“那好吧，再等十分钟，如果你没事了，我就回去。”
面对这样的王悦，杨一帆还能再说什么呢。他拿出计划书，和王悦又商量起细节来。没说一会儿话的功夫，恶心又涌了上来。一个压不住，他又赶忙向卫生间跑去。王悦看了看表，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她又倒了一杯水，给杨一帆送了进去。
几番折腾，杨一帆感觉很累，可是王悦坐在这里，他又无法安然入睡，拿着计划书，躺在那里一页一页地看着，看着看着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王悦靠在床边坐着，本想再等十分钟，看看杨一帆还会不会吐，如果会吐，身边有个人照顾总是好些，这么想着，竟然困倦地睡着了。
杨一帆睡得很不安稳，睡了一阵后便又被胃痛搅醒了。看到王悦斜躺在另一张床上酣睡的样子，像个可爱的小贝贝，他拿了一条毯子轻轻地盖在王悦的身上，又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把卫生间的门关得严严实实，这才开始对着坐便器吐起来。
清晨，一柱阳光直射在王悦的脸上，暖暖地把她唤醒。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身上的毛毯。再看看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杨一帆，王悦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虽然可以百分百地肯定两个人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同处一室，共度一夜这可是真事。看看已经七点多钟了，她推了推还在打呼噜的杨一帆：“哎，起床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叫杨一帆老板，而是叫了一个“哎”，这声音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怪怪的，脸不禁又红了起来。
杨一帆睁开眼睛，看到王悦小妻子般娇羞地站在他床前，他一时恍惚着没有返过劲来。呆呆地看着王悦，把王悦看得更不好意思起来。她一扭头，转身进了卫生间，洗脸去了。王悦本来是应该回她卫生间洗脸的，可早晨刚刚醒来，她似乎忘记了这一点。
王悦正在洗手间，她的二表哥就进来了。昨天晚上回家后，二表哥让姑妈给痛斥了一顿，说他只知喝酒，哪里有十分之一杨一帆的懂事。今天早早地打发他来接杨一帆。算是挽回一个面子。他刚坐在床上，王悦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脸上湿漉漉的，她倒没觉得什么，二表哥看了可是愣了一下。他笑着看了一眼杨一帆，又看看床上凌乱的毛毯，那眼神很是暧昧。杨一帆不便多说什么，便和二表哥一起去了姑妈的办公室－－市长办公室。
姑妈正坐在桌子前翻阅一大堆的文件。看到杨一帆几个人进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热情地招呼着王悦等人落座。杨一帆看出姑妈事情很多，便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姑妈听过后，便找来小张，并吩咐他通知教育局的王局长来一趟。
杨一帆坐在沙发上，美美地想：有时，找对路径真是很舒畅的事情。聪明人用脑子找路径，愚蠢的人用体力找路径。
教育局的王局长很快就到了。听了姑妈说完后，他便陪着笑脸听杨一帆介绍他的新光盘。交谈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杨一帆的心里真是比喝了蜜还要甜。王悦是个懂规矩的人。她一直坐在杨一帆的身边没说话。杨一帆时不时地瞄她一眼，那眼神是充满喜悦的，似乎是和王悦一起分享胜利的快乐。王悦心里也非常的高兴，她也没有想到姑妈的一句话，就能把事情办得这么顺利。
谈妥了相关的事宜，已经十点多钟了。杨一帆看看表有些为难。现在出去吃饭太早，在这里时间太长又怕打扰姑妈的工作。想了想，他说：“姑妈，我和王悦先回去，一会儿再来接您去吃饭。”
姑妈看着王悦笑着说：“今天中午有个例会的饭局，你们晚上到我家里吧。姑妈给你亲自做几个小菜。”
