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京华神相张铁嘴

相面馆开张已经两个多月了,神相张也仙的名气有增无减。如今,神相张铁嘴在北京已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与此同时,袁世凯父子复辟帝制的活动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如果说前一段时间袁世凯还有一点儿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话,如今则是放开手脚大干了。尽管他在很多场合还是宣称自己只当总统不当皇帝,但是谁要是信了他这句话谁就得倒霉,重的丢官,轻的也得降职。只有那些拥护他复辟帝制、明里暗里向他宣誓效忠的人才能得到重用。徐世昌是反对他称帝的,但这个国务卿老奸巨猾,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他都三缄其口。后来他干脆告病假躲在家里养病,既不到政事堂去管事,又不挂冠归隐,弄得袁世凯毫无办法。还有一个告病假的是陆军总长段祺瑞。北洋系的将领都知道他不赞同帝制,但他跟袁世凯的关系太密切了,虽不赞同却也不好公开反对,便学着徐世昌的样告病假。徐世昌是文官,他却是武将,北洋系的第二代将领大部分是他培植提拔起来的。他不表态支持帝制,真让袁世凯感到头痛。还有一个让袁世凯感到头痛的人就是张勋。张勋原本是淮军宋庆部下,袁世凯小站练兵时张勋改换门庭投靠袁世凯,先任新建陆军工程营管带(相当于营长),后任副将、总兵一直升为驻防南京的江南提督。袁世凯对他有知遇之恩,照说他应该是袁世凯的嫡系亲信。可此公忠于满清朝廷,辛亥革命后全国无论何阶层的人都剪去了辫子,惟独张勋和他的军队不但依然穿着满清的军服而且每人头上都留着一根辫子,以示他对满清的忠心不二。他也因此被人称为辫帅。若说复辟帝制他是最支持的,可他支持的不是袁世凯称帝而是溥仪重新登基。如何使他们三人改变态度呢?袁克定把希望放在了张也仙身上。

时值初秋,香山的树叶已经开始由青转红,虽然没有到达如火如荼的地步,与夏季的郁郁葱葱相比却也别有一番情趣。

王翠微让轿车停在山下,她和张也仙、赵蓉蓉兴致勃勃地登上香山。赵蓉蓉是在武功山长大的,如果把武功山比作是雍容华贵的绝代佳人的话,香山只能算是一位小家碧玉。然而她却被这满山的红叶所陶醉了。她突然想起了环肥燕瘦的句子,她觉得武功山应该是杨贵妃而香山却是赵飞燕。

张也仙也为香山的美所倾倒:“我在武功山呆了几年,住在北京城总有一种压抑感,现在一进香山,只觉得心胸舒畅、神清气爽。”

“只要先生觉得不虚此行,我愿足矣。”王翠微说。“我请先生来这儿,一是让先生见识见识北京的名胜,二来也是找个说话的地方。在城里处处隔墙有耳,一不小心就会泄露机密,耽误大事。”王翠微说着看了赵蓉蓉一眼。

张也仙笑道:“小姐不用忌讳蓉蓉,蓉蓉是我的小师妹,也是在下最亲近的人。在下之事,事无巨细,从不避她。”

王翠微揶揄地一笑:“哦,难道先生的风月之事也得让她知晓?”

赵蓉蓉生气地说:“你别胡说,我师哥绝无风月之事。”

王翠微故意逗她:“那可不一定哦,过去你师哥在武功山苦苦修炼道行,当然不会有任何风月之事。如今可不同了,他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张铁嘴,有钱有势,就难免拈花惹草,以后你还真得看紧点儿。”

赵蓉蓉怒道:“他敢!如果他敢在外面招惹坏女人,看我不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王翠微笑道:“如果是招惹好女人呢?”

“这……那也不行!只要他敢在外面招惹女人我就跟他没完!”

王翠微哈哈大笑:“张先生,看来你得小心了,你这个小师妹好厉害哟!”

张也仙看见赵蓉蓉气呼呼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蓉蓉,她是逗你玩呢,你可别上她的当啊。咱们一块儿长大的,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天下的女人虽多,在师哥的心中,只有你小师妹一个人。哪怕是天姿国色、貌若西施,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蓉蓉,你师哥说的是真心话,我相信他没有骗你。”

赵蓉蓉却不依不饶:“现在他也许没有骗我,可以后呢?你不是说男人都会变坏吗?”

王翠微诚恳地说:“蓉蓉,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美。你的美是一种清纯脱俗的美,我见尤怜。我敢说,天下所有的男人只要能得到你就绝不会去想别的女子的。”

与王翠微相比,赵蓉蓉确实对自己有点儿信心不足。她叹了口气说:“我算什么美,跟你比差远了。你花魁娘子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呢!”

