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男人本性

一天晚上,我和韩梅一起去超市。我推着车,韩梅选购。突然,一个男人,一个很帅气的男人站到了韩梅面前,那个男人惊讶着说:“韩梅!你——”

韩梅抬起头,顿时面露不悦和慌张。从他们的表情上,我大概猜到了此人就是韩梅的前男友——许明辉。

我凑上前去,以挑衅的口气问:“梅梅,这位是?”

韩梅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她和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流下了眼泪,然后拉起我的手就往前走,连我们推的车也不要了。

我们一口气来到超市的出口,韩梅还在流泪。看着她的泪水,我心里的不满越来越强烈,那些我们做爱时她的冷漠和不情愿的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我上前询问,当韩梅说他就是许明辉时,我会带着嘲讽和讥笑说:“久闻大名,日本鬼子已经投降了这么多年,你他妈的还在继续当汉奸,真难为你了。”他如果敢回击我,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会揪住他那根装模作样的领带,然后朝他脸上很很地煽几个耳光。当然,我完全明白这么做的后果,但是,为了韩梅,为了帮韩梅出口恶气,在拘留所里呆上半个月,赔偿他点医药费,我都任了,我心甘情愿。

但是,你瞧瞧韩梅那个德行,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她为什么哭呢?当一个人哭的时候只有两种原因。一是因为高兴、激动而哭;二是因为委屈、悲伤而哭。韩梅显然不属于前一种,她是因为委屈而哭。他为什么委屈呢?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全家人对她都很好。她哭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不喜欢我,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委屈。

我认为,在那个男人面前,她应该挺起腰杆告诉他:“我过得很好,这是我丈夫于杰,我们已经结婚半年多了。”

我越想越生气,把韩梅拖上车,发疯似的奔向海边她曾经试图轻生的那块礁石。我又发疯似的拽着她一起上到了礁石的顶端。

韩梅在浑身颤抖,像一滩泥一样坐在了礁石上。很显然,她因为害怕和伤心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喘着粗气气愤地说:“抬起头,看着我。”

韩梅惊恐地服从我的命令,看我的那双眼睛如同一头受伤的小鹿对着猎人的枪口一样。可是当时,我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哪还有一点怜悯之心。

我吼叫着:“在你心中,我就那么见不得人么?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争一口气?瞧你那个德性,在那个日本鬼子的汉奸面前你丢尽了人。你哭什么?你还爱他,对吧?中国的好男人多的是。你看着我——你的丈夫,如果和我过你觉得很委屈,你还想死,我陪你一起死,免得到了那个世界没人保护你。我告诉你韩梅,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了。尽管我粗鲁,有时候说一些过头的话,但是,我爱你,你只要多给我那么一点点爱,就是为你去死,我都毫无怨言。。。。。。”

发泄了一阵之后,我觉得自己做得有点太过分了,我这种粗野的爱,或许韩梅根本就无法理解。我拉起韩梅回到车里。当然,我的语气又恢复了低三下四,我的动作又恢复了轻柔细腻。韩梅不再哭了,但是一直沉默着,不管我说什么,她一句话也没有。

这时候,我非常后悔,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我在心里暗骂:他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这还算是个男人吗?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清醒一些,把我的心里话都讲出来,告诉韩梅,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嫉妒,我容不下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或许我们的关系还能缓和一些。但是,我是谁呀,我是于杰,从小到大,就是刀压在脖子上,我向哪个人说过一句软话!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韩梅装模作样地收拾屋子。很显然,她在躲避我,我几次叫她:“梅梅,太晚了,上床休息吧。”她都支支吾吾,磨磨蹭蹭。

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事一直让我很歉疚,此刻,我迫切地想做爱,我想用这种爱的方式来化解我们之间的隔阂。我认为做爱是解决夫妻之间一般性矛盾的最佳良药,它胜过一百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有什么能比得上一次痛快淋漓的做爱更能让人心胸舒畅呢!我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控制自己的臭脾气,一定要挽回白天的不利。然而,韩梅一直在磨蹭。

好不容易看到她停了下来,正在我为做爱做准备的时候,她却打开了电视。这让我十分恼火。

我强忍着说:“不看了吧,这都几点了?”

