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京华神相张铁嘴

从知道马二叔和马桂花发迹的消息那一刻起,旅馆的人上上下下都对张也仙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先前他们为虎作伥,甚至帮着王太岁的打手监视张也仙,当张也仙被打手们架出去要挖眼珠时,他们不但毫无同情之心,还幸灾乐祸跟着起哄。此刻可不同了,特别是马桂花的事见报后,他们把张也仙当成了活神仙,恭敬得近似虔诚。尤其是旅馆掌柜的,竟然亲自为张也仙端茶送水、扫地抹桌,称呼也由道长变成了仙长,极力巴结张也仙。他还把整个二楼全都空出来,由张也仙一个人居住。这倒不单纯是为了讨好,还有个生意经在里面。这两天,来旅馆求张也仙相面的人络绎不绝,虽然都给张也仙推掉了,但他已经预感到,这位道士最后免不了要挂牌相面。如果能把张也仙留在二楼挂牌营业,对于旅馆来说这将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啊!

巴山虎、金钱豹、熊瞎子和玉麒麟四位仁兄一反常态穿着长衫文质彬彬地走进旅馆,直奔二楼。

旅馆掌柜的前天曾见过他们,今天四猛兽换了装束掌柜的还真没认出来,他拦在楼梯口说:“请问几位爷找谁?”

巴山虎倒还客气:“我们找道长,就是那位会相面的道长。他在吗?”

“哦,你们找张道长,在!”掌柜的以为他们也是来找张也仙相面的,语气上就不算太客气了。“不过他老人家交代了,不见客。还特别交代,他不是相面先生,他不给人相面。刚才来了好几十位求他相面的,都给我挡在了外头。”

金钱豹眼一瞪:“我说掌柜的,你的废话还真不少,我们巴爷就问你张道长在不在,你说句在不就行了!我们城南四猛兽要找谁,就凭你这德性还想挡驾?”

掌柜的一惊,忙道:“我哪敢挡爷的驾呀?只是道长交代下来的,我要不说清楚,回头道长要怪我呀!”

巴山虎把掌柜的往旁边一推:“行了,你已经说清楚了,没你的事了,靠边站吧。”

四猛兽走上楼梯。

张也仙拉开房门,对四猛兽说道:“诸位是找我吗?”

巴山虎四人忙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小的们拜见道长!”

张也仙皱起了眉头:“诸位这是干什么?快请起、快请起!共和已经三个年头了,民国政府早就废除了跪拜之礼,提倡打躬作揖,诸位难道不知道?”

巴山虎道:“道长,我们不是给您行礼,我们是向您赔罪。”

“赔罪?”张也仙明知故问:“赔什么罪呀?”

“道长,我们四个都是混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前天把您弄到茄子胡同的街口,大大地得罪了您,今儿个特地来向您赔罪。”

“一点儿小事,过去了就算了,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的赔罪。”

玉麒麟说:“我们这算什么郑重其事?我们

太岁爷那才叫郑重其事呢!他要请您老人家坐到茄子胡同街口的那个木台子上,我们太岁爷光着膀子,背着荆条,三步一拜、五步一叩头,从家里一直拜到台前,当众向您负荆请罪!你听,我们的弟兄已经在外面鸣锣通告,让大家都到茄子胡同的街口去观看呢!”

张也仙忙摇手说:“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告诉你们的太岁爷,千万使不得!”

巴山虎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这是我们太岁爷的一片诚心,马车就在旅馆门前恭候呢。弟兄们,我们把道长抬上马车吧!”

四猛兽不由分说地把张也仙抬了起来,像众星捧月般的往外走去。

街口前天搭的那座木台不但加高了也加宽了,台上还放了一把太师椅。

小顺子站在台上一边敲锣一边喊道:“诸位街坊乡亲、老少爷儿们,快来看哪!名震北京的太岁爷王承余王老爷认赌服输,今天要在这台子上向一位从江西武功山来的道长当众负荆请罪!大家快来看哪!武功山上下来的道长神机妙算,一张铁口断人生死祸福;北京威震八方的太岁爷说话算数,当众认赌服输。大家快来看哪……”

片刻之间,台下就聚集了许许多多围观的人。

一辆马车驶入街口,四猛兽把坐在车内的张也仙如众星捧月般的抬上木台,并让张也仙安坐在太师椅上。

响起一阵鞭炮声,几名打手高叫:“大家快闪开一条道,负荆请罪的太岁爷过来了!”

挤在台下的人群忙朝两边闪开。

王太岁光着膀子,身背一根荆条,手持三根香,走三步拜一拜,行五步磕一个头,直往木台走来。上千名看热闹的人追随在他身后。

张也仙见状忙站起身来,却被巴山虎和玉麒麟按住了身子。

巴山虎说:“道长,您别起身,您坐着,坐着受我们老爷一拜。”

张也仙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贫道担不起!”

