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老富堂可怜一命丧黄泉  莽栓娃侥幸两语得娇妻-骚土

富堂老汉揣着“金枪不倒丸”回到屋里,因为没酒,且看一时不得便当,只好胡涂着挨了几日。一天镇上赶集,迎面碰上一个推着独轮车卖散酒的山东汉子,一询问,竟便宜。寻着食堂里打囊(帮厨)的狗留讨了一只瓶子,咬住牙打了半斤。回到屋里,没由分说抿了几口,嚼着丸药服了。此时太阳还没落山。挨到天将黑时候,喝着汤,季工作组坐在对面,闲扯时便觉着小腹底下暖流涌动,随后只觉着裤裆里头发胀,�根子上绷紧,并伴着疼痛感觉,那物件果然鼓撅臌撅地扎起来了。

富堂老汉嘴上唉声叹气,心里却是喜之又喜。季工作组还问他是啥事,他随口便将杨先生编排的一席话说了出来。季工作组没有说啥,喝罢汤过那边窑读毛选去了。婆娘洗过碗碟,风催似地跟了过去。富堂老汉这一时的消磨,好不焦躁。只道是∶

捣蒜的槌儿掭窝儿,拉丝的狗儿撵春儿,一更儿两更儿,死的活的作揖儿;把着的竿儿独橹儿,拱着的笋儿旱葱儿,此身儿不由儿,东张西望着难肠儿!

苦苦直耐了两三个钟点,婆娘针针这才慌慌张张过来上炕。吸溜吸溜地脱了衣服睡下,掩上被子,却见老汉黑摸着踅了过来。针针说∶“你这想咋?”老汉没说啥,扒住腿子只看焦急,要上。针针又说∶“是吃没你的么,还是喝没你的,今黑你是哪根筋转错了?”

富堂老汉诡秘地一笑,道∶“我服了杨先生开的硬�的药,美得太哩,不信你试看。”针针伸手腿底下搂了一把,生气地骂将起来∶“贼,你吃了叫驴的槌子也不成,你摸你�蹴(缩)哪达去了!阉匠的布袋,见蛋不见主儿的东西,快睡去!”富堂老汉大吃一惊,自家一摸,的确是软溜答水松皮拉塌,没有丝毫武势,心下即刻凉了。暗自骂道∶“妈日的杨济元,说的是金枪不倒,如何值贵,原不过是一团驴粪,不敢见场面!”骂过,钻住头睡了。一夜无话。

没想坏事却坏在第二日的早晌,地没犁一处子,觉着裤裆里头奇痒。早不硬迟不硬,这时候那贼物件炮硬了起来。弄得老汉吆喝着牛,裤裆下打着个伞,趔趔瘸瘸往前赶。说来也是,人老几十岁,遇下这事一时也寻不到借口,只得随着前头的犁走。到了下晌时候,假装撒尿,背过人到土埝地下解开裤子一看,连连叫苦不迭。你晓咋的?原来那物经过这一场生磨硬蹭,龟头变得青红紫胀,看着血都要出来。牛一送进饲养室,着忙便撇着腿子往回赶。一进门,脱鞋上炕。婆娘针针在灶火头做饭,看老汉这样着歇下,随口呵斥他道∶“大天白日的,不说做点啥,进门便倒到炕上!”

富堂老汉睡下,也不作辩解,只是失唤了几声。婆娘一听不对劲,慌忙过去问咋。老汉装腔作势地道∶“我腿底下难过的!”婆娘爬上炕去,挨近他问∶“是为咋?”老汉抓住婆娘的手往裤裆里头一放,可怜巴巴地道∶“你摸。”婆娘一摸,抽回手笑了,说∶“这,也值得你哼哼?”老汉央求道∶“借这一会儿没人,咱们尽快来一下子。”婆娘道∶“这咋成,娃娃出来进去的!”老汉道∶“也还早,我这里难受的情况,你是不晓!快,把窑门闩上!”婆娘道∶“胡说,太阳红哈哈的,不怕人笑话你!”说完,下炕做饭去了。

老汉没敢再央求,蜷在炕上,双眼木呆呆地望着炕墙,苦苦地忍受。忍了片刻,季工作组瘸着进门,问针针道∶“饭还没好吗?”针针道∶“没好,你坐炕上等一会子。”季工作组眼角�到炕上,又问∶“老哥这咋?”针针撇嘴一笑,说∶“你老哥得下奇症了!”季工作组道∶“啥奇症?为何不请洪武看看?”富堂老汉实合着眼说∶“不用不用。头晕的,一会儿就好!”说了一会儿话,饭彻业(齐备)了,娃娃也回来了,一家人围住吃饭。富堂老汉迟委,眼窝眨巴眨巴地胡吃几口,又睡下。季工作组吃完,下炕时对老汉说∶“行不行?不行,我派洪武过来给你瞅一瞅?”老汉说∶“没事,睡一下就好了。”季工作组道∶“那好,你歇着,我对海堂说,你今下午不用犁地去了。”说完走了。一会儿娃娃也走了。富堂老汉迷迷糊糊,只试着机会来了。睁眼一看,婆娘却不见了。这又闭眼,睡了一个时辰,还是听不着响动。一想,妈日的,这贼婆娘革命去了!妈日的伺候那驴日的瘸子咋就恁勤快,你说?想到这,只试着腿根子里抽搐一疼,似有火焰丛在灼烧,情形大为不对。

