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第二日一早,肖剑南又到郊外小店假意巡视了一番,下午六点,他回到警备厅,该是带鬼子换药的时间了。肖剑南将三轮挎斗摩托停在警备厅门口,直接来到囚室。小队长见肖剑南进来,连忙鞠躬。肖剑南对受伤的鬼子兵说道:“奉上面命令,还要再问犯人几句话,劳你再陪我下一趟囚室。”鬼子兵连忙鞠躬,陪肖剑南下到囚室地下一层。进得牢房,肖剑南反手带上牢门,走到崔二胯子旁边,假意问了几句话,然后蹲下身来,装作检查镣铐,而一直暗藏在左手的开锁工具随即捅进崔二胯子右手手铐钥匙孔里,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过一会儿我将你右手镣铐打开,然后叫鬼子过来,他一近身,你就动手!千万不要叫他出声!”崔二胯子答道:“好!”
受伤的鬼子自然不知二人在说什么,而同时肖剑南手中暗暗使劲。自从得到谭青倾囊传授,又看过倩儿留给他的谭家祖传《万匙秘笈》,肖剑南的开锁技巧已是今非昔比,这种仅仅八柱的刑具锁,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到十秒钟,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崔二胯子右手镣铐已经打开。肖剑南又假意看了看崔二胯子的腿伤,站起身来对小鬼子说道:“你过来一下。”鬼子兵不明所以,走近身来,肖剑南指了指崔二胯子腿上的伤口,用日语说道:“你看他腿上的伤口……”
鬼子兵凑过头去,顺着肖剑南手指方向望去。就在鬼子将头伸向崔二胯子一瞬间,肖剑南叫道:“崔爷,动手!”崔二胯子出手如风,一指点在小鬼子胸前。小鬼子中指那一刹那,脸上露出一股怪异的神情,然后一声未吭,软倒在地上。崔二胯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没想到肖大队长的开锁功夫如此厉害!”肖剑南微微一笑,道:“崔爷过奖了,崔爷的点穴神功也果真了不起!”说完又将崔二胯子左手以及两脚的镣铐打开。二人不敢耽搁,迅速除下小鬼子衣衫,给崔二胯子换上。小鬼子身量与崔二胯子大致相仿,衣服穿上非常合身。肖剑南取出事先备好的膏药,在地牢的灯火上大致化了,替崔二胯子贴上,果真与倒地的小鬼子有那么八分相似。不过这次肖剑南拿来的是普通膏药,用水轻轻一冲,就可以揭掉。
二人又将崔二胯子的衣裳给小鬼子穿上,抬到墙边戴上镣铐,脸朝墙里,摆成睡觉姿势。崔二胯子拿起地上的“三八大盖”,肖剑南问道:“崔爷腿上有伤,能行走吗?”崔二胯子笑道:“这点小伤,又养了这几日,不碍事!”肖剑南点了点头,稳了稳心神,带着崔二胯子出了牢门。牢房门口的鬼子兵见二人出来,连忙立正。崔二胯子紧跟在肖剑南身后,低着头但也不十分的夸张,小队长向肖剑南问好,肖剑南停下来,说道:“我现在就带这位皇军前去换药,这里的事情就有劳队长了。”
二人直接出了囚室大门,肖剑南略微松了一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略微低头向紧跟在身后的崔二胯子说道:“崔爷,车子就停在警局门口,您怎么样,能坚持走过去吗?”刚刚上楼时候肖剑南偷眼看到,崔二胯子由于腿上有伤,又要装作是没事的样子,行走极为艰难。崔二胯子咬了咬牙,说道:“不碍事,就请肖队长前面带路。”肖剑南不再多说,带着崔二胯子貌似不徐不急向警备厅大门口走去,但是心里异常紧张。转过刑讯室,绕过两栋房子,到了月亮门,再往前走几十步就到警备厅门口,肖剑南心头暗想:马上就将大功告成了!
忽然,一辆卡车呼啸着驶进警备厅大院,肖剑南一下子拉住身后的崔二胯子,二人隐身在月亮门后面。肖剑南探出头来,远远只见车一停下,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立刻从车门两侧跳下,直接跑向警备厅大院门口站岗。车门打开,下来两个鬼子,第一个人手持军刀,一身黄呢子军官装束,看到他,肖剑南心中一愣,此人正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驻奉天的山口大佐,肖剑南曾经见过几面。
能劳动他的大驾,一定不是什么小事。肖剑南再放眼望去,只见跟在他旁边下来的,是一个鬼子小队长。就在他们下车的同时,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从车后跳下,迅速整队站在院子中央,这时肖剑南看见厅长已在两名警员陪同下走出办公室,走向山口大佐。山口大佐摘下雪白的手套与厅长握手,二人寒暄了几句,肖剑南远远地听不真切,但听出了一个关键的词:“提人!”