王太岁走到台下恭恭敬敬地朝张也仙磕了一个头,然后解下身上的荆条,爬上台去,直挺挺地跪在张也仙的面前,双手托起荆条,高声说道:“前天我王承余指使手下兄弟在这座木台之上对道长有许多不恭的举动,今天我王承余当众向道长请罪,请道长用此荆条任意抽打。”

四猛兽、小顺子和其他十几名打手也都朝张也仙跪了下来。

张也仙忙起身,抓起王太岁手上的荆条扔到台下,扶起王太岁:“施主,您这是何苦呢?诸位请起、诸位快请起!你们这是折贫道的阳寿呀!”

张也仙说着又一个个扶起其他跪着的人。

王太岁拱拱手说:“道长,我王某是个粗人,还爱犯浑,您老要是能谅解我,还是用荆条抽我几下吧,我挨了几下心里更踏实。”

张也仙说:“哎,贫道从来就没有怪罪过施主,又哪里谈得上什么谅解呢?”

王太岁道:“道长不愿意处罚我?”

“贫道乃出家修真之士,从不处罚任何人。”

王太岁叹道:“道长既然不愿意亲自处罚我,我就只有自己处罚自己了。前天我在这座台上指使手下兄弟要抠掉道长一个眼珠,虽然最后并没有抠,却犯了对道长大不恭之罪,今天我要当众向道长赔罪。我用什么来赔罪呢?我要当众抠下自己的眼珠子向道长赔罪!”

太岁说着伸出两个指头猛地插入右眼把眼珠子摘了下来。围观的人发出惊呼。

张也仙也吓了一大跳:“你……”

小顺子赶忙递上一个白瓷盘子,王太岁把抠下的眼珠子往瓷盘上一放,“当啷”眼珠子和瓷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小顺子把白瓷盘捧着走到张也仙的跟前。

王太岁说:“道长,我这颗眼珠子归您了!”

张也仙看了看盘中的眼珠子,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施主这颗眼珠子是假的。”

王太岁道:“虽说是假的,可比起真的来也不便宜呀,我是请一个德国洋大夫给我配的,整整花了二百块现洋。”

看见王太岁眇一目,张也仙一阵痛快,心想:原来你只有一只眼珠啊,怪不得想挖掉我一只眼珠呢!好家伙,这只假眼珠做得还真像,连我都没看出来。这回我可不能让你把假眼珠再安上去了,前天你不是要让我变成独眼龙吗?今天我可要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独眼龙了。他朝王太岁微微一笑:“施主如此兴师动众地负荆请罪,又把这个眼珠子送给我,是不是想让贫道为施主化解十多天后的那一场血光之灾?”

王太岁忙道:“是呀是呀,道长真是活神仙啊,一下就说中了我的心事!”

“自从贫道第一次碰见施主,看出施主有血光之灾以来,这半个多月贫道一直在筹划如何为施主化解这道血光之灾,却苦于没有找到化解的方法。刚才施主抠下这个眼珠子倒使贫道豁然开朗,如今贫道可以说施主的血光之灾能够化解了。”

王太岁惊喜地道:“哦,那就请道长赶快作法化解!我王承余终身感激不尽!”

张也仙起身就走:“请施主随我来。”

张也仙领着王太岁和四猛兽走到永定河的堤上,他把王太岁的假眼珠托在手上问道:“这颗假眼珠是施主花了二百块现洋从德国洋大夫那儿买来的。”

“对,对!”

张也仙赞道:“这颗假眼珠做得真精致,如果不是今天施主从眼中抠出来,贫道还真看不出它是颗假的。”

“是呀,确实做得很精致。除了我几位贴身兄弟还没人知道我王太岁这只眼睛是假的。”

张也仙举手将假眼珠扔进永定河中。

王太岁一怔:“道长,您这是……”

“以后不要配假眼珠了,戴个眼罩就行了。”

王太岁说:“戴个眼罩多难看,那不成独眼龙了?”

“贫道就是要你成龙!”

王太岁:“成龙?成独眼龙?”

张也仙一本正经地说:“你叫王承余,鱼只有跳过龙门才能脱离血光之灾。”

王太岁想了一下:“前天我要抠道长的眼珠时说过要让道长成独眼龙,今天道长不是拿这个来取笑我吧?”

张也仙正色道:“刚才你的小兄弟在敲锣时不是说贫道一张铁口断人生死祸福吗?他说对了,贫道这张嘴只为人断生死祸福,从不取笑人。当然,这只是取一个口头上的吉兆,真正要化解血光之灾,还得靠施主自己。”

“靠我自己化解?”

