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这是何事?原来栓娃将龚勤花领回家里,枪不卸肩,牵住就让妈看。老婆在炕上做针线,一看儿领着一个花红女子,兴得摸不住鞋帮子,连忙将勤花扶到炕上。拉住风箱,升起灶火,尽家中所有,招待一番。当夜就将这对鸳鸯赶到一盘炕上,成了事实。这一夜的风景,只道是∶
一个梳头的二百五,一个掂枪的缺半斤;一个开春的羊角笋,一个盛油的莲花磬;一个喜滋滋踅着进,一个乐颠颠架住来;一个看相是头回出家,一个却不是初次问津。
婆娘叫来隔壁成彬的媳妇桂香,桂香站在窗户底下听,心念好的好的,自不觉湿了裤裆。
栓娃如今能娶上缺斤少秤的龚勤花也的确不易。从历史看,大凡农民,无论是造反还是念书,一旦功成名就或是暴户发市,咋不咋都是先修一座庄廓,然后搂香揽玉地娶个三妻四妾。但要做了皇帝,那就更不必说,恨不能将天下的美娘娇娃,都划到自个儿名下。殊不知占山占海易,占一个人心却难。这是一场梦。历史上万千聪颖之士都不惜呕心沥血,将气力花费在做圆这红楼春梦上头。他们编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殉情典故,或是昭君投江或是孟姜哭城,或是把那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事儿奉承得肉麻,其意不过是说女子如何坚贞,男子如何守德,总之是把这梦说得有鼻子有眼,哄着糊涂的上当。上当的也无不是按捺着胸中的骚情淫意,将一身的春风柔软都消磨给野鬼游魂了,哪有予你的一个切实。你想让一个女人一出闺房便守定的是你,一个男子一开情窦便钟情的是你,男女间一辈子就做你我间这一个人身上的工夫,岂不是难上加难?
所以,这里倒要摇晃一下世间的万千迷惑之人使之觉醒。女人是女人自己的女人,男人也得是男人自己的男人,你占住他的身体占不住他的心性却是常有的事。旁的工夫你能做完,惟心性这一条上你永远是做不完的。因此上你倒不如开通一些,给做妻做夫的对方一条出路。将你的欺世霸道,首先消折在你家院里头,这样于你也好出门,去做个目光远大行走万里的贤人君子。世间人人寻求的民主自由轻身自在,何不从自家院落里首先做起。回头看那历史上的明君圣主,其末了都少不得昏庸。原因大都是在心性这一条上挨不过去,想得太绝,要得太狠,将万千百姓的大事都做到自家床上去了,落得个千秋骂名。你说对否?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季工作组一班人马一走,贺根斗大权在握却是不容置疑的了。这几日他思来想去,竟拟出一个照顾困难户的名单,大不了也都是他们那几名干部。架住一天黑了,几人开了粮仓,人均50来斤小麦偷偷分过,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料没想这事竟先让大害一头晓得了,大害接到消息,对弟兄们说∶“你看这贼是胡颠哩不是?储备粮这是鄢崮村一村人的血汗,他贺根斗说吃便拿来吃了,这不是食民膏脂的贪官污吏又是什么?”其实他哪晓得,有关农村基层干部的德性,百姓们早有描绘,顺口道是:
队长见队长,票子哗哗响;会计见会计,看谁车子利;保管见保管,吃得肥大脸;记工员见记工员,枕边睡着小金莲!
这话虽是夸张,却不见得没有事实。拿贺根斗眼下的情形,不也就说明点问题?这事,紧随着村中之人竟也知晓,惹得个个血红了眼窝。私下里将贺根斗骂了个祖宗八代不觉解气,又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都来大害家里寻求主张。狗日的贺根斗,劫人贼!不当干部倒没啥,一当干部就眼瞪圆着开始劫人了!
大害几日来煞费苦心,临了堂堂正正地列出一个名单,说是借粮,想的却是智取生辰纲的主意。一天夜里,村中男女都来到大害窑里,大害弟兄几人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张张狂狂地与乡亲们说话,不是会议却像是个会议。直捱到三更时候,一群人随着大害蜂拥而出,直奔向粮仓的门下。猴子这时也不用编排,上去就照大害说的,三鞋底将一把大锁拍将开来,大家伙不用声张,排好次序,由大害赤脚站在粮食里头,挨门数户将库存的三四千斤小麦,分发了去。这一次倒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
过了几日,保管员财升这才慌里慌张跑到贺根斗家里,将贼从被窝里拽出来,说∶“瞎了,今日早上我到粮库查看,只见门前都是脚印子,一摸锁,像是有人开过。这赶忙打开门进去一看,你晓咋?妈日的,一囤麦全不见影影了!我说日鬼,这谁做的瞎事?正没想头,却看着地下撂着一张白纸,揭开一看,都是人名单子,你借三十他借五十,填得好好的。你说咱们啥时候又将粮借给这些人了呢?”贺根斗一听这事,瞠目结舌,手颤得提不上裤子,不知如何是好。俗话说,法不治众。何况又是借粮的字据,寻谁说去。众人惹怒了反咬一口,他贺根斗就是生八张大嘴也辩不清了。这还了得,他贺根斗上台比比画画还没几天,咋就跌下这么大祸呢!日后上头盘查下来,如何是好?恐怕他费尽心机夺来的交椅没坐牢靠便得丢了!
