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怀疑的结局-离婚女人

再过几天就到十一了。

节日,总是需要人多些、热闹些才显得红红火火、充满活力。对于有着圆满家庭的人而言,节日是一个团圆的日子。但对于像韦庄这样两地分居的家庭而言,就是一个难过的日子。韦庄一定要提前安排些节日才行。不然别人家煮肉喝酒,她就只有看着晓曼提不起神。那种感觉韦庄是小有感受的,为了不让自己难过,也为了让晓曼开心,她准备预先找好人,安排些节目。

拿起电话,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生实。和刘生实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不论在床上,还是在床下,刘生实都让韦庄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女人。他那细腻的呵护让韦庄感觉很舒服。上次江边一聚后,韦庄对刘生实有了深入的了解。知道了他对自己的爱也是有低线的。他不但不想和韦庄结婚,而且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曾有过。这让韦庄的自尊心多多少少有些受挫。好在韦庄是有家室的人,倒也能平衡自己。人是不怕遭遇什么,怕只怕自己心里不平衡。韦庄对刘生实的要求不多,在一起的时候,做一个朋友,一个亲密的朋友足矣。

打通刘生实单位的电话,韦庄谎称自己是刘生实的同学,从外地来到哈尔滨,想见一见刘生实。刘生实的同事信以为真,告诉韦庄他昨天就请了季度假,去了大连。韦庄“哦”了一声放下电话,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刘生实去大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去他前妻那里。虽然刘生实去见前妻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在感情上仍然有些酸酸的。不过这也许是好事一桩。站在朋友的立场,韦庄是希望刘生实快乐的。只是他这样不声不响地就走了,韦庄的心里有些不是意思。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倒也释然,公平地想一想,刘生实就算有说的心,他又能跟韦庄怎么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说反倒更容易理解一些。刘生实就似大海里的一个岛屿,很美,但不是韦庄的岸。也许他的归宿就是他的前妻吧。韦庄知道,什么都可以强求,唯有感情不可以。况且她也无意求什么,虽然对吴半江谈不上爱得死去活来,但总是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是很深的。也不知吴半江这一阵子过得怎么样,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丈夫,但不是一个好情人。他会把挣的钱全部交到韦庄的手里,但却不知道用挣的钱给韦庄打一个电话。如果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他选择,是用来陪韦庄温存或是出门给韦庄挣钱,他一定会选择给韦庄挣钱。吴半江对韦庄的好,韦庄清楚,也很感动,她真的无话可说,但心里总有一些遗憾:如果吴半江能以韦庄喜欢的方式爱韦庄,那该有多好。当然韦庄也明白:世上无完美,人与人之间是不可能完全合拍的。因为上帝不会造出两个同样的人。能有吴半江这样的人做自己的老公,自己是应该感恩的。然而应该是一码事,感觉又是另一码事,韦庄常常看着天花板想:要是把刘生实的温柔、体贴和吴半江的会挣钱放在一起该是多么享受的事情。转念又想:如果真有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恐怕也不会找自己这样一个外表平平的女人了。想来想去,就是一句话:生活,不可以要求太多。

韦庄拨了吴半江的电话:“吴半江,十一怎么过?”

吴半江正在公司里开例会,他压低声音说:“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现在我正在开会,不方便。”说完便关了手机。

韦庄拿着电话呆在那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待遇了。她看看台历,今天又是星期一,为什么自己总记不住星期一是吴半江开例会的时间呢?无聊地放下电话,不打也罢,打了又没说上话,心里觉得吊得慌。今儿个说什么也要和谁打个电话说几句,不然心里不平衡。一下一下地翻着电话本,看到郭蓉蓉的名字,想想好久没和郭蓉蓉联系了。便给郭蓉蓉拨了个长途。

