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婚给我们这个家庭带来的所有愉悦,都被我姐夫黄敬雷的灾难给淹没了。婚后第二天,我和韩梅就投入了这个噩耗给我们这个家庭带来的摧毁的拯救之中。
这件事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我姐姐,她好说好笑的性格一下子变了,她变得沉默寡言,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愿意上班,不愿意见人,精神几乎崩溃。
我爸我妈也被这件事击倒了。用我爸的话说:这种事太丢人了!犯罪本身就不光彩,何况他的犯罪动机竟然是为了一个三陪小姐。这种事,叫我们在别人面前怎么能抬起头!
这个家庭的重担都落在了我和韩梅身上。韩梅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要做饭,要接送我的小外甥,要照顾我的父母,要开导我姐姐,晚上还要住在姐姐家里陪着她,怕她出意外;我白天处理一些外面的事情,晚上住在我父母那里照顾他们。
刚一结婚就被迫分居,还要承受这么大的生活压力,我和我们全家人都觉得很对不住韩梅。我经常忙里偷闲地把韩梅叫到一边,带着我和我们全家人对她的歉疚说:“梅梅,真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韩梅说:“别这么说,什么对起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帮助亲人度过难关,我们都不应该抱怨。”
我说:“你能这么通情达理我就放心了。”
韩梅说:“这是做妻子的本分,你就放心去忙你的事吧,千万不要牵挂着我。”
看着家务事被韩梅处理得井井有条,我妈躺在床上流着眼泪说:“梅梅,休息一会儿吧,差不多就行了。”
韩梅说:“妈,您躺下来好好休息,不要为我操心,我年轻,多干点活算什么!”
我妈说:“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娶了你这么好的儿媳妇。”
韩梅说:“妈,我们能成为婆媳,这是我们的缘分。我能孝敬您,也是我的福气。我是您的孩子,哪有妈和自己的孩子这么客气的。”
最过意不去的是我姐姐,她说:“韩梅,爸妈那一头就够你受的了,你就不要管我了。”
韩梅说:“姐,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是我们的亲姐姐呀!你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呢?”
姐姐说:“你们这才刚结婚,为了这个家就这么东一个西一个分着住,我实在觉得对不住你们。”
韩梅说:“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就全当自己没出嫁,只要有我和于杰在,你和小外甥永远都是娘家的人。”
不知是出于人道还是亲情,我们在气愤之余,又不得不到处托关系帮助黄敬雷。这年头,一托关系就离不开钱。我们家本来就不算富有,为了体面一些,我结婚时基本上把家里的积蓄全部报销了。长这么大我从来没开口向别人借过钱,但事到临头,有什么办法呢?姐姐伤心欲绝,父母卧病在床,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
关于以后的生活,有一天晚上,我和韩梅单独谈了很长时间。
我说:“梅梅,你也看到了,咱们家现在的状况可是不比从前呢。关于家里以后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韩梅说:“家里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不用和我商量。”
我说:“梅梅,咱们这个家,确切一点说是我,以后要面临着很大的压力。我不怕压力,但我怕你不理解我。”
韩梅说:“你不用说那么多了,我什么都明白,咱们这个家现在六口人,包括姐姐和小外甥,你对任何一个人都要负责。”
我说:“不仅仅这么简单,前两天,我和爸妈商量了一下,决定找关系帮帮黄敬雷。你知道,这年头一找关系就需要钱,现在咱们家基本上没有钱,只有向亲戚朋友借,但不管借多少钱,还钱只能靠我们自己,姐姐和爸妈都没有这个能力。”
韩梅说:“我也没工作,这可就苦了你了。”
我说:“苦点不要紧,只要你能理解我。”
韩梅说:“我不但能理解你,我还赞成你这么做。”
。。。。。。
接下来就是皱着眉头借钱,低三下四地求人。唉!这种滋味可实在不好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这其中的艰难。但是,不管生活的压力多大,不管我面前摆着多少困难,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是明亮的。因为韩梅在婚后对我们全家人的实心实意,因为韩梅说的那些让我感动的话,因为韩梅说过新婚之夜她并没有冷落我,因为我心中的幻象和我对未来的希望,我胸膛之中那颗太阳在韩梅从新婚第二天早上的泪水中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又重新上升了起来,而且一直放射着夺目的光芒,它放射出的爱情火焰照亮并驱赶着我心中的黑暗和胆怯,使我中枢神经里那股神秘的力量一直激励我挺拔着脊梁。每当困难使我有些踌躇不前的时候,闭上眼睛想想韩梅,我好像看到她就站在我的心里,正在用她爱情的力量托起我胸膛之中那颗太阳。哦!有韩梅的爱陪伴在我心里,我又何惧眼前这点困难和压力呢!