王翠微有点儿自惭形秽:“我只是残花败柳,怎么能跟小姐比呢?”

张也仙道:“算了,我们不讨论这个了,还是请王小姐说说机密事吧。”

王翠微道:“前几天我跟你说过,如今满朝的文武都支持帝制,反倒是有几位北洋系的老人显得有点儿貌合神离。”

张也仙点点头说:“你是说过,一个是段祺瑞,一个是徐世昌,还有一个是驻防在徐州的长江巡阅使张勋。”

王翠微道:“张勋只能算是北洋系的旁支,此人与大总统有旧仇新恨。当年大总统倡导共和,逼清廷退位,张勋是忠于满清的,这算旧仇;张勋原本驻守南京,大总统出于多种考虑,把冯国璋调入南京,给了张勋一个长江巡阅使的头衔,让他驻防到徐州,这是新恨。这一次大总统要复辟帝制,大公子曾经派人去探他的口风,口头上他信誓旦旦要忠于大总统,但大公子从一件小事上发现大总统在他的心目中还没有一个戏子的分量重。前不久,一位猎人在深山中采到了一个佛形何首乌,你知道佛形何首乌吗?”

张也仙道:“佛形何首乌和娃娃状老丹参都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凡人服了可羽化成仙,白日飞升。不过这都是传说,实际上谁也没有见过。”

赵蓉蓉说:“据古书记载佛形何首乌还是有的,说吃了就能白日飞升那是胡说八道。这种佛形何首乌人吃了以后可以生津活血、增强体质倒是真的。”

王翠微接着说:“张勋得到了这枚佛形何首乌之后一直珍藏在身边,并严禁知道的人往外泄露。大总统得到密报,满以为他会献给大总统,没想到他最近在上海娶了一个叫王克琴的戏子为妾,王克琴怀了孕,他居然决定把何首乌给王克琴服用。你看,他心里还有大总统吗?据说,张勋和徐世昌都十分相信算命先生。大公子会设法使他们来先生这里相面,先生可以乘机游说张勋效忠大总统、支持帝制。至于徐世昌,先生只要能劝得他真正归隐就大功告成了。”

张也仙道:“小姐驱车几十里来到香山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告诉在下这几句话?”

王翠微道:“当然不是,看见那个亭子没有?那叫菊亭,离菊亭不远,有一座精致的小楼,是徐世昌建在香山的

别墅。目前,徐世昌就在这儿养病。先生和赵小姐只要在菊亭稍待片刻便会有一位姓曹的管家请先生去别墅为徐世昌相面。”

“老相国知道我会来?”

“知道,不过只能算是刚刚知道。此刻,曹管家正在向徐世昌禀报,说看见先生来到香山游玩,他建议徐世昌请先生进去相面,如果徐世昌接受了建议,曹管家很快就会来菊亭邀请先生。哟,曹管家来了,我在这儿有点儿不便,我们暂时分手,我和汽车都会在山下等待先生。”

王翠微说完匆匆离去。

张也仙和赵蓉蓉信步走向菊亭。

曹管家迎了上来,作了个揖:“先生可是神相张铁嘴?”

“神相二字不敢当,在下张也仙。”

曹管家指了指赵蓉蓉问道:“这位是……”

“敝师妹赵蓉蓉。”

“在下曹葩芝,久仰二位大名,我们家老爷想邀请二位到寓所品茗叙谈,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我们只是来山中游玩,怎么好打搅你家老爷呢?不知你家老爷尊姓大名。”

“先生不必多问,见面自知,请!”

一座精致的小洋楼半掩在绿树丛中,一条优雅的林阴小道弯弯曲曲地延伸进别墅的院门。

曹葩芝领着张也仙和赵蓉蓉进入别墅。

客厅的正面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思”字,这个字写得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思”字旁边还有题词,题词是孟子的名言:敏于思而慎于言。

徐世昌正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看报。

曹葩芝领着张也仙和赵蓉蓉进入会客室。

“菊老,我已经把客人请来了,这位就是最近北京风头最健的神相张铁嘴,这位是他的小师妹赵蓉蓉小姐。”

徐世昌站起身来拱拱手说:“贵客来到山居真是蓬荜生辉,二位请坐、请坐!”

一位丫鬟给张也仙和赵蓉蓉上茶。

张也仙道:“老先生专门派人把在下兄妹招来不知有何吩咐?”

“老夫虽然居住深山,却也久仰先生的大名,今日能在香山与先生相逢,也算是一种缘分。近来老夫心中有一件事难以委决,想请先生测一个字为老夫作一决断如何?先生不会令老夫失望吧?”

“实在抱歉,在下在北京开了一家张铁嘴相面馆,开张之日曾广而告之,无论是相面还是测字,在下只接待三位客人,绝不破例。今天清晨,在下已在相面馆为三位客官相了面,故此,在下不能为您测字了,请老先生恕罪。”

徐世昌面色微变:“噢,竟然有这种规矩?”