郭蓉蓉是南方人,家住南方的一个小城。是韦庄大学里的学姐。两个人的宿舍门对门,有事没事的时候打个招呼,一来二去的,一南一北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倒成了无话不聊的好朋友。郭蓉蓉的恋爱史,韦庄不但都知道,而且曾经帮助出过不少点子;韦庄的恋爱史,郭蓉蓉也清楚,而且参与帮韦庄传过情书。两个人虔诚地帮助对方,以自己的观点和好恶评价对方的男朋友,全不管客观效果会是怎么样,但求一份对朋友的心:问心无愧。郭蓉蓉比韦庄早毕业一年,回到家里没多久,便结了婚。那是一次标准的一见钟情。郭蓉蓉和于少华两个人在十五天的学习班里,闪电般地爱恋,闪电般地共坠爱河,学习班结束的那一天,是他们两个人最难过的一天,约好了一个月后再见。可是不到一个星期,于少华便来到郭蓉蓉的城市,两天两夜,两个人都在旅馆里,满腹的情话怎么说也说不完。于少华临走的时候,两个人达成了一致的看法:必须得结婚了。

郭蓉蓉把她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了解了于少华本人以后,便在几个月内把于少华调到郭蓉蓉的城市。速度之快,连郭蓉蓉本人也没想到。幸福的郭蓉蓉很快和于少华结为伉俪。小两口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去朋友家里玩,一起回家睡觉。日子过得很甜蜜,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郭蓉蓉便有了女儿苗苗。女儿的出生本应该给这个家庭带来更大的快乐,可实际情况恰恰相反。自从苗苗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郭蓉蓉和于少华的感情便出来了越来越大的裂痕。

郭蓉蓉再也不能和于少华双宿双飞,一起出去玩,她由小女人变成了母亲。要奶孩子,要打理孩子的一切零碎。于少华却本着传统的思想,觉得这一切事情理所应当地要由郭蓉蓉来做。他照旧出去打麻将、喝酒、卡拉OK,初为人母的郭蓉蓉手里抱着孩子,不知道怎样才能再把尿布拿到手里,也不知道哄孩子的时候,如何才能再把奶瓶热好。她事事处处不适应,带孩子,带得她手忙脚乱,心烦气躁。本想有个帮手,于少华不但不帮她,反而怨她不会做母亲,做事麻烦。郭蓉蓉的心情越来越恶劣,一天不如一天。好在她是个聪明人,不会长时间把自己陷在这种情绪中。她果断地找了一个保姆,孩子交到保姆手里,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又可以像从前一般,天天出去玩了。这过现在的郭蓉蓉,已经没有了和于少华双宿双飞的心情,夫妻俩各玩个的,虽然自在,但总少了点什么,两夫妻的话越来越少,性生活也是一天少似一天。有时郭蓉蓉玩回来的时候,于少华还没有回来。有时于少华在家里,郭蓉蓉也会玩到后半夜才进家门,就算有求欢的心,看到凌晨才归来的那一位,也没了做爱的意。日子还在照常地过,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冷淡,越来越紧张。

郭蓉蓉这一晚上又回来得很晚,她进洗手间解手的时候,看到来了月事,心里想这一个月怎么来得这么早,没多想什么,便随手拿出卫生巾打理好。洗了洗手走进卧室,感觉卫生巾湿乎乎的,她脱下短裤一看,刚刚垫上的卫生巾已经满满的一下子血。她有些不知所以,茫然地又换了一条卫生巾,躺下没多久,感觉又是湿乎乎的,再起身一看,卫生巾又湿透了。郭蓉蓉搞不懂这次月事为什么提前,也不知道为什么血流了这么多,她只好每隔几分钟就起来换一次卫生巾。夜已经深了,郭蓉蓉打了大半夜的麻将,人也很累,为了方便,拿了一个盆放在床边,一会儿换一条卫生巾,一会儿又换一条。眼看着天就亮了起来。

清晨,看到一满盆的卫生巾都在血水里浸着,郭蓉蓉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她感觉很恐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推醒了还在熟睡的于少华:“哎,可能要去医院了。你先给我煎二个蛋,我们吃完就去医院。”

