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49

阿伯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一睁开眼睛就被麦子吓了一跳。麦子正盯着他。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麦子说，你回来干什么？

阿伯一激动，说，麦子，我挣上钱了，我在剧组挣了八千多块钱，不，还了五千，现在还剩三千，这样可以买那高级的眼镜了吧？

可是，我已经决定过几天要动手术了，那孩子已经无所谓了。我也不要你的眼镜。你把这钱留着自己用吧。

阿伯愣了，说，你非常恨我，是吗？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养不活这个孩子，再说，咱们还这么年轻就要生孩子，咱们不干别的了？

问题不在于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而是你对我不关心了。你想想你出去已经有十多天了，你给我来过一个电话吗？

我承认，天天在一起，包括女人怀孕这一切都会让我烦躁不安。可是，几天不见你，我就想你，当我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一想起你怀着我的孩子，我就心疼你，就想回来陪着你。我知道，三千块很少，但是，我就想都给你，让你笑一下。

你可以觉得我这个人很脏，可是，你不能认为我挣的钱也脏。

阿伯一口气说得那么多，说得脸上的肌肉直打颤。麦子在那一刻竟显得有些感动，她犹豫了一下，对阿伯说，我没有认为你的钱脏。不过，现在我得去上班，我晚上可能回来得还比较晚。

麦子怕陈左会在她下了班之后在爱米克大厦接她去一个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呢？她无法想像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称为“九重天”的地方。

晚上，阿伯自己在屋里，抽了很多烟，他一直等着麦子回来，可是麦子一直没有消息。当阿伯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十一点了，还不见麦子，这情景跟昨天一样，于是心里升起一阵无名火。这时，导演来了电话说，阿伯，你在哪儿？能来吗？我在酒吧，你来陪陪我吧。

阿伯下了楼，打车就去了酒吧。导演已经喝多了，起身迎阿伯时都有些摇晃。导演跟他在一起又喝了些酒，听阿伯说了很多关于麦子之后，突然生气地对阿伯说，沈灿对你那么好你却整天想麦子，你知道吧，现在跟她在一起的是大威，你已经丧失机会了。而大威才不管我们《长安街》呢。

阿伯在惊愕之余只听导演又说，像麦子这样的女孩我是看透了，只要是哪个有钱的看上她，她马上就会把裤子脱下来。其实我也想脱她的裤子……

阿伯的脸涨红了，伸出手朝导演脸上就是一拳。

导演一下瘫在了地上，又说，当初她采访我时，我就想把她搞了，搞了就根本没你的事。像这种女人……

阿伯走到了他跟前。导演住了嘴，仍然躺在地上。阿伯把他拉起来。导演说，我刚才在胡说呢，阿伯，其实，我现在是想要个女人。真的，我很难受，我太难受了……

阿伯想了想说，走，我们去雪云小屋。

两人打车来到了那个发廊，阿伯说，我请客，你挑吧。

在阿伯以后的记忆里，那天晚上他请导演嫖妓，他给导演挑选了一个很小的皮肤很白的女孩，导演说，阿伯，谢谢。

阿伯说，不用谢。

导演突然泪流满面，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谢谢你吗？我今天晚上如果不搞这个妓女的话，那我就会去干那个女主角。她天天等着要跟我睡觉，如果你跟那个臭婊子睡了，那这个片子的质量就完蛋了，阿伯，你挽救了艺术，挽救了中国的电影呀。

阿伯醒来感到自己喝得太多，头很疼，导演已经走了。其中的一个妓女对阿伯说，大哥，你给我钱吧。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吃了药，他折磨了我整整两个小时。

阿伯给了她钱，想了想，又多给了她五十，说，多给你一些。阿伯说完，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