黄敬雷的事刚忙出点头绪,我妈又因为胃病住进了医院,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马虎,何况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于是我又到处借钱给我妈治病。
在我妈住院那段时间里,韩梅日夜陪伴在医院,同病房的人都以为韩梅是我妈的亲生女儿。手术头两天,伤口疼痛无法入睡,韩梅就整宿讲她过去的故事给我妈听,以此来减轻我妈的疼痛;后来,我妈因为完全躺下来晚上起夜时经常抻到伤口,韩梅就把我妈抱在怀里靠在床头上,一坐就是半宿。当大家知道韩梅原来是我妈的儿媳妇时都很惊讶,说现在能看到这么孝敬老人的儿媳妇比发现一颗恒星还困难。
人们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妈出院没几天,我紧绷的神经刚刚得到一点休息,我的小外甥又惹出了麻烦。
由于大人们都很烦恼,就忽视了对孩子的管理。有一天,他在楼下和一个小朋友玩耍的时候,那个孩子说他爸爸是个坏蛋,他就和那个孩子撕打了起来,伤了人家的眼睛。那个孩子的父母找上门来并把孩子送进了医院,我们这边没什么好说的,借钱给人家孩子治眼睛。
这段时间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作为一个男人所要承受的生活压力,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了我的朋友老李说的关于男人的责任和义务的那段话。但因为我胸膛之中一直放射着爱情的火焰,它使我的身心仿佛有用不完的能量和力气,在任何困难面前,我几乎从来没有退怯和沮丧过,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满不在乎。我经常感慨着对自己说:我有韩梅,我有爱情,我什么都不怕。
虽然,我的新婚之夜并不愉快,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韩梅可以接受我,我就有信心使我们的爱情走上正常轨道,按照我预想中的程序发展。我一直坚信,随着我们的相互了解,我们爱情的美酒会越来越芳香醇厚。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幻象中的一切美好一切浪漫都会在未来的生活中转变为现实。
半个月后,我姐姐卖了她的住房,为黄敬雷补上了他给银行造成的损失。这样一来,就可以减少黄敬雷的一些罪行。
关于卖房子这件事,起初,全家人都不同意。黄敬雷生在农村,是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和我姐姐结的婚,结婚时所有的费用都是我们家出的。当时,他们没有房子,婚后一直住在我们家,直到我的小外甥都三岁了,他们才买了自己的住房。
后来,姐姐一再流着泪说:“黄敬雷家一窝穷亲戚,在这个时候,我不帮他,还有谁能帮他?”
其实,静下心来想一想,这么多年,黄敬雷也为我们这个家做了不少好事,姐姐说的也没错,他们毕竟夫妻一场,在这个时候,我们不帮他,还有谁能帮他?