这时婆娘从外头揽柴回来,一看男人战战兢兢,阵势不对,慌忙问咋。贺根斗道∶“咋?有人给咱栽下黑豆了!”婆娘这又忙问财升,财升少不得又神描一遍。婆娘听完,反倒比男人有主见∶“这事甭慌张。人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头来总有个对策。依我看是有人看见你们借粮,气咽不下,趁着民兵都不在屋,轰起一帮子人捣下的事。你紧赶吃饭,吃过饭到县上把咱村的民兵搬回来。这众人参与的事,用不了三天便明白了,我就不信他包得住馅子包得住风嘛!”
贺根斗一听婆娘这话,着忙盛满一碗糊汤喝了,揣了几个包谷馍,钻住头子出了村,踏上通往县城的马路。
却说那日夜里季工作组带着一班人马,没进县城,到城郊地界,迎面碰上一队人马。天黑,双方都看不清干,乱喊了一阵,方知是“红造司”的弟兄们前来接应。吕连长一看“红造司”人人手中没枪,气派立刻就大了起来。“红造司”的几个头目将他们引到城郊的一所学校里。这里是他们的临时指挥部。
进房门,季工作组屁股没坐稳,就先对吕连长说话,意思是要“红造司”的头头听着。季工作组说∶“你看毛主席他老人家多有远见,要没我们这一支农民武装,咱们眨眼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吕连长这时也表现得水平很高,接住人家递过的一根纸烟道∶“不是是啥!毛主席早就说过,以农村包围城市。”那递纸烟的人生得方头大脸,极是富态。见季工作组二人这样,也连连赞同道∶“说得对说得对!否则林副统帅咋说毛主席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三十年前毛主席主张以农村包围城市,三十年后我们还要以农村包围城市。”季工作组截住说道∶“就是一万年以后,我看我们也还要以农村包围城市!”那人连连点头,随声附和道∶“对对对!”季工作组一看,觉着眼下这几人的思想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这方扯上正题,将攻打县城的计划一一制定出来。
幸好“红造司”这些人也不全是草包,居然还窝藏着一箱子弹。吕连长让快抬出来。片刻工夫抬出来了,吕连长打开箱盖一看,好家伙,全是真的!手抓一把,忘乎所以地说:“嘿嘿,只要有这东西,老子都能打到美国的京城,随手连英国一块儿捎带着解放了!”
说完,招呼民兵集合,实施动员。“红造司”的几个人借机会又去叽叽咕咕一阵,推出那方头大脸的人物出来说话。那人叫过季工作组,小声说了一阵。季工作组点头,又叫住吕连长说∶“老吕,咱的人马统共有二十多杆枪,是不是调出几杆给他们。他们现在五十来号人,啥没有的!”吕连长道∶“那不成!这些民兵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你拿了谁的枪谁都不会情愿,你说得是?”
季工作组又对那几人说了一遍。大家叹气,只说时间耽搁不起,赶快行动。
说到底还是农民厉害,这一夜将枪打得天空乱颤。你且想想,栓娃一班民兵头些年进城比武,到百货商店买纸烟,这叫那喊,百货商店的女售货员死不答理;走到街上,县上人看他们,也是目不正视,有人还朝地上吐痰。这是为咋你晓?
说来这便是中国一部文明历史的奥妙,单要众人尽快晓得:从古到今城里人打心里就没看起咱农民,咱农民也因此而没断过攻进城里去打那些城里人。说透了这也是毛老人家鼓动农民造反的原因!稍一煽惑就起来了,甭说给这些人再配上枪,莫说一个老蒋,就是十个老蒋也不是对手!