张也仙道:“昨晚我已经知道施主今天上午会来向我赔情,今天一大早,我就向上苍祈祷求上苍宽恕施主的罪孽并代施主向上苍许下了一个大愿。如果施主能还这个愿,施主的血光之灾定能化解。”

王太岁犹豫地说:“道长为我许的这个愿,不知是否我力所能及。”

张也仙道:“当然不是太容易,要还清这个愿,必须有大恒心、大毅力!”

王太岁想了一下:“既然道长代王某许下了,王某我一定还。大不了,我王承余倾家荡产,再做个穷光蛋。虽说我们混混帮奉行的是要钱不要命,可要当真命都没了,给你一座金山,你又有什么用?所以咱们混混帮里还有一句话: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咱再赚!弟兄们,你们说对不对?”

四猛兽齐声附和:“对,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咱再赚!”

说完,他们哈哈大笑。

王太岁对张也仙道:“道长,您就直说吧!要花多少钱我才能消灾免祸?您说个数目,我王某人决不含糊。”

张也仙哈哈大笑:“如果花钱就能化解命中注定的血光之灾,那么天下的有钱人岂不是个个都会一生平安。邓通、石崇、和珅都称得起是富可敌国,可他们哪一个不是惨遭横死?哪一个又免得了血光之灾?”

“照这么说,道长给我许的这个愿与钱财无关!”王太岁高兴地拍拍胸脯。“只要不用破财,我王太岁除死无大难,道长许的愿我一定能还!”

张也仙摇摇头:“这个愿对某些人来说很容易还,对你王施主来说却不容易啊!因为我为你许的愿只有四个字,行——善——积——德!”

王太岁一愣:“行善积德?”

“对!行大善八次,小善二十八次,合在一块儿你要做三十六件善事。”

王太岁惊喜地说:“道长的意思是我只要做三十六件善事就能化解我的血光之灾?”

张也仙点点头道:“就算不能完全化解,也能化解个八九不离十。”

太岁兴奋地说:“这可太好办了!不就三十六件善事吗,我一天工夫就全做完了!老巴,你让掌柜的给我准备五十六个烧饼,我带到天桥去。天桥臭要饭的最多,我见到一个就给俩烧饼,发完五十六个烧饼,不就行完了二十八件小善嘛。”

熊瞎子摇摇头道:“嗨,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您往茶馆里一坐,我让那些叫花子来领,见人俩烧饼,发完五十六个,您坐地就行了二十八善!”

王太岁挠挠后脑勺说:“倒是这八件大善难点儿,至少要施舍点儿棉衣、棺材什么的……”

张也仙笑道:“施主如此行善,固然值得赞许,但恐怕很难达到积德的目的。”

“以道长之见,在下该如何行善?”

“首先得心存善念。扶贫济困是行善,仗义疏财也是行善;除暴安良是行善,得饶人处且饶人更是行善。”

王太岁点点头:“怪不得道长说对我王某来说要还这个愿不容易,看来确实如此!我们混混帮讲究的是好勇斗狠、得理不让人,没理还得强三分,从来不理会什么心存善念、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也仙道:“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也不要求施主时时事事如此,只需留意做二十八件善举便够了。”

巴山虎道:“爷,这好办,从今往后不但是您就连我们也都听道长的,道长让我们怎么行善我们就怎么行善。”

王太岁道:“对对!不但我行善,我手下的弟兄也都行善!”

张也仙赞许道:“施主能如此从善如流,定能谋大事成大事!”

王太岁道:“按照道长的意思,刚才所说的这些还是行小善,大善又是什么呢?”

“行大善需要随缘。”

“随缘?什么意思?”

张也仙道:“行大善乃可遇而不可求,安邦济世是行大善……”

王太岁摇摇头说:“安邦济世那可轮不上我们。”

“也不尽然。你没听人说过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一切都得看缘分,缘分到了,一个贩夫走卒都能成为救国安邦的功臣,何况王施主您这样叱咤风云的豪杰呢!”

王太岁忙拱拱手说:“道长过奖了,道长过奖了!”

张也仙接着说:“救必死之人于不死是大善,杀必死之人于非命也是大善!”

王太岁迷惘地问:“救必死之人于不死是行大善这没错,杀人这是作恶呀,怎么会是行善呢,而且还是行大善?”

张也仙道:“我说的是杀必死之人,此人不死,定会害死很多人,所以说此人是必死之人。你杀死此人就救了许多人,故此为之大善。”

王太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道长,你要我行八件大善,像这样的大善事一辈子也难碰上一件呀!可我血光之灾的期限……”

“施主放心,只要你心存善念,血光之灾就能缓解,而且贫道一定会给你找到行大善的机会。”

王太岁沉思片刻,兴奋地说道:“我眼下就有一个行大善的机会,不过需要您的成全,道长您可不能阻止我呦。”

“贫道鼓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阻止施主行善呢!”