老汉害怕下了,慌忙起身,挪着向大队部走去。一进大队部院就瞅着针针搂着自家肩膀,满面春风,柔声娇气地与吕连长一班人说话,什么抄写、什么汇报,都是官样词语。好家伙,红萝卜调辣子吃出没看出,短短几月的时光,季工作组真把一个地主老财的童养媳培养成一个革命人!

富堂老汉自惭形秽,也不敢上去打扰,远处站着看了好大一会儿。又因为那地方疼痛,只得转身回家。没进家门只觉着裤裆里头湿漉漉的。三跷两步到了茅房,掀开裤裆一看:�,瞎事了!�眼里头朝外渗血!老汉这忙蹲下,呼呼喘着看,那里滴答滴答不见停止。这是为咋?老汉猛地站起来,只觉两眼一黑,咕咚一声跌倒,�插进屎里,再不晓人事了。

此事说来可怕,杨济元老先生的一丸药物竟有这大的攻挤劲头,不能不叫人为咱中国的医学叫绝。据传先前那些皇帝老儿服过此类骚药,竟可以日气沆张昼夜不歇地玩耍女人。富堂老汉得了皇帝的期头却是消受不住,你看懦也不懦?话说到这也就得了,宫闱之事也不是咱平头百姓妄加评说的,过火了不免就有影射的嫌疑,还是打住。此时倒提起一个闲话。

说是邓连山自从回来之后,打扫村落,修桥补路,尽做好人好事,单看比那雷锋还要勤快,备受村中老幼称赞。特别是当人们都在照壁下晒太阳的时候,只见这老贼手把扫帚,将面前空地的前前后后扫得溜光。然后又拿着铁锨,将人脚下的坑洼地面一点一点填平,情形甚是感人。

却说一日,有柱他姑费尽周折给有柱领回一个女人。因为自从邓连山那天黑夜将有柱娃一顿暴打之后,回屋就给娃发下宏愿道∶“有柱,你甭慌张,这事交给大办。我就不信她芙能走了,我儿就得活活地打光棍不成?但你日后要听你大的话,千万再甭打村里的婆娘女子的主意。毛主席《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头专门写着一条,不调戏妇女。人家吕连长没把你的事和毛主席语录联系在一起,真联系起来,你罪就大了,你当是咋!大不是有意夸大事实,也不是故意嘿唬。咱不同旁人,咱是属于受人改造的对象。所以说事事处处都得留心。把毛主席的话当成做事的准则,克制着行,这样才有可能被社会当人。你我这一辈子都没啥了,糊里糊涂活过也就对了。关键是咱雷娃。你没看咱娃头脑的灵性,村中他这一茬无人能比。咱父子俩即就是砍头剁脑,也得给娃修上一条出路,你说得是?当前主要是你的媳妇,这几日咱就承办。不过你也不能太急,得给大一些时间,大这就去四岸(边)打听,瞅住那勤俭持家、身材脸面又说得过去的二茬女人,大一力给你办了。不瞒你说,大这些年在莲花寺监狱,人家专政机关的确不错,不管表现瞎好,论月给你发好几元的津贴。我是能不花就不花,攒下好几百元。这钱咱拿出一些给你办事,你说妥否?”邓连山说话算话,没隔几天工夫,居然兑现了。

范家庄有柱他姑给娃将女人领了回来。咋不咋还是个黄花闺女,你看有柱的艳福大不?有柱起初是满心欢喜,这日一见,差点要呕出来。女人生得恶心,这里有诗为证∶

前鸡腔后背锅,

红鼻子烂眼窝,

豁豁嘴唾着说,

瘸子腿倒三脚,

一头的黄毛落嘎鹊,

扇风的耳朵唱山歌!