于少华不情愿地从睡梦中起来。他看到那一满盆的血水,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急忙穿好衣服走进厨房。

郭蓉蓉坐在餐桌上,手里拿起叉,刚要吃,脑袋往桌子上一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于少华慌着推着郭蓉蓉,却是怎么也推不醒。他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阵势。郭蓉蓉到底是他的妻,他想也没想,背起郭蓉蓉就往医院跑去。

郭蓉蓉抢救过来,住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医生的诊断是:宫外孕导致大出血。

郭蓉蓉的第一个反应是医生误诊了。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和于少华很少有性事,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性事,哪里来的宫外孕?可是大夫竟然说在刮宫的时候,明显地看到子宫上有绒毛。郭蓉蓉对医学也不是很明白,她不解地问:“既然是宫外孕,就是说小孩子没有长在子宫上,为干什么还要刮宫?又为什么在子宫上刮到绒毛?”医生对郭蓉蓉的问题没有时间回答。他们太忙了。郭蓉蓉又转过头来问于少华,于少华也没回答郭蓉蓉这个问题。不过他不是忙,也不是不了解,他的心里正琢磨着事儿呢:怪不得郭蓉蓉每天那么大的兴头出去玩呢。哼!说是打麻将去了,不定玩的什么呢?怪不得每天晚上回来都说累得不行,宫外孕都玩出来了,怎么可能不累!看着郭蓉蓉依然在上下嗡动的嘴唇,他对这两片嘴唇产生了极大的厌恶。

“哎,我饿了,我要吃猫仔粥。再买一块咸切糕拿来。”郭蓉蓉看着于少华吩咐着。于少华心里十个不愿意,但脚还是挪动着走出了病房。咸切糕好买,猫仔粥要等一下下才可以买得来。他拎着食盒回到病房的时候,郭蓉蓉已经很饿了。她边拿出食盒边说:“怎么这么久哩。”说着便吃了起来。于少华看到郭蓉蓉吃得很香,他也饿了,从早晨到现在他也滴水未进。郭蓉蓉流血流了很多,人很虚弱。她的精神似乎全在粥上,无暇顾及于少华吃没吃饭的事情。于少华站在那里看着郭蓉蓉吃,越看心里越不痛快:哼!这也叫老婆。自己吃粥,自己去玩,自己宫外孕!心里哪有一点我的位置!怎么我到今天才发现这一点。他一句话没说,闷闷地站起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郭蓉蓉正在吃粥。她以为于少华是去了洗手间什么的,也没想太多,粥吃得急了些,额头、鼻尖都泌出了汗。她倒在床上擦了擦汗,又琢磨起这次宫外孕来。

天已经黑了,于少华还没有回来。郭蓉蓉似有所感,但没想太多。她因为失血过多,极容易困倦。恹恹地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早晨睁开眼睛,看到于少华还没有来。郭蓉蓉皱了皱眉头,许多的不方便都是邻床的小妹帮忙打理。郭蓉蓉不知道于少华出了什么事,她只有躺在病床上等。直到中午12点多钟,于少华才删删走进病房。一看到他进来,郭蓉蓉就火气极大地说:“怎么回事,这么晚才来!”

于少华也不说话,只把钱拿出来交到郭蓉蓉的手里,又把带来的吃食放在桌子上。不知道怎么着,没来的时候,也挺惦着郭蓉蓉,可是一见到她那张脸,心里的反感便由然而生。一想到她的怀孕,于少华就仿佛看到一个不贞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于少华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为妻,如果传到他的家乡,他的头可是一辈子都会抬不起来的。郭蓉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朝门口走去。

“哎,你什么意思?你这样做算什么?把话说清楚再走。”郭蓉蓉躺在床上大力地说着,她刚刚失了那么多的血,中气很是不足。

于少华的脚步顿了顿,有心理论,想想这是在病房,也没说话,三二步便走出了房间。走在大街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真好。那屋里,一进去就让他窘息。自己深爱的妻原来是一个和别人宫外孕的烂女人!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老天作证,他于少华爱郭蓉蓉的心有多真!有多深!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他这样的惩罚!用这样一个烂女人来伤他的心!于少华仰面朝天,眼角掉下二滴混浊的泪。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尊严就这样断送在一个自己曾经深深爱着的女人手里!他太难过了。