王悦看看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便爽快地答应了姑妈。杨一帆一看这情形，不便强请。便随着王悦一起走出了市长办公室。
回到宾馆，杨一帆一把握住了王悦的手：“王悦，这次事情办得这么顺利，多亏你姑妈帮忙。回去我给你加薪。”他满面都是笑容。那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王悦挣脱了手，也笑着说：“我姑妈帮忙，也要你的光盘确实好才行。还是你厉害。”
杨一帆听了姜欣的夸奖，心里更是美得不行。他想了想：“王悦，你喜欢做什么？今天下午咱们没什么事，我可以陪你玩一下午。”
王悦一听这话，心里可美坏了，她看着杨一帆，希冀地说：“真的？”
“当然真的，你说吧。”
王悦脱口而出：“去游乐场坐木马。”她小时候总想去游乐场坐木马，可是家里人很少带她去，游乐场，一直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杨一帆再也没想到文静的王悦会喜欢这样的地方，可是话已说出口，只好一咬牙：“好吧，说去就去。”
两个人打个车便直接去了游乐场。
王悦还真能玩。游乐场里的碰碰车、过山鼠、骑木马、坐飞机……她一样一样地玩下去，对每一种游戏都充满着极大的兴趣，杨一帆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玩着玩着，他也童心大起，跟王悦两个人兴高采烈火地玩了起来。游戏总是能让人年轻，让人快乐。
杨一帆和王悦来到姑妈家的时候，二个人还处在游戏的快乐中。谁也没注意到姑妈的脸色已经晴转多云。
王悦想和姑妈说说话，便走进厨房，姑妈把厨房的门关严，看着王悦严肃地问：“小悦，你和杨一帆是什么关系？”
王悦听了一愣，不解地说：“他是我的老板呀。”
“真这么简单吗？”
“对呀，你想哪去了？姑妈。人家可是结了婚的人了。”
“哼，他要不结婚还好了，就怕他结了婚还不检点。”
“姑妈，您怎么这么说呢。杨一帆他不是那种人。”
“小悦，这里就你和姑妈两个人，你跟姑妈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欺负你？”
“姑妈，你说什么呢？”王悦推着姑妈，羞红了脸。
王悦的姑妈看着王悦的样子，没再深说什么，她转了个话题说：“今天都干什么了？”
王悦心底无私，便照实说来：“今天下午和杨一帆去游乐场了。可好玩了。”她说着，便又想起坐过山鼠的乐趣，脸上溢着笑，眼里放着光，满脸都写满了快乐。姑妈听了又是一愣，心想：你们俩要是真没什么事，哪有公司老板会放下架子陪下属去玩游乐场的？看来这个杨一帆还真是个厉害角色，知道怎么哄小女孩开心。我可不能让他把我们家的小悦给骗了。
吃饭的时候，姑妈下意识地观察着杨一帆对王悦的举动。她发现两个人着实亲密得很，她客气地问杨一帆：“小宋，今天下午玩得怎么样？”
杨一帆略一沉吟，觉得说和王悦去游乐场玩实在有些不雅，便笑着说：“没出去玩，我和王悦在宾馆里看带来的资料了。”
姑妈倒没特别想试探什么，可是没想到杨一帆跟她撒了一个谎。她送到嘴里的菜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王悦，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对杨一帆的看法可又加深了一些。王悦听到杨一帆这么说，她知道要坏事，从小她就知道姑妈最恨欺骗别人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杨一帆会撒谎，情急之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红着脸低下头猛往嘴里扒菜。
因为姑妈的话突然少了下来。杨一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王悦也只是低头吃饭，没了下午的快乐。杨一帆也只好闷闷不乐地吃起碗里的饭，一会的功夫就吃完了。吃饭，本来不是杨一帆来这里的本意，可是谁也不说话，吃饭倒成了主要内容。一桌子的菜很丰盛，但几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胃口，很快就都放下了筷子。