栓娃等人也是,没想到竟有这一天,好好打城里这些个狗日的!老子下死苦种田,你们吃的是商品粮,穿的是洋布袄,享的是荣华富贵,便宜你了!打,不打不是亲大养的!如今也叫他们晓得下农民的爪爪子,不只是为了刨黄土!更何况吕连长要大伙儿打出鄢崮村人的威风,千万不要怕伤人。于是,这班贼人见门见窗都想开枪,有的人没攻到县政府门前,百八十发子弹就打光了。“红联司”的头头脑脑一听这阵势,吓得屁滚尿流,衣裤顾不上穿,从县政府的后门溜走了。天明时候,大局已经稳定了。
贺根斗走到县上,已是端晌。县政府门前,看见栓娃手持武器头顶钢盔,与另外一个不认得的人站岗。贺根斗一叫,栓娃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眼光冷得叫人觉着不是他似的。问咋,贺根斗道∶“咱村的事瞎了,地富分子翻天了。我得赶紧寻着季工作组,你给叔通报一下!”栓娃道∶“吕连长说了,鄢崮村与我们没关系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县上的正规部队,主要是守县政府。鄢崮村一往啥事不准牵扯!”贺根斗一听这话,气得两眼直冒金星,张口骂道∶“你这贼娃,叔饿着肚皮,打远几十里跑来,你不说招呼,几天工夫不见,眨眼连叔都不认得了!”栓娃一步后退,咔啦一声拉开枪栓,说∶“你再喊叫我把你毙到当下!”贺根斗不再言喘。栓娃命令道∶“从县政府门前闪开!”贺根斗没法,只好走到远处,蹲着�望了半日。
大门红哈哈开着,十分平静。直等得肚里咕咕鸣叫起来,这才站起,转身朝饭馆那条街走去。正说踅摸着进饭馆的门,只见远处灰钱土冒尘烟乱罡,开过一辆汽车,饭馆门前扑哧一声立住。贺根斗正看着稀奇,车上的人却喊叫起来:“嗨,大谝叔上县上来啦!”贺根斗抬头一看,只见宝山连星一帮民兵都在车上,个个全副武装,拿枪架炮,好不威风。贺根斗像是遇着救星,兴得鼻涕拉了多长,紧跑过去。不防,司机楼里跳下一个人来,立住瞪他。他一看,是吕连长。吕连长穿着小了一个号码的军装,将他那黑粗壮大身架箍得绷紧,因而显得年轻几十岁。贺根斗一见他,不晓是高兴还是咋,眼雨跟着就出来了。伸着手跑了上去。吕连长忙着掏烟,没接他茬。贺根斗这忙诉说一天里往来的艰辛。吕连长说:“季工作组现在是负责指挥全县‘红造司’的政委,我也是‘红造司’的‘红色敢死队’的队长,这你先甭马虎。再遇着,甭胡叫过去的称呼了。村中之事,季政委昨黑里就晓得了。有人撵到你前头了!季政委今日是忙着安顿全县的大事,季政委有指示,晚上在县委招待所研究处理咱村的案件。你不妨到时也来听!”贺根斗一听,吃了一惊,想不出这倒是指啥意思。
回头说鄢崮村这天夜里,天看着黑的暗的。半夜时候,沥沥漉漉一场春雨从头顶洒了下来,天擦亮的时候歇住。黑女大赶早起来,一出饲养室门,突然听着有一种怪声隐隐约约从麦场的墙头底下传将过来。老汉奇了,立住听了片刻,是有人在哭泣。老汉纳闷道:这谁氏可怜的,冻屁惶惶地在那哭哩?转过照壁,透过夜色,打远�着一个白胡子老汉蜷在墙根子底下怯声怯气地抽搐。黑女大心还想,该不是瓦瓦爷。头钻下,碎步流星赶了过去。一抬头,却不见人影。黑女大吃了一惊,妈日的,难道我看花眼了!场子围转了一遭,的确是任啥都没有。老汉点着烟锅,站着一想,知道瞎了,把东沟张法师的几句话全应下了!这慌忙打转身,心寒胆战,脚不离地地朝回跑。
没进家门,脚底一滑又跌一跤。也顾不得是泥是土,拉住腿子进了窑,忙忙张张将老婆喊醒来,估摸着将刚才的奇遇学了一遍,老婆起初不以为然,仍说是看花眼了。其后听说老汉在场院跌了一跤,伸手一摸,裤腿的确湿了,这方信实。老汉说∶“东沟银柄有话在头里,咱村但见‘十八女儿雪中立,八十老汉雨后泣’这两种幻象,村中老少就有大难了!”老婆说∶“把黑女和黑蛋这两日关在窑里,随咋甭叫出门!”老汉道∶“也是。”说话间窑门外天已大亮,老汉说∶“我不晓敢不敢出去?犊牯(牲口)等饮水哩!”老婆说∶“你七老八十了怕啥嘛,天又不是没亮!”老汉一点头,心心念念地出门走了。晌午时候,此事村人皆晓,做了饭后笑谈,不以为意。
却说村中家户都分了点小麦,这几日的灶火便烧将起来。照壁底下的笑声,只看比以往高了些。这日傍晚,村人都立着闲谝,突然有人说道∶“你看南头那是谁氏?”村人转身望了过去,好家伙,是二臭!