“在下这位小师妹,乃在下恩师的独生女儿,尽得恩师真传,于测字术尤为精通。如果老先生不介意,能否让敝师妹为老先生测一个字?”

徐世昌看了看赵蓉蓉:“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小姑娘,难道是位女神相?这倒有趣。小姐,我就给你报个字,看你能不能说中我的心事。”徐世昌想了想说:“就墙上这个字,思字。”

赵蓉蓉看了看墙上的思字,又低下头想了想,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徐世昌的脸仔细打量。

徐世昌颇为奇怪地说:“小姐,老夫是请你测字,可没有让你为老夫相面啊。”

赵蓉蓉一边继续看着徐世昌的脸,一边说:“我想仔细看清您的容貌,以便证实一件事。”

徐世昌问道:“证实什么事?”

“您不是什么居住在深山的老夫,而是我们中华民国的国务卿,堂堂的徐老相国。民女说得可对?”

徐世昌呵呵笑道:“原来小姐认识老夫。”

赵蓉蓉也笑道:“您身为相爷,可以说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如果我说我不认识您,那显然是假话。不过我开头真还没有认出您来,是您让我测的这个字显露了您的身份。”

徐世昌不由得大感兴趣:“噢,就这么个思字居然泄漏了我国务卿的身份?这倒挺有趣的!”

“岂但是泄漏了您相爷的身份,还泄漏了您相爷的心事。”

“还泄漏了我的心事?这就更有趣了,你说说,我有什么心事?”

“您无心为相、有心归田!换句话说,就是您不想当这个相爷了,您想回老家种田去。”

“哦?这些都是我随口说出的这个思字告诉你的?”

“准确地说,是我从这个思字中测出来的。”

徐世昌兴趣盎然道:“你能不能给老夫解说解说?”

“当然可以!这个思字,上头是个田字,下头是个心字。田下有心,您心上有田,所以说您是有心归田;思与想相通,思想思想,思即为想,想即为思,想字如果没有心,就为相,所以说您是无心为相,有心归田。”

徐世昌击掌赞道:“有道理,有道理!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神通,不但能道破老夫的身份还能说中老夫的心事,真了不起!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无心为相、有心归田吗?”

赵蓉蓉娓娓答道:“这也能从这个思字里测出来。”

“老夫倒要请教。”

“您之所以不想当相国,宁愿去种田,其实只是为了一个梦。”

徐世昌一愣:“一个梦?嗯,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你如何知道我是为了一个梦呢?”

“思字,在白天是思、是想,如果延续下去,到了晚上那就是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我说您是为了一个梦。从这个思字还能判断出,虽然您无心为相,有心归田,但是您解甲归田的日子绝不会太久,因为您只是为了一个梦才这么做的。而梦是会醒的,没有人能把梦做得太久。梦醒了,天就亮了。”

徐世昌思索片刻以后,端起茶碗:“承教了!”

曹葩芝高声叫道:“送客!”

出门以后,赵蓉蓉好一通埋怨:“师哥你好坏啊!你怎么让我给他测字呢?我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这要砸了锅怎么办?”

“不会砸锅的,我对你有信心!我知道你对测字特别感兴趣,而且在这方面很下了一番工夫。在武功山的时候你每天都给人家测字,就连山寨的朱头领和梁成龙他们都说你测字测得准。”

“咳,人家测字纯粹是闹着玩儿。今天可玩过火了,对方是中华民国的国务卿,鼎鼎大名的徐相国。”

“其实给谁测字都是闹着玩儿,因为测字本身就是一种文字游戏。照我说,给徐世昌测字要比给陌生人测字容易多了。给陌生人测字你得揣摩人家的心理,还得从他的话语中套出人家的身世。跟徐世昌就不同了,咱们知道他是国务卿,也知道他如今不想当国务卿了,正在告病假。咱们只要把他要求测的字往他这些事上套就行了。我觉得你今天套得挺好的,还别出心裁地点出大总统恢复帝制只不过是一个梦。其实在他的心里,也不认为大总统的皇帝能当得长,否则他就不会老是告病假,给大总统找别扭了。这下你算说中了他的心思,他很快就会辞职的。用袁大公子的话来说,我们应该是大功告成了!”

“袁克定让你劝说徐世昌隐退,这事儿好办,因为徐世昌本身就想隐退。接下来,是让你游说张勋,这可不好办。谁都知道他是前清的大忠臣,至今还留着辫子,他本来就支持帝制,可他支持的是宣统皇帝,他能支持袁世凯当皇帝吗?还有要让他把那枚佛形何首乌献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

张也仙充满信心地说:“山人自有妙计,管教他辫帅张勋对我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你有这么大的把握,凭什么?”