韩梅心不在焉地说:“你先睡吧。”

她这句“你先睡吧”,着实让我有些忍无可忍。我想,这像话吗?就算我白天得罪了你,伤了你的心,你也不应该这样,你这不是明摆着在拒绝我吗?

我越想越生气,肚子里仿佛起了火,让我无法平静,我几乎又一次失去了理智。

此时虽然我滴酒未沾,可新婚之夜的旧病似乎又要复发。我真想立刻把韩梅拖上床,然后恶狠狠地说:

“把衣服脱了,我想要你,快点。”

但是,我的理智中尚存的一根清晰的神经强迫我安静。我咬着牙,皱着眉头,用拳头在自己的胸前捶了几下,舒展了一下心中的郁闷,然后笑嘻嘻地说:“梅梅,快点好吗?我有点等不及了。”

“这么急?看你那个样子,让我想起了——”

韩梅这句带着玩笑和和解成分的话,使我的心胸在豁然之间舒朗了起来。说也奇怪,我心里所有的郁闷,所有的怨气,都随着她这句话魂飞魄散了。顿时,一股少有的带着大量新鲜氧气的舒畅流进了我的血管,我胸膛之中好像又升起了一片光明,给我的面部表情带来的是,我用一双“邪恶”的目光良久地注视着韩梅,心想:在床上,她能继续这样有多好啊!

刹那间,我的大脑里出现了一幅我幻想已久的浪漫画面:

韩梅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她满脸的娇嗔和欲望上了我已经准备好的做爱的床。她出人意料地学会了撒娇,她依偎在我怀里,歪着脖子扬着头等待着我的亲吻。

我用会心的微笑抵抗着她煽情的诱惑,双手抚摩着她光洁的肌肤,从乳房一直往下,一点一点轻轻柔柔的。在我的抚摩中,她急不可待的身体在不停地颤动,急促的呼吸声中夹杂着起此彼伏的呻吟声,并且喃喃地哀求着:“我要,我要。。。。。。”

我会故意折磨着她。在我不停的抚摩中,她出现了几乎是愤怒的哀求声。这时候,我再开始从嘴唇往下的亲吻。

尽管在这个爱抚过程中,我一直欲火中烧,难以忍受,但我必须克服她浪荡的诱惑。我是多么希望看到我心爱的女人被我的爱征服得不能自已啊!当我的吻进行到她神秘部位的时候,她再也无法顾及她大家闺秀的风度了,她不顾一切地愤怒地咆哮着:“你快点,我受不了了。”

这个时候,我可就如鱼得水了。我会命令她说:“把手拿过来,把它分开,让我看看。”韩梅拒绝着说:“我要你快进去,求你了。”我说:“不行,你必须听我的指挥。”然后,我又俯下身子继续亲吻着她。

在我的不断折磨中,韩梅翻滚着叫喊着分开了自己。当一切都尽收眼底的时候,我的欲望也几乎被撕裂了。就在她的两只手之间,在她的帮助下,我眼看着我的情和爱一起进入了她的身体。接下来,我会不断地折磨她,让她发出淫荡的叫声和动作。然后共同的努力下,我们一起进入了那个我理想中的爱情圣地。

但是,这只是我的一个美丽的幻象,事实上我们的全部做爱过程却是这样的:

韩梅把衣服完全脱掉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等待着我的进入。我的热情在这幅熟悉又无奈的画面中消失着。

体验着这种消失的感受,我心里一阵阵害怕,具体是怕什么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为了使体内的热情能够多保留一些,我急忙抱起韩梅,让她坐在我同样赤裸的身体上。我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说:“梅梅,搂着我。”

韩梅听了我的话,停顿了一下说:“你不是想要吗?怎么还不快点?”