王太岁颇为得意地说:“现在就请道长跟我去一个地方,看看我王某人是怎么行善而且是行大善的。”

王太岁和四猛兽领着张也仙来到一座临街的两层楼房前,小顺子正指挥着七八个工人在楼房里搞

装修。

楼房的临街面门十分宽敞。门两边立着两根大立柱,柱上有一幅醒目的对联:一双慧眼识别阴晴圆缺,两片铁嘴道破悲欢离合。

工人们正在往立柱的对联上描金绘漆。

大门口已经挂上了一块黑色巨匾,匾上写着“神相张也仙”五个金字。

张也仙跟着王太岁后面看了看门上的匾,又走近楼房看了看立柱上的对联以及正忙着搞装修的工人。

王太岁赞许地对巴山虎说:“小顺子挺能干的,这才两宿一天的工夫,门面就弄得像模像样了。”

小顺子忙上前招呼:“太岁爷,前天晚上您一发话,我立马就请人题字写对联,连夜找来工匠制匾、漆立柱制对联,我是先从门脸干起,让过往人群一眼就看出咱们这个楼房是干什么的,能起个宣扬作用。再有个十天八天的,这楼上楼下就全能拾掇完。道长,您看看还过得去吗?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咱们马上改!您看这立柱上的对联,我可是请被称为‘北京一绝’、专给达官贵人写对联的李近虚老先生写的。您看这上联,他是用右手写的,下联是用左手写的,匾上这五个字更绝,他是用两只脚双管齐下写成的。”

张也仙迷惘地问王太岁:“施主这是……”

王太岁:“道长,您看这个地方做您的相面馆如何?这栋房子,不但临街,门口还有这么大的场地,里面的厅也大,挤挤可以容下两百多人。”

张也仙故作惊讶的表情:“什么?你是要把这个地方作为我的相面馆?”

王太岁:“是啊,这栋楼是我去年买下的,我留着也没多大用,给道长做相面馆正合适。所以我自作主张就找了人来给您拾掇拾掇,再有个十天八天的就能整完了。到时候我连地契房契全给您办妥,我把这栋房子送给您,算是我对道长的一点心意,望道长笑纳!”

张也仙忙摇手说:“使不得、使不得!贫道何德何能?怎能受施主如此馈赠?”

“您不肯接受?”

“贫道绝不敢接受!”

“道长刚才还说要成全我行大善,怎么一会儿就变了卦,要阻止我行善!”

张也仙愕然:“贫道怎么会阻止你行善呢?”

太岁振振有辞:“道长您听我说。我把这栋房子送给当官的,我是行贿!我把这栋房子送给道长我就是行善,而且是行大善!”

张也仙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我听那个给您送饭的餐馆伙计……”他问小顺子,“叫什么来着?”

小顺子说:“叫关二秃子。”

“对,叫关二秃子!”王太岁说:“听关二秃子说道长有意在北京城开一家相面馆,对不对?”

“这些天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上百人堵在旅馆门口求我相面,这都是大家对我的厚爱,盛情难却,所以我萌生了开一家相面馆的念头。”

“我还听关二秃子说,道长开相面馆的宗旨有八个字指点迷津,广结善缘。”

“不错,这也是我紫极宫历代师祖定下的入世济世的宗旨。”

王太岁赞道:“好一个入世济世!道长您刚才说安邦济世是行大善,道长开相面馆为芸芸众生指点迷津,达到济世的目的,我送这栋房子给道长正是助道长济世,您能说我这不是行大善吗?”

张也仙语塞:“这……施主真能强词夺理,贫道说不过你。这样吧,施主的心意我领了,这栋房子说什么我也不能接受!”

王太岁恼怒道:“道长实在不肯要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这人有个脾气,我要是说出了口送人的东西是绝不会收回的!”他转向巴山虎说:“巴贤弟,今晚上你带两个人放把火把这房子给我烧了!”

巴山虎应道:“行!”

小顺子吓一跳:“哎哟!这可不行!这两边都是木板结构,火要是烧起来会连累街坊的。”

“连累就连累,行不了善就只好行恶!谁让道长不肯接受我的房子呢!”

张也仙苦笑道:“施主,算你狠!这房子我收下、我收下,这总行了吧!”

王太岁喜笑颜开地朝张也仙肩膀上拍了一掌:“对喽,这才够哥儿们意思呢!”

王太岁又对小顺子说:“小顺子,你让工匠们加快速度,把这房子给拾掇好。记住,一定要弄得气派,多花点儿钱没关系。”

小顺子笑道:“我知道,我会尽量往好里弄。爷这是行善积德,钱花得越多,爷行的善就越大,积的德就越厚。爷放心,小顺子别的能耐不大,花钱的本事可不小。”

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