姑妈看着王悦说：“小悦，今天留在姑妈这里睡。姑妈想跟你好好聊聊。”王悦看看杨一帆，一时没说话。杨一帆赶忙说：“留在这里吧。和姑妈也好久没见面了。”王悦有些不情愿地冲着姑妈点了一下头，姑妈是个过来人。王悦的表情全看在她的眼里，心想：杨一帆真有手腕，欲擒故纵呢。已经把悦儿的心给控制住了。这还得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悦儿。
杨一帆哪有听不出话儿的道理。他知道这是姑妈在下逐客令了。他客气地跟姑妈道了别。便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宾馆。一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是哪里漏了水，怎么姑妈对他的态度变了呢？冰冷冷的感觉。
刚回到宾馆，手机就响了。
“杨一帆，你什么意思？”姜欣的声音愤怒地传了过来。
“什么什么意思！”杨一帆正琢磨事儿呢，姜欣的话让他一点头脑都摸不着边。
“你不是昨天和我二姨说好了今天晚上去她那里吗？我二姨菜都给你热了八百遍了，也不见你人影，你连个电话也没留给我二姨，我二姨打了长途来问我。你涮人呢？”
姜欣这么一说，杨一帆才想起来昨天和二姨约好的事，和二姑妈一见面，叫他把这见事忘得一干二净。他看看表，刚刚九点，还不算晚，便对姜欣说：“这两天事太多，给耽误了，我现在就去。”
说完话便打车去了二姨家。
虽然二姨不是他的，可是到底也是姜欣的亲二姨。感觉比二姑妈亲近了许多。他一进屋便大呼小叫地说对不起，三二句话便把二姨哄得笑了起来。
二姨家的人都已经吃完了饭，只有二姨一个人没吃，杨一帆陪着二姨吃着饭，他边吃边夸二姨菜做得好，也吃得很香。这倒不是故意的做作。刚刚在王悦姑妈家里，他真没吃饱。二姨看到杨一帆吃得这么香，心里喜滋滋的。刚刚还一肚子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一老一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生意上的事。
二姨看着杨一帆说：“生意上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你。”
杨一帆说：“当然少不了麻烦二姨了。明后天我把资料整理出来，再详细跟您说，今天就是来看您，咱们不谈公事。”他这叫缓兵之计，二姑妈那儿已经有了眉目，具体还需要做什么，一时不好说，但又不便把这一层关系挑明，只好等两天再看。但杨一帆的话却说得漂亮。二姨看到姜欣的老公这么得体大方的一个人，心里也很高兴。跟杨一帆说起姜欣小时候的趣事来。
杨一帆跟二姨聊着的时候，姑妈也跟王悦说着话。她是非常喜欢这个侄女的。她把老伴打发到沙发上去睡，和王悦睡在一张床上，姑侄二人亲密地说着话。
“悦儿，有没有男朋友呢？”
“还没有呢。”
“喜欢找个什么样的呀？”
“像杨一帆那样的。”王悦跟姑妈没什么隐瞒的，想什么说什么，可是姑妈听了心里激灵了一下。到底是市长，她不露声色地说：“那杨一帆对你怎么样？在工作上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对我很好。还说这次回去后要给我加薪呢。”
“噢，为什么这次回去后要给你加薪？”
“他说这次生意多亏了我。要没有我，这笔生意做不成。所以要给我加薪。”
姑妈听了王悦的话，心想：这年轻人果然厉害。竟然走起裙带关系。我偏不让他走得成，看他还敢欺负我们小悦不成。她对杨一帆的印象越来越差了。人是不是很怪，喜欢自以为是。市长也不例外。
第二天上班的第一件事，二姑妈便给教育局的王局长打了一个电话：“王局长吗？昨天和大恒公司说的那个开发光盘的事情暂时先拖后一段时间再讨论，你看怎么样？”王局长和姑妈是工作上的老搭档了。听她说话的口气就知道该知道做了。他没有多问什么，只简单地说了声：“好。”他刚放下电话，杨一帆和王悦就走了进来。杨一帆笑着坐在王局长对面的椅子上，拿出光盘和资料，刚要跟王局长细说，王局长却把资料往杨一帆的这一边推了一推说：“小宋，我今天有个会，马上要出一趟差。大约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今天实在是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后我们再讨论，你看如何？”
杨一帆看着王局长平静的表情，他搞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把刚刚拿出来的资料再收起来：“好吧。王局长，那你忙，我们先走了。”