我一听这个气呀!提高了声调说:“搂着我,快点。”

韩梅像完成一个任务似的,双臂环绕着我的脖子,几乎没有任何爱的成分。我失望了,我体内的浪漫和热情也失望了,剩下的只有性的冲动,甚至这种性的冲动都是来自于白天的那个男人。

我的失望带来的是,已经消失的许明辉的影子又在我的眼前晃动着。我认定,他就是横在我和韩梅之间的罪魁祸首,韩梅心里一直装着他,所以根本就容不下我。

想到这里,怒气开始在我体内膨胀,我的理智因为委屈和嫉妒也在一点点丧失。

我把韩梅平放在床上。灯光下,她光洁的皮肤闪着金色柔和的光芒。啊!好美呀!我的眼前又出现了我幻想中亲吻她身体的画面。

我轻轻地俯下身子,从嘴唇开始往下,带着我的柔情和爱意亲吻着她的身体。当我把她的乳头含在嘴里玩弄的时候,她发出了不规则的喘息声和轻轻的呻吟声。我心里一阵惊喜,啊!太好了,看来,韩梅还是可以开发的!

但是,当我的嘴唇离开了她的乳房向下发展的时候,她突然坐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干什么?下流!”

我耐着性子说:“梅梅,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是夫妻,我们在做爱,这并不下流。”

韩梅气哼哼地说:“你喜欢这样,去找别的女人,我觉得恶心。”

我已经消退的气恼又回到了体内,我的动物性在气恼中发着淫威,我像新婚之夜那样野蛮地蹂躏着韩梅的身体,我要把所有的力气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气愤统统发泄在她的身体上。

气愤、嫉妒和失望使我失去了人性,我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韩梅,你怎么就不爱我呢?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拿出你日常生活中对我关心和照顾的一半放在床上对我,我就会像过年一样高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的操作频率一直都没有减缓的意思,尽管韩梅在叫喊,在挣扎。但这种类似于拒绝的叫喊和挣扎,无法阻止我理智的埋没,我还在疯狂地发泄着。

当我心中的怨气平息下来的时候,我看到在我身体的下方,我的妻子——韩梅,委屈的脸颊上挂着两滴泪水。她不挣扎了,不叫喊了,似乎浑身上下已经无力可施,对我的下一步行动,她放弃了抵抗。

表面上,我征服了韩梅,可韩梅的泪水让我的兽欲在接近高潮的瞬间减少为零,使我没有任何心思进行下一步动作。

“哭,哭,在我面前,你只会哭。。。。。。”我嚎叫着冲出屋子,来到我的车上。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撑不住了,我担心韩梅,怕她再想不开。

我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一边往楼上跑我一边想:回家,去告诉她,这么做都是我硬装出来的,实际上,我非常珍惜她,我只求她对我好一点。

可是,当我回到家,看到韩梅躺在床上对我的出现视而不见时,我的火又上来了。我没办法按照事先想好的去做。我是男人,我有男子汉的虚荣心,韩梅可以不爱我,但我自己不能太没骨气。

我紧挨着韩梅躺下来,过了一会儿,理智站了上风,我叹了一口气,把韩梅搂在了怀里,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梅梅,原谅我,其实你还不了解我,我非常非常地爱你,我只求你对我好一点。”

韩梅挣脱了我的手臂,半坐起来愣愣地看着我说:“于杰,我对你还不好吗?你拍拍良心问问你自己,自从我们结婚以来,我对你,我爸爸妈妈,对爷爷奶奶,对姐姐和小外甥,我认为,对所有的人我都尽力了。你怎么还不满足呢?”

我说:“梅梅,你误会了,我指的不是这些。”

韩梅说:“还有什么?”

我说:“我认为在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中,在床上,我们应该再好一些。”

韩梅似乎有些不解地说:“在床上,你还不好吗?你想想,在这段时间里,每次你想要的时候,我不都给你了吗?你还要怎么样?”

我说:“梅梅,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浪漫一些?”

韩梅皱着眉头说:“还浪漫?你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我接受不了。我们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你那些下流的东西都是从艳情片中学来的,只有妓女才上演那样的戏。”

我无言以对,韩梅的话让我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受。我劝慰自己,也许韩梅是对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也许是因为我太爱韩梅了,对生活要求得太高了吧!