虽然一去医院看郭蓉蓉心里就无法控制地恶心,可是把郭蓉蓉一个人放在医院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别说是生活了几年的妻,就算是一般的朋友也不好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不管。他想了想,便朝岳母家里走去。把郭蓉蓉托付给郭蓉蓉的妈妈,他又到单位找到队长,急三火四地申请了一个出差的机会,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

于少华出差回来的时候,郭蓉蓉已经出院了。好在有爸爸妈妈的精心护理,她复原得很快。复原后的她,渐渐发现:于少华出差的次数以递增的方式在一天天地增多。郭蓉蓉心里有些感觉,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于少华是在工作。她以自己的骄傲冷眼观看着,抗衡着。

于少华似乎找到了一条光明路,不管多苦,不管有没有补助,只要是有出差的机会,他都会抢着去。一时间倒把队里其他的同志给解救了。渐渐的,全队的人都知道于少华的第一业余爱好不再是打麻将,而是旅游。越是偏远的地方他越愿意去。日子就在于少华的出差中,郭蓉蓉的冷淡中一天天地走过。

一年里,于少华至少出差150天,还有150天会在外面打麻将度过。只有65天是在家里度过。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会寻找各种借口避开和郭蓉蓉的性。郭蓉蓉的身体在他眼里已经不再纯洁,再看郭蓉蓉脸上的光,也已经不再是圣洁的光,而是淫荡的光。他失去了和郭蓉蓉做爱的一切兴趣。于少华正值壮年,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常常会有性的要求,可是当他看到郭蓉蓉的身体,马上就会斗志全无。时间久了,郭蓉蓉就像镇静剂一样,总是能有效地把他的欲望降到最低点。

郭蓉蓉一直不解于少华何以突然这样子对她。她也很闷。以前不用她说话,于少华便会主动亲近她,现在,就算她有一些暗示,于少华都会寻找各种借口把她推开。夫妻间性不是唯一的纽带,但和谐的性是维系夫妻关系很好的润滑剂。性的不和谐,导致郭蓉蓉脾气暴躁,只要于少华回来,三句话说不到,她便会和于少华大发脾气。于少华也不含糊,一改恋爱时的温文尔雅,竟对郭蓉蓉大骂粗口。面对这样一个面目狰狞的人,郭蓉蓉简直无法相信:这就是自己心甘情愿给他生了一个女儿的丈夫。

婚姻的第八年头上,郭蓉蓉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打也打累了,吵也吵烦了,两个人心平气和地离了婚。郭蓉蓉带着女儿搬回了娘家,房子留给了于少华。因为他在这个城市里只有这一处房子可以栖身。于少华对郭蓉蓉的大度和气量是钦佩的,但钦佩无法代替某些锥心的感觉。两个人领了离婚证,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候,于少华终于问出了他心底里的一句话:“除了我以外,你还和哪个男人上过床?”

此时的郭蓉蓉已经无力再吵嘴,也无心再打架。但她不解于少华何以会这样问她,想想两个人夫妻一场,倒也不全是龌龊,便看着于少华的眼睛,坦坦荡荡地说:“我长了这么大,只和你一个人上过床。”

于少华有些吃惊,他无法置信地说:“真的吗?”