姐姐又搬回了父母那里,表面上,我们这个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制造灾难的人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剩下一家人的日子还得过。我和韩梅又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家。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只有我和韩梅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们是那么陌生,陌生得有些格格不入。我深爱着韩梅,也非常敬重她,但我的爱和我的敬重使我在她面前越来越紧张,我经常看着她的脸色行事,惟恐自己哪个方面做得不合适,会让她因此瞧不起我;韩梅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有时候客气得让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犹如同时到一家走亲戚的两个陌生客人,别别扭扭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继续压
低了声音说话,控制发脾气,不说脏话;韩梅对我彬彬有礼,甚至是有些惧怕的有礼。
很多时候,我都想制造一些浪漫,把我嬉皮笑脸的潜能发挥出来,但韩梅一直保持着一本正经,在我面前说话做事有条不紊。
或许是因为她的高贵和庄重,或许是因为新婚之夜的不愉快,或许是因为我太敬重太在乎她了,在她面前,我一直保持着谨小慎微,不敢有半点放肆。尤其是在床上,由于韩梅的庄重和冷漠,由于我的拘谨和胆怯,使我们在床上的关系显得更加不伦不类。
从我父母那边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正好是个满月,圆圆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中,向静静的人间喷洒着朦胧多情的淡黄色光线。为了让情调更自然更浪漫一些,我偷偷地把电闸关掉了。
韩梅疑惑着说:“怎么停电了?”
我说:“这也许是天意,老天爷为了让我们弥补新婚之夜的不愉快,特意安排了这个用明亮的月光代替人间灯火的日子让我们第二次走进洞房。”
韩梅说:“真有你的。”
如水的月光带着一层薄雾倾泻在床上,韩梅沐浴在朦胧清亮的月光中,身上和脸上宛如都蒙上了一层多情的婚纱。融入于这诗情画意之中,我的身心格外愉悦,不知不觉中,目光追溯着浪漫的发源地,使我犹如来到了月宫一般。我在心里畅想着,一个多月的小别重逢,再加上这多情浪漫的月光相伴,这个晚上,我们的性爱一定能如我幻象中的那样美好。
可当我带着我的激情和挚爱兴致勃勃地欲亲吻韩梅的时候,她却无精打采地回避着我说:“这段时间太累了,我想好好睡一觉。”
我的激情和浪漫被她的无精打采强制着凝固了,我用理智强迫自己想:这段时间韩梅确实不容易,为了这个家,她太辛苦了。还是暂时忍耐一下自己的欲望吧。
接下来,在这多情多意的夜晚,在这诗情画意之中,韩梅在溶溶月色的抚摩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望着行走在夜空中明亮的圆月,我的身心都因为欲望的无法满足,久久地处于失落和惆怅之中,有时候还伴着隐隐的伤痛。从理性上,我能理解韩梅的拒绝,但从感性上,我不但无法理解她,我还因为她的拒绝受到了伤害,这种伤害虽然不算严重,但却很悠久,好像一直到下半夜,到我迷迷糊糊入睡时,我的心胸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第二天晚上,韩梅对做爱这个事依然没有任何兴趣。可能是为了挽回新婚之夜的不利,我勉强自己想:这段时间她太劳累了,就让她多休息几天吧!
但是,转眼一周过去了,韩梅每天晚上睡得都很好,可她对我的示爱却始终无动于衷。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
到了第八天晚上,我实在控制不住了,看着心爱的妻子就躺在自己身边,我的雄性激素在体内翻江倒海地造反了。
我完全顾不上韩梅的情绪怎么样,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疯狂地亲吻了起来。
韩梅几乎没有任何激越的反映,静静地接受着我的疯狂。
我一边亲吻一边说:“梅梅,我太想你了,今天我必须要。”
韩梅挣脱了我的亲吻,平淡地说:“你非得要哇?”
她的平淡让我有些心慌,我讨好着说:“梅梅,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我太爱你了,每天晚上看着你,喜欢着你,又不能和你做爱,我实在受不了。”
韩梅仍然平淡地说:“那好吧。”
说完之后,她迅速脱去衣物静静地躺在床上,面部和身体都没有任何激越的意思。这让我想起了新婚之夜,想起了新婚之夜她对我的冷漠和我对她的伤害。
我心说:她这是干什么?是拒绝我还是等待着我的进入?