从此,我尽量要求自己实际一些,多看看韩梅的优点,少一些浪漫和遐想。时间长了,我和韩梅都习惯了在一个床上,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背对着背而眠,即使半夜同时醒来,也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这可能就叫做同床异梦吧。

我和韩梅的婚姻是速成的,彼此在不太熟悉不太了解,在她还没爱上我的情况下结的婚。婚后我们的爱情一直没有得到良好的发展,是因为新婚之夜性生活的失败,还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我,我弄不清楚。

但是,不管她心里对我怎么样,在我心里,她还是最好的,任何女人都休想占去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我渴望她能够改变,能够对我温柔一些,多爱我一些,在我们做爱的时候,能

够多一些默契和浪漫,少一些冷漠和应付。

我是个急性子的人,培养感情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首先让我忍受不了的是,我明明心里压抑着却还要压低音量在韩梅面前低三下四。我的大嗓门是人所共知的,我的低声下气完全是为了讨好韩梅,可她却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时间一长,在得不到爱情滋润的情况下,这种事与愿违的生活使我几乎要原形毕露。

一个阴雨连绵的晚上,韩梅说:“雨下得这么大,就不要出车了吧。”

我知道她这是担心我,很感动地说:“雨天可是赚钱的好时机,就这么放过了?”

韩梅笑了笑说:“钱永远都比不上人重要。”

听到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我的眼泪差一点掉下来。要知道,韩梅是个性格很内向的人,她关心别人靠的是行动,很少用嘴说出来,尤其是在我面前。

“不出车了,我们干点啥?”我边说边走向韩梅,激动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这次,韩梅没有找借口说屋子还没收拾完。她依偎在我怀里,虽然没有我期待的那样温柔,但总算很和蔼,这使我很满意。

我把她抱上床,试图为她脱去衣服。可能是由于我以前的卤莽行为韩梅还心有余悸,她急忙阻止我说:“我自己脱,你去洗洗身上。”

她的话让我多少有点情绪低落。韩梅可以称得上卫生专家,我们家和我们两个人的卫生程度可以用“透明”两个字来形容。

“整天洗,身上有啥呀?”我不情愿地说。

“洗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韩梅微笑着柔声细语地说。

她的微笑,她的柔声细语,太让我感动了,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好像要飘了起来。我盼望着下一刻的温馨和浪漫,还有那个我一直没能放任驰骋的碧波万顷的大草原——我们爱情的神秘圣地。

床上方的灯光很亮,灯光下韩梅的裸体犹如神女下凡一般。这是自从我们结婚以来我第一次这么清醒、理智、心平气和地欣赏着韩梅的裸体。她确实很美,光洁的皮肤和灯光辉映着显得更加细腻柔和,乌黑的长发衬托着乖巧白皙的脸庞,那双黑亮的总是带着害羞神情的眼眸,此刻更加让我神魂颠倒。

我已经膨胀挺拔得似欲喷射。韩梅的目光不时地躲避着我的挺拔和贪婪。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个小样子,她让我产生了无限遐想。

尽管我已经忍无可忍,欲罢不能,但我还是尽力控制着自己。为了给韩梅一个新的感觉,我努力让自己把说话的声调再压低一个八度。

这个仙女般的身体就在我的环抱之中,它就要完全属于我了。我很想把我幻想中那些浪漫的细节动作都施加到这个玉体上。我觉得一次完整的性爱一定要包含那些挑逗成分。但以前数次的失败一直让我心有余悸,我命令自己没有韩梅的许诺决不能贸然行事。于是,尽管我很不情愿,还是直接进入了角色。

这次,可能是情绪和事先的准备都很好,我非常轻松愉快地进入了。啊!好光滑,水分很多,那无数条缠绕着我的情丝也像上了润滑剂似的,柔柔地,紧紧地,像一个引路的仙子一样,引导我进入,再进入。

在我不断地刺激下,韩梅那朵爱情之花,在不经意中轻轻地张合着它的花心,像她那张小嘴一样害羞地蠕动着,一下一下地包裹着我。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犹如飘浮在充满浮力的海水表面,起伏着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之中,随着海浪的伸展不断地飘向一个不知名的神秘圣地。