“那好，我不送了。”王局长说着话便拿出手头的一份文件看起来，全没了昨天的笑容。杨一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晕头晕脑地走出教育局。他看看王悦，再看看黑河的天，晴空万里，找不到一丝云彩，可是，谁知道下一分钟里会不会有暴雨出现？
杨一帆本能地说：“王悦，给你姑妈打个电话，看看她在不在？”
王悦也有些发蒙。她拨了姑妈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告诉她，姑妈开会去了。一天都不会回来。王悦看着杨一帆，杨一帆心想：这也是急不来的事，回宾馆再说吧。二个人无声无语地回到宾馆。
二姨打开电话，叫杨一帆晚上再去家里。杨一帆灵光一现：“二姨，你不是教育局的吗？你跟王局长熟悉吗？”
“熟悉呀，我们是多少年的老同事了。只是他比我厉害，当了官了。”
“噢，那可太好了，你帮我问一下，王局长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正要找他有些事。”
“好的，你等我消息吧。”
两个人坐在宾馆里等，一会二姨就打来电话：“王局长没说出差呀，你说的是我们教育局的王局长吗？”
杨一帆拿着电话没说话。他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二姨，那你问问王局长，开发光盘的事怎么样了？别说我叫你问的，就说是一个朋友托你问起的。”
“好吧，你晚上来我家里，我详细告诉你。”
杨一帆答应了一声，便放下电话。他百思不得其解，只盼着晚上快些到来。
杨一帆刚要出宾馆，王悦进来跟他说：“我姑妈叫我上她家里去住。”
杨一帆想想也好，带着王悦去二姨家也不方便，便痛快地答应了王悦，他一个人去了二姨家。二姨看到他来，便神秘地把他拉到沙发前坐下：“我跟你说，我全打听明白了。你要先答应我不能生气，我才告诉你。”
看着二姨的样子，杨一帆笑了：“好的。我不生气。”
“王局长根本没出差，他不肯说为什么，只是说这事暂时不能办理，要过一段时间再说。”
“噢，”杨一帆没有听出意思来。“那王局长说没说为什么暂时不能办理？”
“没说。只是说这事暂时不能办。”
杨一帆听着二姨翻来履去的就这一句话，似乎再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也就没再深问。在二姨家吃了饭，闷闷地回了宾馆。做生意就是这样，前一分钟可能还希望无限，后一分钟可能就是彻底的毁灭。生意场就如战场一般。杨一帆也算小有经历。但这次，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还一点也瞄不着边。一个人躺在宾馆里，闷闷地想着，只想等王悦回来问出些个眉目来。一夜无话。
清晨，王悦的敲门声把杨一帆吵醒。他说了声请进，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天一个人和衣躺在床上，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王悦一进来便对杨一帆说：“我姑妈今天要出差，我想去送送她，可以吗？”
杨一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还不敢确定。他问道：“你姑妈要去哪里出差？”
“她没说，只说要出差。我要送她也不让我送。可是我想去送。”
杨一帆笑了：“好，你去吧，送走你姑妈就马上回来。”
王悦开心地走了，杨一帆对她真不错。到了姑妈家，姑妈已经不在家了。打她单位的电话，说姑妈已经走了。她不快地回到宾馆。把经过跟杨一帆学了一遍，杨一帆也没说什么，他收拾着东西说：“咱们也回哈尔滨吧。”他还说不出具体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知道一点：在这里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王悦不解杨一帆何以突然要回去，但看到杨一帆的表情，她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闷闷地走出了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