女人炕头一盘,没咋的就要开点了。你晓那女人咋的?那女人道∶“我还以为你这塬底下的人有多大的章法呢,原来住的摆的与我山里人一般无二。瞅住有的地方还不如我山里人宽展。你们喂猪将猪圈起来,我山里就不同,我们是放脱叫满山地跑。你们塬下的牛个个精瘦,牛背窄得剩了根脊梁骨。我山上的牛你试看去,脊背宽得能擀毡。你们的婆娘女子也是,脸一律都黄蜡蜡得没劲,像是几辈子没吃饱饭。一问话,皱的皱的,嗑嚓嚓乱颤,半天说不清干一个道理。今日我是从地头看到村头,看了一整天,也没看出你这山塬上有啥好的!”有柱的姑连忙截住说∶“勤花,咱眼下还是客人,做客人就得晓些做客人的礼数,再甭胡说人家的不对。”邓连山倒开通,喜眉笑脸地从旁说道∶“没事没事,叫勤花说,我就喜欢勤花这爽快。毛主席教导我们∶‘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毛主席把话都说到前头了,咱还怕啥嘛,甭怕,说!说!”女人脸朝炕墙里面一迈,不吭声了。

有柱一看这相,拔开腿子颠了。让邓连山由村前撵到村后,提住耳朵教训起来,邓连山道:好我的不醒世的儿哩,你叫大把心给你是操碎了!大好不容易给你瞅下个人,你以为你是国家干部或是党员咋的,你待答不理的,叫大拿上老脸蹭!试问,是给你寻媳妇还是给大寻媳妇?你倒说话!不给你寻媳妇吧,你出门犯事,拽住人家的婆娘不放手,叫人家把你脑瓜瓢打得稀烂;给你寻媳妇吧,你眼睁睁看着一个好人不要。你说她是啥没有?胳膊还是腿?眼窝还是嘴?灯一吹抱住是啥都不缺!况且说话还只见得展坦,磊磊落落,心胸城府一般女人只看没有的!你说你要啥人?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说叫大该咋?”

邓连山这一席话说得斜顺都是道理,自没他有柱再论说的地方。于是,随了老汉乖乖地回去了。父子俩拉拉扯扯回到了屋里。邓连山一进门,编造了一个屁谎,说∶“也是啥时候嘛,没说咱这憨娃,还鼓住要下地干活哩。我跟尻子给他解说,这好不容易喊了回来。”炕上那龚勤花哼了一声,眼窝朝上一翻,咬住地说∶“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叫你老的少的来回拉的扯的为咋?”邓连山着忙陪笑,说∶“不是这事,不是这事。是你有柱哥这人生性勤快,一日不下地,心里就觉着缺个啥。”炕上的又倔腾腾说道∶“那种地吃米面的,不下地该再做啥?”邓连山这一口憋住,不知是从哪条哪款上答应了。

正在这时,院子里头有人喊叫,邓连山迎出门去,一看是栓娃几个。忙弯腰答话,问咋。栓娃道∶“听说你屋来了山上的客人,吕连长叫我们来检查一下,看都是些啥人。”邓连山谄笑道∶“能成能成!”将栓娃一班人让到窑里。

栓娃炕上一看,炕上果然坐着一个女子,问她∶“你是啥人?”炕上人一看门前这班人歪歪扭扭地立着,问得也怪,便没带好气,随口说道∶“啥人,天上的人地上的神!”

栓娃这班民兵一听口音,晓得从山里下来的,腰板立即挺直了,喊叫着∶“走,上学习班去,你还硬得邦邦哩!”邓连山一听这话,慌忙上来拦住,说∶“班长班长,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你们要这相,我这算是把客人得罪了!”这班民兵哪把邓连山这话听在耳里,结果是一拥而上,将人家女子拽了下炕,连推带搡,直挟持到大队部里。

吕连长一看带进门的是个年轻的女人,不觉精神起来。将民兵们一一喝住,自个儿一头审问。问∶“你家住在哪里?”答∶“范家庄子。”问∶“叫啥名字?”答∶“龚勤花。”问∶“因咋到这?”答∶“媒人领来的。”问∶“看得谁氏?”答∶“邓有柱。”问∶“邓有柱是啥成分你晓?”答∶“不晓。”问∶“不晓?那你能胡嫁人不成?这年头结亲嫁娶哪有不看成分的?”答∶“我自愿。”

吕连长问到这里不言喘了,拿眼将龚勤花这瞄那看,心里暗自佩服这山里女子的胆力。于是,又换了温和的口气说∶“你背后这几位心红根正,哪个长得不比他邓有柱气派,你咋单瞅上他?”龚勤花果然回头来看,栓娃几人一个个慌了神,脚底不实,摇摇晃晃,躲躲闪闪,倒像是怕将自个儿被人家女子相上似的。龚勤花看过,转身说∶“我没看上。”吕连长道∶“你看上谁?地富子女邓有柱?你晓他在村里头耍流氓,揪住人家媳妇的衣服不放的事实不?”龚勤花摇头晃脑地说∶“这你甭问我,我不晓。邓有柱我不说可或不可,看人却比这几人的悍壮!”