啊!我的欲望在体内迅速复制,我已经无法满足于花心的包裹了,我要探索要领略花心最深处的神秘。此时,我的意识处于疯狂状态,我摆脱了一切虚伪和做作,不断地加大力度和幅度。在激越的抽动中,我感受到了花心深处那紧绷的缠绕。哦!太美好了!每一次探索,每一下深刻的抽动,都给我的神经系统带来一阵激越的震撼,像注入了用花粉酿成的麻醉剂一样舒心爽快。

韩梅明显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微微扭动着身子呻吟着。这呻吟的成分里,可能一半是快感,另一半是我附加的疼痛。

我痛惜着哀求她说:“梅梅,坚持一会儿,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好,不要让我失望。”

知道吗,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感觉自己最伟大?当他和他心爱的女人在做爱时,由于他的爱、他的体力、他的勇猛作用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他的女人因为他的爱不停地呻吟着,扭动着,伸出小手摇摆着求他:求求你了,轻一点,我受不了了。

此时,在我的身下,我心爱的小妻子——韩梅,正在这样表演着。

实际上,有好几次我都险些控制不住,但我忍着,躬着身子忍着。要知道,这种感觉是我多年来一直期盼今天才有幸光临到我身体上的。

韩梅还在娇滴滴地央求着我:“求你了,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什么叫受不了呢?看看她现在这个小样子:双眼紧闭着,嘴唇微微张着,不断地发出“啊!——啊!——”的叫声,在我一百六十斤的体重下,她那娇弱的身躯不停地扭动着。

这就是受不了吗?这种受不了太让我痴迷了。我彻底疯了,我忘却了一切,我原形毕露。

“我就是让你受不了,你这个。。。。。。你这个。。。。。。”

一双手过来捂住我的嘴。我勉强睁开眼睛,非常残酷地握住了这双阻止我发泄的小手。

“求你了,于杰,你这是怎么了?都说些什么?这么大的声,一楼都听见了。”

我全然不顾,依然继续着我粗野的乱喊、乱骂、乱叫。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你怎么把这么肮脏话都加到我身上了?”

“生气,不能让韩梅生气。”一时间,我几乎是用扭曲的身体和神经控制住了自己的野蛮和胡闹。

再看看韩梅,先前那种娇媚和甜美在她身上已经荡然无存了,双眼瞪得很大,惊奇地看着我,似乎我是一个千奇百怪的野兽。眼神中存在多种成分:惊讶,怪罪,鄙视,气愤。。。。。。总之,很复杂,我一时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知道男人最怕什么吗?男人最怕的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做爱时,从她的眸光中看到了她对你的鄙夷和藐视。也许是我多心,我从韩梅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这两种成分。可这能怪谁呢?刚才在无限度的叫喊中,我好像把能骂一个女人的肮脏话都骂到了韩梅身上。

实际上,在那个时刻,我施加于韩梅的粗鲁和谩骂并非都是我本性的暴露。在我潜意识的爱情理念中,那个疯狂得接近极至的时刻,那种粗鲁和谩骂似乎是我对韩梅的一种独特的爱,好像这就是爱到极至的一种语言。

我的疯狂消沉了下来,剩下的完全是一种生理上的发泄。我试图激发一下韩梅的情欲,我说:“梅梅,能抚摩我吗?我需要你这样。”

韩梅没有按照我的要求来做,她说:“你这是怎么了?像吸了毒似的。”

我的希望落空了,我很沮丧,那种极限的快感只留存在大脑里一瞬间,它翻滚着打了几个旋后,我又恢复了正常。

在高潮的颠峰时刻,那个让我产生无限遐想,我一直企图进入的碧波万顷翠绿如茵的大草原,我连个边都没看到。韩梅的眼神实在厉害,我从挺拔到发泄到迅速疲软的整个过程太快了,快得连我自己都无法形容。