就在我迷惑不解之时,韩梅又平淡地说:“快点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稀里糊涂地说:“好。”
说完“好”之后我才明白过来,韩梅说“快点吧”的意思是让我快点进去。
我几乎是在精神和肉体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状态下小心翼翼地分开了韩梅的双腿,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进入了。
在接下来具体做的过程中,我一直提心吊胆,一边观察着韩梅的面部表情一边用性器官在她体内抽动着,好像是在小心谨慎地完成一项任务。尽管生理上很快就出现了性的快感,但我的意识一直被惶恐和迷惑笼罩着。几乎是在迷惑之中,我射了。一阵忘我的快感过后,我的身心突然衰弱了下来。
事后,韩梅很快就睡着,可我却一直处于迷惑之中,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好女人都这样吗?她为什么这么冷漠?为什么这么不情愿?
在以后的多次做爱中,尽管有时候韩梅也能被我的激越感染一些,但她一直保持着她的平静和冷漠。对于她的表现,我一直迷惑不解。
我们俩这种不正常的夫妻关系使我感到很压抑很不舒服,我经常在心里发恨:他妈的,这算什么,我是个男人,我老婆平素对待我像商店的售货员对待顾客一样,到了床上又像一个没有感觉的物体一样接受着我作用在她身体上的爱。我有些控制不住了,我想发火,想骂娘。
但是,当我冷静下来,带着我的满腔爱情再来衡量我和韩梅的生活现状时,我又感到很
庆幸。我想,人们在接受任何事物的时候都必须经历一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我和韩梅现在的局面可能是因为我们还比较陌生,也可能新婚之夜的不愉快还残留在她的脑子里。就让我们从这种陌生开始一点一点培养感情吧,彻底忘掉新婚之夜的不愉快,从头开始我们的爱情,从头经营我们的婚姻。任何事物都是事在人为,我有信心把我多年幻想的爱情变成现实。
在我心里,从头开始我们的爱情当然要按照我幻象中设计的程序来进行,也要按照我对爱情的需要来进行。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我体内的一切能量都来源于女人。十八岁之前我的能量来自于母体和后天母亲的乳汁;十八岁之后我的能量来自于生活在我大脑里那个浪漫多情的女人;现在呢,我结婚了,幻想的爱情被现实的爱情取缔了,从这以后,一切都是真实的了。这时候我的能量只能来自于韩梅,只有韩梅用她爱情的乳汁才能把我培育强壮,培育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尽管我每时每刻都想把我的幻象变成现实,但生活的压力却刻不容缓,在接下来的生活中,当务之急就是偿还债务。借钱的时候难,还钱的时候更难。我只是一个普通出租车司机,我赚钱的唯一途径就是靠时间、卖力气。
我干了这么多年出租车,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累。以前,我没有任何精神负担,虽然是同样的劳动时间,但我心理轻松。现在的情况是,我急于赚钱,我的心态很不正常,时间长没活干我就着急上火。这样一天下来,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经常感到身心特别疲惫。
每天晚上上楼梯的时候,我都像一个泻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乏体衰。眼看着就是自家的门口,眼看着就要见到韩梅了,我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男孩要见到母亲一样,那些装给别人看的刚毅一下子就萎退消失了,心理脆弱得急需要投入母亲的怀抱。
我同样像个小男孩那样急促地敲门。韩梅在里面回应着:“来了,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我宛如闻到了陈年老酒的芳香。这股芳香立刻侵入我的五脏六腑,顿时产生一种轻松愉悦之感。
进屋之后我的第一个动作是张开双臂,等待着韩梅带着她独特的丁香花的清馨温情地投入。虽然每次都是我主动韩梅被动,但是,每当她带着她的体香和温柔投入我的怀抱时,我所有的疲惫都会在那一瞬间逃之夭夭。接下来我的第一句话是:“老婆,我想你了。”韩梅微笑着说:“我知道了。我们吃饭吧。”
如果韩梅能够在我一进屋的时候,抢先说一句:“老公,回来了!”然后像小鸟一样主动投入我的怀抱,把温情柔软的嘴唇递给我说:“我想你了。”或许,在我们嘴唇接触的一刹那,韩梅的爱情会给予我无穷的力量,我胸膛之中的那颗经过了一天的劳累和我的四肢一样疲惫不堪的太阳就会借助这股力量重新活力四射,冉冉上升。那样的话,什么疲劳疲惫,统统见鬼去吧,我老婆给予我的爱情会使我的体力和精力永远旺盛。