郭蓉蓉更加平静地说:“我们已经离了婚,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个,但看在你是苗苗爸爸的份上,我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是真的。”

看到郭蓉蓉的表情,于少华知道她没有说谎。可是,那次宫外孕是怎么回事呢?于少华仔细地回忆着他和郭蓉蓉那一段的生活,现在的他,还真较不准他和郭蓉蓉到底有没有过性生活了。婚也离了,最反感的理由却说不清楚了。于少华心里一阵难过,不好再细问郭蓉蓉什么,只好黯然地低着头各走个的路了。

郭蓉蓉细细地品味于少华的话,终于有些想明白于少华怀疑自己和其他男人有染的心思。一旦想清楚原来这几年于少华冷冷地对她就是因为怀疑她和别的男人有染,甚至仅仅因为这个怀疑就和她离的婚,郭蓉蓉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愤怒:这就是男人!这就是怎么想就怎么是的男人!这种人实在不配我郭蓉蓉付出真心!这些年来,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于少华不清楚吗?还要怀疑吗?真是枉费了对他的一片心,对他付出真感情实在是幼稚可笑的事情。真情真是他妈的发傻!当初怎么没想到于少华会给自己来这一手无冕之罪!

郭蓉蓉气极而笑,她笑得悲怆,笑得凄凉。迎着风走在路上,她冷冷地笑着,笑着。渐渐地,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的星芒:婚已经离了,还想这些太伤神,也太不值得。以后要把男人当成东西来用,绝不把他们当人,因为他们不配她把他们当人。

想想郭蓉蓉的这些往事,韦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的好朋友中,郭蓉蓉是第一个离婚的。她无法相信那么漂亮、自信的郭蓉蓉会是这样的生活轨迹。她很为郭蓉蓉难过。可是,没过多久,郭蓉蓉就春风得意地给韦庄打电话,告诉她她已经有了一个新男朋友,身价过百万,而且对郭蓉蓉极尽细腻。韦庄笑着问郭蓉蓉:“他会娶你吗?”

郭蓉蓉骄傲地说:“不是他会不会娶我,是我会不会嫁给他。”

听到郭蓉蓉这样轻松地说话,韦庄很为她高兴,听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地自信,而不是做作。韦庄也了解,郭蓉蓉不是一个做作的人。她笑着对郭蓉蓉说:“你能这样自信的生活,我还真是没想到。一直为你担心,以为你会悲痛欲绝呢。这可能都是你天生丽质,风度超群吧。我可没有你的勇气。我不敢想像,离婚后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我离了婚,绝不可能有人对我感兴趣。”

郭蓉蓉在电话里呵呵笑了:“如果你离了婚,就会有男人找你。这是规律。离婚女人,永远对男人充满诱惑。”

韦庄有感于郭蓉蓉的自信,她很羡慕郭蓉蓉的优越感,可她的心底却没有这种感觉。来到这人世三十多年,韦庄越来越觉得什么都是空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感情也好,爱情也罢,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想想郭蓉蓉当年和于少华爱得要死要活,两个人都是真的,可是现在又怎么样?为了一个怀疑,仅仅是一个有些说不清的怀疑,二个人不但伤得体无完肤,而且居然因此离了婚。想想都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发生了的真实。想想离开吴半江再和另一个男人披婚纱,上教堂,她想的时间都不敢太长,哪里还会找到什么感觉。她也不相信自己离了婚后会有男人围在她身边。虽然她和郭蓉蓉都是一般大的女人,但永远要承认:差别就是差别。细腻的皮肤、苗条的身材是男人们眼睛一亮的兴奋点,但是韦庄没有。这些外在的条件在韦庄眼里只有羡慕的份儿,却是永远无法达到的东西。

韦庄从遥远的暇想中回过神来,这一阵子不知道郭蓉蓉的男朋友交往得怎么样了。她有一种感觉,不论郭蓉蓉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她都不会把生活搞得很累,她就是她,郭蓉蓉的代名词是轻松。轻松的最根本是她要求不多。

拨通郭蓉蓉的电话,等了一小会儿,电话的那端便传来郭蓉蓉妩媚的声音:“喂。哪位?”

“呵呵,阿郭,声音不用这么温柔,我是韦庄。十一打算怎么过?”