完事之后,很长时间我才入睡。睡梦中我依然心情沉重,韩梅的眼神给我的压力好像在我的心口上放了一块沉重的磨盘,使我的肉体和精神都郁闷压抑。

我不怕她不爱我,但我怕她瞧不起我。我想她不愿意抚摸我的身体,不愿意在我怀里撒娇的根本原因除了她的第一个男人之外,可能还有她打心眼里就没看起我。

我就这么心里、脑子里、整个身体都被这种沉重的压抑包围着,在半睡半醒的混沌的梦中度过了一个极其消沉的夜晚。这一夜,我似乎对生活对爱情都失去了以往那种热情和信心。

第二天早上,我刚醒过来就闻到了从厨房里飘来的香味。

“快起来吃饭吧。”韩梅帮我拿过衣服,昨晚的气恼和眼神都没了。她的关心和体贴让我在瞬间轻松了起来,暂时放下了心里的沉重。

没办法,我还是那么爱她。她身上保留着很多中国女性传统的美德,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寻找的。

爱一个人很幸福,她就在你身边,你拥有了她,她是你的;爱一个人也很痛苦,尤其她在诸多方面都强于你。当你还弄不清楚你在她心里有没有位置时,你就要处处小心谨慎,惟恐自己哪个方面做得不好引起她的反感。像我这样的人就更痛苦了,我时常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发火、胡闹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梅梅,你做的饭比妈做的好吃多了。”我一边吃一边满意地说。

“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我得去给奶奶抱酸菜馅饺子。奶奶只喜欢吃酸菜馅饺子。那么大年纪了,多吃一次就多享受一次。晚上,你早点过去吃吧。”

怎么能够不爱她?瞧,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博得了我们全家上下四代人的喜爱。这样的女人现在可不多了。我的那些哥们没几个不夹在老婆和爹妈之间受窝囊气的。我可不操这个心,韩梅和我父母、姐姐、小外甥、爷爷奶奶的关系比我还好,只要韩梅两天不回家,我妈的电话准来。

因为我的自卑,因为韩梅的眼神,因为那双眼睛里曾经流露出的对我的鄙夷和蔑视,我的心理发生了障碍,每次房事时,韩梅那双眼睛都会不同程度影响着我。有时候,这完全是我的心理作用,尽管韩梅紧闭着双眼,我还是存在着恐惧,我怕她会突然间睁开眼睛,那双黑亮的眸子里会流露出对我的不屑一顾、不满、讽刺、蔑视。

这种心理障碍折磨着我,逐渐影响到了我的生理功能,到后来,导致我每次做爱都无法

正常发挥,要么很长时间无法挺拔,要么就是进去以后迅速射出。

男人在这方面不能运用自如,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我开始了不自信、沮丧、怨恨。我把我的这一现状归罪于韩梅。

就在这个时候,韩梅背着我找到一份工作。

实际上,韩梅不是一个非出去工作不可的人,她也不喜欢这个工作,按她的本性,她更喜欢呆在家里照顾一下我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她出去工作,完全是为了帮助我减轻我在家庭生活方面的经济压力。

对于这件事,我劝说过也阻止过,可韩梅说:“以我们家的经济实力,我现在还不适合呆在家里。”

韩梅的话无疑又增加了我的自卑,我为我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像一棵大树一样顶立于社会之中,不能给我的妻子和家人带来安全之感而时常心情郁闷。

按照我的心愿,如果韩梅愿意,她可以像一个旧时一般家庭的太太那样呆在家里,她每天的任务除了帮我照顾好老少之外,就是和她的朋友在一起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晚上的重要任务当然是带着她对我的爱情等待着我的归来。

女人们也许还不完全了解男人,男人的坚强和硬朗很多时候都依傍于女人爱情的抚慰和鼓舞。女人累了或者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在男人的肩膀上靠一靠。那么男人累了或者遇到困难的时候该怎么办呢?对于意志坚强的男人来说,或许可以用自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像我这样胸无大志的男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依赖于来自女人爱情的抚慰和鼓舞。我希望每天晚上回家时,一进门就能看到妻子热情洋溢的笑脸听到妻子温暖体贴的问候。

韩梅出去工作以后,我们两个人都很劳累,这使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太热情的夫妻关系变得更加冷漠了,好像我们只是为了生存组合到一起的两个生硬物体。