张也仙诡秘地一笑:“就凭那支佛形何首乌!”

张也仙从香山回北京的第三天,张勋就来到了北京。张也仙做梦也没想到,张勋此次进京办公务倒在其次,这位辫帅的主要目的竟是请他相面。

张勋的车队是从崇文门开进城的。每辆轿车的踏板上都站有全副武装的卫兵,这些卫兵脑袋后面都拖着一条长辫子。五辆轿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般的奔跑,显得十分威风。身着戎装、脑袋后面留着大辫子的张勋坐在中间这辆汽车的后座上。

张勋身旁的副官说:“大帅,我们先去陆军总署拜会段总长,段总长身体欠佳,最多只能跟您打个照面。陆军总署的事务如今都是由徐树铮次长操办。徐次长已经为您安排了饭局。”

张勋道:“据说大总统不喜欢这个徐次长。”

“可段总长特别信任他。反正我们只是公事上的往来,又不跟他深交。吃完饭后您在陆军总署的招待所休息一下,下午,我陪您去张铁嘴相面馆相面。”

“听说张铁嘴给人相面,一天只接待三位,而且先发牌子。我们下午去,能轮得到吗?”

“大帅放心,我早已派人把今天的三块牌子全都买下了,而且跟他们相面馆的人打了招呼,我们下午才能到。”

张勋问:“那三块牌子多少钱一块买的?”

“两块现洋。不过相完面以后还要付给他九十七块现洋,相一个面得要九十九块现洋,他一天只相三个面,一共是两百九十七块现洋。”

“好家伙!相一个面需要九十九块大洋,比强盗还狠啊!”

“请他相过面的人都说值。就这价钱,北京人还争先恐后呢!”

“这个张铁嘴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大帅,这个张铁嘴说起来还是您的同乡呢,他是从江西武功山上下来的。”

张勋道:“武功山我知道,离我老家还真不算远。”

“据说张铁嘴在武功山上修炼多年。”

“修炼多年?”张勋笑道:“别是武功山上的山精树怪变化成人形,到人世间来兴风作浪。”

副官也笑道:“如果是山精树怪,恐怕也只有大帅才能看得清楚,我等凡夫俗子可看不出来。”

张勋笑道:“你是凡夫俗子,难道我不是凡夫俗子!”

副官谄媚地说:“大帅不同,大帅是武曲星下凡呐!”

一个端着破碗、拄着拐杖的老乞丐要过马路,他只看见第一辆汽车,没想到后头还有汽车,他正想穿过马路时,张勋乘坐的汽车开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司机采取紧急制动。轿车在挨着老叫化身体时才停了下来。

老乞丐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前后两辆轿车也赶紧停住,车上的人纷纷下车,跑到中间的这辆轿车前卫护张勋。

张勋打开车门,下车看了看老乞丐。

司机朝老乞丐骂道“你不要命了!”

老乞丐吓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副官对张勋说:“大帅,一个要饭的老叫花子,没撞着他,没事儿,走吧。”

张勋仔细打量老乞丐,这老乞丐鬓发皆白,虽然瘦却不显得干瘪,皮肤也还白净,两眉之间有一颗十分醒目的朱砂痣。

张勋问老乞丐:“你是干什么的?”

老叫花子从地上捡起了碗,碗居然没打破:“我是要饭的。老总,可怜可怜我一个孤老头子吧,给几个小钱吧。”他把碗伸到张勋面前。

张勋和气地问:“老头,你多大年纪了?”

“六十八。”

张勋道:“哟,再过两年就是古稀之年了!一个要饭的能活这么大岁数不容易呀!老头,你想喝酒吃肉吗?”

一听说喝酒吃肉,老叫花子的两眼发光了,他使劲地吞了一口口水:“想,都想死我了!”

“我请你喝酒吃肉,而且管够。”张勋转身对副官说:“把老头扶到后头这辆车上去。”

副官敬礼道:“是!”

汽车继续往前开动。

张勋的车队在陆军总署门口停了下来。卫兵给张勋打开车门,张勋正要往陆军总署走,后面车上下来的一位军官跑过来请示:“大帅,那个要饭的老头怎么处理?”

张勋掏出怀表看了看:“你带他去估衣店,从里到外给他换一套行头,记住外面一定要穿得光鲜,要挑上等的布料。然后领他去洗个澡、剃个头,再找家小饭馆,二锅头、红烧肉,让他饱餐一顿。吃饱了,喝足了,带来见我。”

副官不解地道:“大帅,您对一个要饭的老叫花子……”

张勋诡秘地一笑:“现在我要重用他!”说完,张勋往陆军总署内走去。

“要重用他?!”副官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