吕连长指着栓娃说∶“你看这位如何?”龚勤花又回头看去,瞅了瞅掂枪的栓娃。吕连长补充道∶“咋相?飒爽英姿五尺枪!”栓娃脸憋得像灯笼,只看着站不端了。龚勤花道∶“这人还成。”吕连长道∶“那就定了。也是这,栓娃你将人领回去,其余的事由我打发!”

栓娃磨蹭。吕连长急了,骂他道∶“没说你这熊娃,活该一辈子打光棍。叔给你瞅个相,你是�蹴(缩)到肚里死不出头,叫叔再咋?也快领上回去,再磨蹭我予旁人了!”栓娃一听这话,慌忙说走。那龚勤花也不说二话,头一低竟也跟着栓娃走人。

这事前后不到一锅烟的工夫,吕连长一看二人出门,自个儿倒先吃惊,吃惊过后哈哈大笑。过了一个时辰,有柱偷偷摸摸进来,说要领人。吕连长一顿嘿唬,将拐骗啦奸污啦一套词语用上,骂了一通。后又说道∶“龚勤花这女子思想觉悟很高,不愿再踏进你地主家的门槛。我们业已安顿好,派人送回范家庄子!”有柱无奈,只好回撤,对其父邓连山说过。邓连山气得嘿了一声,搂住头坐地上不言喘了。

话说大害与大义、歪鸡一帮弟兄吃过炒玉米,又热闹到半夜过了,方一哄而散。留下大害一人,收拾了炕上的杂碎,脱了棉裤正说吹灯睡下,却只见灶台底下站起一个人来。这大害不看也晓,慌忙说道∶“哑哑你咋?这大晚了还不回去歇下?”哑哑在灯火底下,清鼻吊下,痴目�睁着不言喘。大害道∶“快,快回去,甭叫你妈心慌!”

哑哑指头揪着指头脚步缠着脚步,像出错的碎娃,一步步地挪了出门。大害看着娃的可怜,自是为她叹息。哑哑掩上门后却再没有响声。大害扎起耳朵,听了半晌,晓得哑哑在窑门前头没走,这又忙穿上裤子,赶到外头规劝她。

哑哑蜷在窑门口的石墩上,看样是作坐一夜的打算。大害走过,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低声说道∶“你不回睡?这叫咋?快回,操心受凉了!”哑哑不动。大害站着陪了一会儿,看着满天的星光,夜色温柔又寂寥。大害又弯下腰,和蔼地说∶“听哥的话,赶紧回去,你再不回,哥就着气了!”哑哑一听这话,扑在大害膝下,抱了大害双腿,将脸就贴在大害裤裆那里。大害没动,却觉着里头那物又膨胀起来。大害长叹一声,低声说道:“哑哑,快走啊……”哑哑反伸了手隔着裤子将那物搦了。大害一颤,央求说:“快走!”

哑哑不走。哑哑仰面望着大害,大害看着星星。随后,大害说∶“回去吧,天太晚了。”哑哑点点头,站起来,捂着脸彳亍彳亍走了。

回头说那富堂老汉,这日下午一不小心晕倒在茅房里头,其相势甚是可怜。你说这倒为咋?老天爷竟至于害他不成!富堂老汉的活人单是再没挑剔的地方,脸朝黄土背朝天,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可以说是毛老人家评说的,是具有中华民族所有传统美德的一个标准农民,一个好社员。

针针回来已过几个钟点。一进窑门不见老汉,心还想着也许老汉串去了。又回头去茅房,一眼照见老汉卧在屎坑里头。知道大事不妙,这不咋的才喊叫起来。喊了阵子不见人应声,慌忙跑到大队部里,当着一屋子人吆喝开来∶“季站长季站长,你老哥不行下了,你快去看咋!”

季工作组道∶“喊叫啥哩嘛,你没看着大家正在学文件哩!”针针一听这话,倒急得哭起来,说∶“你老哥在茅房里头栽倒了,不晓人事!”季工作组眼睛一瞪,横眉冷对地说∶“你咋是这相嘛,人栽倒你扶起不就对了,喊叫啥嘛!你没看《人民日报》社论咋说,当前学习中共二十三号文件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你这倒好,喊叫得人学不成!甭说人还没死,人就死了又咋?文件甭学了?真是的!”

针针看说不下,怕将老汉耽搁下了,慌忙又往回跑。没进院门,只见栓娃撵了上来。栓娃说∶“季工作组派我来了!叔在哪达?”针针领到茅房,栓娃一看,也顾不得屎的尿的,下去将老汉驮上,背到窑里。针针一面打水,一面说栓娃∶“你快叫洪武去!”栓娃说是,呸呸呸唾着走了。

针针放快手脚,给老汉擦洗。擦到腿底下时,一看老汉那物儿,红扑赤辣日天戳地着,即刻明白了八九不离十。这心下的悔意,甚是难喻。只念道,平日你的这份志气都哪里去了?到这时候你才强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