现实的情况也不错,我也很满足,美好的东西毕竟需要一点一点地付出然后才能获得。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个月,我所欠下的当急债务基本还清了。没有紧急的债务逼迫我,我的精神压力减轻了很多,我对爱情的要求也得寸进尺了。
当精神的欲望远远超于肉体的疲惫时,我越来越无法满足于这种单调的我主动韩梅被动的爱抚方式,我变着法地引诱开导着韩梅。但尽管我很耐心很持续,韩梅就是不上我的钩。到后来,韩梅对我死皮赖脸的缠绵好像有些忍受不了了,每当我渴望她带着一些身体语言来爱抚我时,她经常表现出一些不耐烦的情绪。
开始,每当我晚上回来敲门时,她经常充耳不闻。到后来,她索性干脆不理睬我了,无
论我怎么敲,她都装作没听见。我无奈,只好自己拿出钥匙打开门,但进屋后却看不到韩梅的身影。由于疲惫了一天的体能急需爱情的补充,我经常像一个小男孩那样高喊:“梅梅,我回来了。”起初韩梅还能慢悠悠地从厨房里出来,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地接受一下我的拥抱。到后来,无论我怎么叫喊,她都假装没听见,有时候我喊的时间长了一些,她就会不耐烦地说:“你罗不罗嗦?回来就回来呗,喊什么喊。”
最可悲的是,韩梅在床上对我的态度也时常在麻木不仁和彬彬有礼之中加上一些不耐烦,我们的性生活不但一直延续着新婚之夜我主动她被动的状态,有时候还搀杂着一些吵嘴。
为了弥补我新婚之夜的错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十分努力,我买来很多书,按照书上的要求对韩梅温柔体贴。从书上,我学会了做爱之前对韩梅身体的爱抚。每次做爱之前,我都竭尽全力地爱抚着她的身体,但是每次做爱之后我都很失望,韩梅好像就是我的一个性工具,无论我怎样做,她都没有任何起色,甚至她的情绪还会因为我的某一个动作或者某一句话突然变坏。
我觉得,我们这种做爱,实在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我的表演水平大部分都取决于我的心情。这种现状和我所希望的性生活完全是两回事。
但这并不妨碍我的幻想,很多次,憧憬着在床上和自己心爱的妻子进行鱼水之欢时,我的幻象中,都出现了一幅美妙绝伦的画面:在我们温馨的床上,我心爱的妻子躺在我怀里,我搂着她,亲吻着她长长的睫毛,我用嘴唇告诉她说:“我爱你,在我心里眼里,你都是最美的。”她用轻柔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后背我的前胸我的臀部,她用指尖告诉我说:“我爱你,躺在你的怀里,我感到无比安全幸福。”然后,我们亲吻着抚摸着,她用她柔情的小手握住我对她的爱,我用我粗壮的手指轻柔地抚摩着她对我的情。我用我的爱问她:“想要吗?”她用她的情回答我:“很想。”接下来,在无限的缠绵和呻吟中我们结合到了一起,我们一起用我们性爱的特殊语言告诉对方说:“你真好,和你在一起,我真幸福。”在激越的性器官做爱过程中,我用我性器官的猛烈和四肢的柔情告诉她:“亲爱的,忍受一点,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一些我心里对你的爱。”她用她的情丝和抚摩回答我说:“亲爱的,我知道你是多么喜欢我!”这种做爱的整个过程是我们两个人身心交融的过程,是我们用我们的身体和性器官告诉对方:“我爱你!和你做爱我是多么幸福!我爱你,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是多么幸福!”的过程。
当然,幻想只能存在于幻象之中,每当我从甜蜜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再来面对现实生活中韩梅对我的冷漠和不耐烦时,我的心里就像撒了一把盐一样难受。
我不知道,是我的幻想浪漫无边,还是别的夫妻也和我们一样过着枯燥无味的性生活;是我对韩梅要求得过高,还是女人天生就是被动的;是世间真的存在我想要的爱情,还是我渴望的性爱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我很茫然,很失落,也很痛苦,我不甘心我们床上这部爱情戏一直是这个样子。我感到,我和韩梅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不正常的。那么,异常的根源在哪里?我找不到。从我自身来说,我内心深处有个根深蒂固的感觉在坚信,真正美满的爱情一定像我幻想的那样美好浪漫;从婚后韩梅的表现上来看,她还是实心实意地和我过日子,她对我的关心,对我们全家所有成员的关心都让我们很感动。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么善解人意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如此不喜欢风月之情呢?