我心中的光明因为得不到爱情的滋润完全暗淡了下去,胸膛之中那颗太阳也因为得不到能量的补充,彻底淹没于我心灰意冷的心潮之中。

于是,我所有的缺点都在这种没有朝气的生活中和我不正常的心理状态促使下暴露无遗:大嗓门说脏话、衣服脱下来满地乱扔、睡前不洗脚、光着膀子在屋里乱晃。

每个缺点的出现,起初韩梅都加以阻止,我也很想再继续装腔作势。但是,韩梅平素对我使用的身体语言的爱抚和在床上对我的爱情都没有任何进展,我的不自信越来越强烈,那个让我忐忑不安的眼神好像已经输入了我的神经系统。所有这些都增长了我的脾气,使我再也无法控制。

我的心理在一点一点地变态,后来发展到韩梅越是不喜欢什么我越做什么。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从淡漠的平静发展到了无名的紧张,有时候甚至吵嘴。

然而,就是在气头上吵嘴的时候,我还是那么喜欢韩梅。她那张小脸,无论什么表情都非常可爱,有时候,她怒气冲冲的样子让我非常着迷,竟然忘记了怎么回击她。

我和韩梅之间闹成这样,使我很沮丧,我力求找到一个突破口来和解。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很渴望有个宝宝,这也是我们全家人的一个心愿。我幻想着,家里多了个宝宝,那气氛会融洽很多。

我非常努力,尽管我心理上的不正常已经影响到我的生理上,但我还在努力,只要条件允许,我都要和韩梅做爱。

但是,八个月过去了,韩梅的肚子没有任何气色。我们都开始怀疑我们的生育能力,我尤其胆颤心惊。

一天中午,我突然感到非常疲惫,像要感冒似的。我回到家里,一个人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越发感到头昏脑胀。我打开装药的一个小箱子,惊奇地发现箱子的最上面放着一个韩梅的病历报告。很明显就在几天前,韩梅到医院做了一次检查。

看着看着,我的心狂跳了起来,这上面说了些什么我看不明白。韩梅怎么了?她得了什么病?

我顾不上自己的疲惫,急忙开车来到医院,医生说:“这没什么,这位叫韩梅的女士完全具备生育能力。”

原来韩梅没得什么病,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在了肚子里。可与此同时另一种可怕却无孔不入地袭击着我的躯体,原以为韩梅没像我这样急于要孩子,可这是什么?她已经到医院检查了。她没有病,那就是说,有病的一定是我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不能生育?我是个废物?我无法面对这一可能的事实。看来,指望能有个孩子来缓解一下我和韩梅之间的紧张局面可能无望了。

还有更紧张的,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就这么发展下去,一直没孩子,能坚持多久呢?韩梅背着我到医院去检查,这就说明她也很想有个孩子。

我悄悄地把那个病历放回原处,一个人在家里躺了一下午。临近韩梅下班时,我到饭店买了几个菜,像模像样地摆在餐桌上。

韩梅一进屋就笑了:“难得呀,你怎么在家?还有这么多好菜!”

她的笑脸和激动的语调让我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我说:“每天都是你做饭,今天让你惊喜一下,吃顿现成的。”

韩梅坐下来感慨着说:“我这个人就是干活的命,这一吃现成的,我还有点不习惯了。”

这顿饭,我和韩梅吃得很和谐。说话时,我又把声音压低了。韩梅好像也感觉到了我的和蔼可亲。我绕来绕去,终于把话题引上了正路。

我说:“现在有很多人都不愿意要孩子,你呢?”

“有没有都一样。”

韩梅的回答让我心里一亮。我说:“老了怎么办?”

“老了还有你呢!”

她的这句话说得我心里热乎乎的。我继续探讨:“我在你心里还占一块地方?”

“好好吃饭吧。耍贫嘴。”

韩梅就是这样,说话总是一本正经,我的嬉皮笑脸在她面前总也得不到正常发挥。不过,我总算心里塌实了一些,至少,韩梅没像我这么在意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