“哦,韦庄啊,浪费我的温柔。”郭蓉蓉也嘻嘻地笑了。“十一嘛,男朋友订好了旅行社,邀我去新马泰玩一玩。”

韦庄是最喜欢旅游的,新马泰更是她向往以久的。没想到郭蓉蓉这么轻易地就去了那里,而且还是男朋友陪。她由衷地说:“哇噻,真是浪漫。羡慕,羡慕!”

“小CASE啦。新马泰又花不了多少钱。”郭蓉蓉的声音很平静,她不是在炫耀,只是在说事实。韦庄心里暗暗想:真是人各有命,自己这辈子是无缘碰上这样的好事了。

“韦,你十一要怎么过?”

韦庄笑着说:“呵呵,我还没找到给我出钱玩的男朋友呢。可能要自己在家里和女儿一起过了。”

“为什么不去北京过呢?”

“只几天,还不够来回折腾的呢。也有些心疼路费。”

“钱赚来就是为了花的。你这样子怎么能享受人生。该花就花啦。花老公的钱,天经地义的事情。”

韦庄可是舍不得花吴半江的钱,自从他去了北京以后,他邮回来的钱,她全部存了起来。一分钱也没舍得动。吴半江在外面不容易。她不忍心花这笔钱。

“郭蓉蓉,什么时候会结婚?”

“我男朋友倒是催了我好几次了,嘻嘻,现在在收拾房子,打家具,但是我不打算这么快就结婚。”

韦庄也笑着问:“这么好的条件,不结婚?还没走出婚姻的痛?”

郭蓉蓉不以为然地说:“条件好的多着呢。他有钱是他的,我和他结婚,也还是一日三餐饭。又能吃他多少?我现在不结婚也一样可以和他去新马泰。结了婚可能就没有这道节目了。”

韦庄对郭蓉蓉的想法很认同,阿郭就是阿郭,撑得住架子。韦庄想了想又不无担忧:“呵呵,也对。不过你不怕不结婚,他再换人,跑了吗?”

郭蓉蓉的声音更加地坦然:“为什么要怕,跑了一个一百万的,可能再来一个一千万的。怕什么?”

郭蓉蓉的话听在韦庄的耳朵里真是提气。她喜欢郭蓉蓉的正是这股子傲气,自己也很傲,但对男人,没有郭蓉蓉的这种自信。和郭蓉蓉聊完。韦庄坐在床上有些感慨。郭蓉蓉离了婚都可以过得这么写意,自己为什么有丈夫却过得这么不舒畅?她拿出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安慰地想:自己要去新马泰玩儿几个来回也不成问题。等晚上吴半江打电话来的时候,一定要试试他的心意,看他肯不肯让自己带着晓曼去新马泰。

晚上很快就到了。韦庄从七点等到八点,又从八点等到九点,一直等到十二点,吴半江的电话也没有打来。她忍不住困意,给吴半江打了一个电话,白天和郭蓉蓉聊,实在太想知道吴半江会不会同意她去新马泰玩了。不论吴半江同不同意,韦庄都舍不得去,但她很想知道吴半江的心意。

手机打通了。长音了很长时间,才听到吴半江含糊不清的声音:“韦庄,什么事?”

“吴半江,你干吗呢?这么吵?”

“我和老板还有同事在酒吧里呢。”吴半江的声音很使劲,听得韦庄的耳朵都要震聋了。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吗?说话不算数!”

“今天有个同事要出国,大家给他送行,还没结束呢。我明天再给你打。”

“不用了,我只问你一件事,我十一想带晓曼去新马泰玩一圈,行不行?”

“行。去吧,钱不都邮给你了吗?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随便。我不说了,这里太吵,我听不清楚。等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吴半江说完便关了手机。

虽然他很生硬,也没陪韦庄多说一个字,但韦庄心里还是很感动。自己虽然不会去新马泰,但吴半江这几句话让她心里特别平衡。放下电话,把存折小心地放好,嘴角挂着甜美的笑,韦庄满足地躺在床上。

那个晚上在梦里,韦庄梦见了人妖,人妖的脸上画得风姿妖娆。十分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