渐渐地,在韩梅的冷漠、麻木和不耐烦之中,我失望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对爱情的幻想和现实爱情的矛盾积累到了让我对培养和开发韩梅的情欲失去了耐心。
黄敬雷出事以后,我越发感到自己的压力大。姐姐一夜之间失去了一个完好的家,除了一个孩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命运的打击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使她身上原有的少女风韵荡然无存。用她自己的话说:“我把我的青春和爱情都献给了一个不珍惜爱情和生活的男人,到现在,我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了满腹伤心,我原有的对生活的热情和勇气都因为这无情的打击不翼而飞。我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我该怎么过。”
我是家里唯一年轻力壮的男人,天塌下来得由我顶着,所有的困难应该由我一个人来对付。我经常安慰姐姐说:“姐,你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呢。你现在的任务是——怎么快乐怎么活,怎么开心怎么活。”
话说得很容易,“一切有我呢”,可我又有什么呢?我唯一的本事就是开车,我想多得到一些收入唯一的办法就是拼命地干。
出租车这个行业越来越难干,什么样的乘客都有,为了多赚几个钱,全天大部分时间都要在任何人面前当孙子,有时候还要跟同行忍气吞声。
现在家里的状况是:姐姐的单位越来越不景气,经常是两个月都发不了一个月的薪水;小外甥遗传了黄敬雷的多才多艺,音乐和绘画天赋都很好。我这个当舅舅的不能眼看着孩子半途而废;父母体弱多病,而且都没有公费医疗;爷爷奶奶那里已经习惯了我的资助;另外还有一些外债没还上。
我是个男人,每天早上,当我离开家门的时候,在亲人的面前,我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坚强勇敢的男子汉,让他们感到我无所不能,让他们相信我能为他们创造良好的生活,让他们无忧无虑。当我离开了亲人的视野,挣扎于生存圈时,只能一个人承受着忍气吞声无可奈何和垂头丧气。晚上,当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迈进家门的时候,身体里的能量似乎已经消耗殆尽。
这个时候,我是多么希望我一迈进家门,心爱的妻子立刻笑盈盈地迎接着我,用她的爱情用她的身体语言用她特有的关心和爱护来驱除我一天的无奈和疲惫,来充实我的坚强,来扶持我因为一天的劳累和压力已经有些枯萎的征服困难的勇气,来托起我胸膛之中那颗太阳。
不幸的是,在韩梅面前,所有这一切都是我奢侈的愿望。每次回家之前,我都盼望着她能够改变,但每次我得到的都是失望。
当这种希望和失望在我体内循环到让我接近绝望的时候,我的心态出现了不平衡,我经常感到压抑,总有发泄的欲望。
韩梅的无动于衷也使我感到生活越来越枯燥无味,体内的怨气越来越多,发泄的欲望越来越强。我的感性逐渐在战胜理性。
后来,经过一番回忆和思考,我断定,导致韩梅对我不冷不热的直接原因是她根本就不爱我,她的心还一直停留在她原来那个男人身上。
我的爱情无地可矢,我的压力无处释放,我的心情越来越郁闷,我经常对自己发脾气,有时候还失去理智。不知不觉中,我心里失去了光明,那个能驱除一切困难的太阳也仿佛淹没于我起伏不平的心潮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