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12
阿伯已经有五天没有麦子的任何消息了,就好像麦子从来没有在他的床上出现过一样。
阿伯仔细回忆那天晚上的情景,任何东西都让他感到刺激,特别是麦子撒尿的声音,总是让阿伯从梦中醒来,他觉得麦子尿尿的瞬间有可能成为自己一生中最美丽的回忆。
阿伯起身,去公共厕所的路上,看着阳光。
他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他说着自己的梦、梦里的德里达,她还说她要走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她得去学校。
阿伯知道这个女人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屋子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任何女人的声音了,可是那天出现了。
他很疲倦,那天晚上,当麦子睡着了以后,阿伯好像是说了一句,你太残酷了。
他很难受,可是他又感到自己并不急于跟这个女人睡,这是为什么呢?她跟阿伯平时遇见的那些个妓女有什么不一样呢?
她走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起身,他说,我太累了,我要继续睡。他可能只是翻了一下身,就又睡着了。
麦子在以后的时光里,经常对他说,那天早晨,你很可爱,你躺在床上,我要走了,你没有起身,你只是翻了一下身。你这种态度使我轻松,就好像你是一个无性的人,我对你的防备少了许多。
可是你应该感觉得到我那东西几乎硬了一夜。
麦子说,那个不算,我只是说阳光撒在你脸上的感觉。是播撒的“撒”,不是洒水的“洒”。
阿伯说,那天晚上我累了,其实,我太想与你做那事。不过,我不愿意强迫你,可是,我一直等着你,希望你能让我上你,我等待着你的允许,可是你一直没有同意。我那天晚上被双重考验折磨得累极了,早晨当我昏昏欲睡时,我已经不关;0你了,我对你失望了,你才是个无性的人,你无视一个男人在你身边。
你走时,我没有理你,我不知道这会使你产生什么感觉。不过就在那天早晨我被另一个男人强奸了。
阿伯13
阿伯走进了公共厕所,里边人很多,没有坑。
阿伯就站在外边。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阿伯仔细地看着那个电话号码,犹豫着接了。
里边传来了导演的声音。
导演问,你在哪儿呢?
阿伯说,公共厕所。
导演说,昨晚你怎么没有进去啊,我们到了酒吧,突然感觉少了两个人。阿伯,佩服,才两个小时,就把她搞定了。不过昨晚那个叫大威的满嘴胡说,我一急砸去一个啤酒瓶,没想到把皮里松给打了,到医院缝了好几针。
阿伯笑起来,说,幸亏我没去,我如果去,砸酒瓶的肯定是我。
导演也笑了,说,皮里松有点抱怨你,他昨天是特地要把大威介绍给你的,还想听你说说下流话。皮里松说了,等他的伤好了,要专门请你跟大威吃一次饭。他说当年在上海,他爸爸就曾经参与过鲁迅和陈西滢他们的战斗,只是当年的上海人没有你们这一代那么爱说下流话。
阿伯说,你编的,这后边的话是你编的。
导演哈哈大笑,说,后边这些关于鲁迅的话是我编的,能听出来呀?
阿伯说,这么没有文化的话,只有你们这些当导演的人才好意思说。
导演说,行了,言归正传,我的手机快没钱了,看起来帐安街》那个公司又不肯投了,阿伯,你能不能想法去拉点钱。我听说炎帝房产公司的老板是个老女人,可能有四十二三岁了吧,她喜欢文化,你能不能去泡泡她,你长得一表人材,还会弹琴。她说不定会喜欢你,你呀,就把你对麦子的那一套用在她的身上,说不定她会投资。
阿伯笑了,说,她投资给谁?如果那样,那我自己当导演,还有你什么事?
导演说,那也行,为了艺术,你当导演,当什么都行,只要是《长安街》能出来,你要是当导演,我就当编剧。
阿伯说,好了,厕所里有地儿了,我得进去了。
导演说,别,你那厕所真恶心,那臭气从电话里都传过来了。好吗?后天,还是在法国大使馆,开一个小型的PARTY,那女的来,你也来,皮里松会专门安排的,你可是一定要来。你也见过她呀,就是那天聚会,那天她也去了。
阿伯说,我不去,我没有心情。
导演说,怎么?被麦子迷住了?她那样的人太多了,等剧组一成立你就知道,全是那种傻女孩,真的,多极了。
阿伯,你知道麦子的手机号吗?
导演说,你真是太傻了。好吧,我帮你找一下,对了,就在这儿。你记吧,都是野心家,没有利益谁跟你上床?记吧,1350XXXXXXX.记了吗?好的,《长安街》全看你了。
阿伯立即给麦子打电话,手机却是关着的。
阿伯望着手机,仿佛这是麦子的紧闭的嘴巴。他要让它说话,但是他摸不着机关。就像那天在聚会上他无法跟她说上话一样。但是一切已跟那个聚会不一样了,麦子跟他曾有过一夜。不过,他开始怀疑那天麦子是不是真的跟自己在一个床上睡过,肯定没有。虽然麦子说她不能与他做那件事,但是她也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在一瞬间不再坚持。女人连想都没有想到实际上她们从来都是被动的。那天她说她是为德里达去的,可为什么深更半夜会跟着他把衣服脱了钻进他的被窝里?她自己也不知道。阿伯甚至都没有看见她脱了衣服的样子就让她走了,他有些后悔。以后,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女孩了。
那天晚上他们好像还说了童年。那天晚上阿伯隐隐约约地感到月光从窗口射进来,把麦子的脸照得跟蘑菇一样白。平日里他总是关了灯就睡,可在那天他感到是这个女孩把月光带进了他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