二臭仍披着走时穿的那件棉袄,黑眉燎炝的样子,一摇一摆地走过来。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向庞卫忠同志学习”的口号,逗得大家哄声大笑。二臭走近,一抖棉袄,说∶“笑啥?有啥可笑的嘛!走时我就说过,我既不想做官,也不想领赏。走时啥相回来我还啥相,有啥可笑的嘛!”丢儿说∶“那我前几日咋听人说你要当那个公社的革委会主任了?”二臭脸上一羞,道:“那都是县上那些驴日的胡传,谁信哩嘛!”丢儿又道:“叫老哥看一下你的伤口。”二臭道∶“伤啥哩嘛,擦了层皮。‘红造司’那一帮人非要我装得病重得不成,好给他们做借口。我一想,睡在床上,还有好吃货,管�他哩,装就装!”郑栓询问道∶“我咋听人说把你关到监狱里去了?”二臭又是一抖棉袄,脚步一挪,挺起眉眼,笑着说道∶“那算�个啥事嘛!我原先就对人说过,这辈子国民党的监狱住过,共产党的监狱还没住过,进去看看到底咋相!”丢儿凑上,假装不让旁人听见,嘻笑着问道∶“你犯下的是啥事嘛?”
二臭抬高声音,说∶“啥事?这就是我今番回来要对咱鄢崮乡亲父老们说的话!你晓咋?我在医院住,‘红造司’安顿下两个县中的女娃轮流照顾我的吃喝事宜。‘红造司’的一个头头,人见了叫张团长,天天跑来看我,挺热心。我起初感激得不成,谁晓这贼安下驴的心!一天黑了,群伙都看电影去了,丢下一个叫丽红的女子守床。我说那女娃,你过去睡吧,我没事,有事我喊你。那女娃便到隔壁房睡去了。我接着也睡了。睡着睡着,只听着隔壁声音不对,急忙披上衣服过去一看,你晓咋?张团长压住人家女子要胡来哩,女娃不情愿,挣扎着滚。我没说三七二十一,上去两脚将贼从床上踹了下来。我说他∶‘你没看你是个啥东西嘛,四五十的人了,欺负人家一个碎娃!是你女子你这相嘛!’那贼一看形势不对,提上裤子跑了。后来的一天下午,我和医院的护士长说话,她是张县长的婆娘,我俩在病房里头说话。突然蒙住筒子拥进来一帮人,将我抓住,我不晓为咋。原来他们诬赖我调戏妇女哩!你们说怪不怪?我说∶‘你们把人家男人打倒了,我看人家苦恼,陪着说句话犯啥法嘛!’人家护士长也当场就说不是,他们硬说看见了。妈日的,将我搭上一辆小车,送去监了起来。你说,咱鄢崮村人还能出门做事不?走时我就料着没好结局,看,果不然就这相回来了!”
众人笑了。笑过又问∶“你咋从监狱出来?”二臭吐了一口,说∶“我在里头不停地喊冤。这一喊,把‘红造司’的老底给端了,他们吃火得住嘛!最后,季工作组出面把我放了。我对季工作组说∶‘看,我不来不来,你硬叫我来,也把我害了!’季工作组说∶‘不是看你是个老革命老游击队员,枪打得好,否则叫你做啥嘛!’我说∶‘我今番回去,保不准乡亲要笑话!’季工作组那贼说:‘谁叫你经不起走资派的糖衣炮弹。’我把实事给学了一遍,他仍不信,说:‘你快回去,回去啥话甭说,偃下头做活。中了走资派的美人计了,还说啥哩嘛!’我一想也是,只要能放我,咋说都成!季工作组说到底是人家官家的人。官家人不像咱这小地方百姓,官家人心齐得很,有些事包住得行哩。说你是白的,你就是白的;说你是黑的,你就是黑的。嗟,千口一声,严窝得很,紧火处哪有你百姓们说理的地方!”说到这,有人打断二臭的话,小声催道∶“看,有人叫你吃饭来啦,给你接风哩!”二臭问∶“谁氏?”人说∶“你朝西看。”二臭一看,说∶“提醒我了,今个儿正没处吃去。”说着要迎过去。众人看着。二臭又回过头,说∶“隔几日咱村又有好戏了,我在县上碰着根斗,蹲在县政府门前头,听说季工作组逼着要他交出人犯,他交不出,哭着央求了三天了。”众人一听这话,心贼了,知晓事情大了,都不言声。看二臭与过来的栓娃妈应答了几句,随着走了。
那二臭在县大牢里头,无事思前想后,渐渐也就对比出人世间一些个普通的道理。根子上不歪,扳正倒也方便。且时不时拿出八王遗珠在口中吮涮,不觉得了上元大补。你看那多少皇帝老儿尚得不着的关窍,倒让他觉摸着了。说起来也简单,男女之事,心正则畅。二臭此番寻着栓娃妈,把日后的生计如何安顿,牢里也早想过,此处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