肖剑南心中一紧,莫非鬼子觉得这边的进展太慢,要将崔二胯子带到关东军司令部审讯?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额头渗出了汗水。这么多鬼子,大门是肯定出不去了,而整个奉天警备厅,并没有后门,而且就算有,也一定会让鬼子兵守住,因为崔二胯子是重犯,不仅仅因为盗墓,而且他是关外抗日义勇军的灵魂人物,对鬼子异常重要。
怎么办?不出五分钟,鬼子就会发现地牢里的崔二胯子已被调包。大门既然出不去,先在警备厅里面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行,奉天警备厅如此之小,根本不可能有地方能藏得住人,只要略一搜索即可发现。怎么办?肖剑南思绪如飞,但实际上仅仅过了几秒钟时间,不及细想,肖剑南转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有变故,鬼子来提你了。”
“什么?”崔二胯子一愣。“没有别的办法,警备厅里藏不住人,只能想办法从警备厅后墙翻出去!”肖剑南说罢,伸手去拉崔二胯子,崔二胯子听完,又看见了外面的情况,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把拦住肖剑南伸过来的手,缓缓说道:“兄弟,崔某记得你的救命之恩,但俺现在腿上不方便,走得慢,万一被鬼子发现,你也跑不了,俺不能再连累你了,就在这里给你作个掩护,你自己逃命去吧!崔某如能侥幸逃脱,肖兄弟救命大恩容当后报!”说罢崔二胯子向肖剑南拱了拱手,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鬼子兵帽子,只一步就已经跨出月亮门。
肖剑南急忙抓住了崔二胯子拿枪的右手,一把将崔二胯子拖了回来,急道:“崔爷,肖某以身家性命救崔爷出去,此事若没办成,肖某还有何面目活在世间,你是我抓的,就算搭上我这一条命,也一定要将崔爷救出去!”崔二胯子伸手要将肖剑南推开,肖剑南死命将崔二胯子抵在墙上,说道:“崔爷,你听我再说一句,我知道论武功,我肖剑南拦不住你,但是你是我们东北人的抗日大英雄,肖某不小心抓了你已铸成大错,现在更不能让你前去送死,而我却苟且偷生在这个世上,一辈子背上这骂名!好,既然崔爷要出去拼命,算上我一个,要死,你我二人就死在一处!”说罢,肖剑南放开崔二胯子,就要跨出月亮门。
这回轮到崔二胯子一把拦住了肖剑南,双手按住了肖剑南的肩,略为沉吟了一下,说道:“好,既然肖兄弟如此说,就听你的吩咐,我们一起从后墙逃出去,如果中途遇到鬼子,就与他们拼了。要死,你我兄弟就死在一处!”“好!”肖剑南心中大喜,也伸手握住了崔二胯子的肩头,二人相视凝望,互相点了点头。就在这一瞬间,两人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头陡然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的豪情。
肖剑南扶住崔二胯子胳膊,也顾不得再遮掩,连拖再拽,向警备厅的后墙奔去。转过喷水池,又绕过三排平房,到了警备厅的后墙。这里平日是为堆放杂物之用,少有人到。所幸这几日由于盗墓案子,大部分警员不是在前面站岗,就是还在郊外的小店进行搜索,后院没剩下几个人,所以一路之上并未有人发觉。
二人来到墙边,肖剑南看了看,见围墙足有一人多高,回身对崔二胯子说:“崔爷,我先上,再来拉你!”说罢回过头助跑几步翻上墙头。警备厅后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小街,没有什么人来往。肖剑南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他,反身将崔二胯子也拉上了墙头。二人从墙上跳下,肖剑南扶着崔二胯子向前走了几步,见前面有一堵破墙,肖剑南道:“崔爷,你先到墙后面躲一躲,我去开车。”
肖剑南将崔二胯子在墙后藏好,快步绕过警备厅的围墙,向前门走去。他先躲在警备厅侧面围墙后向大门处望了一眼,只见两个鬼子兵正在站岗,并没有慌乱的迹象,看来崔二胯子被掉包的事情还没有被发现。肖剑南暗暗点了点头,故作轻松之状从墙后闪出,右手晃着摩托车的钥匙,嘴里吹着口哨,向警备厅大门走去。三轮摩托就停在警备厅大门侧面,肖剑南一边走,心里一边暗自庆幸当时没有把摩托车停在警备厅里,否则麻烦就大了,如果是那样,即使是逃出了警备厅,也不见得逃得出奉天城。
走到车前,刚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只听身后两声拉枪栓的声音,两个鬼子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问道:“你的,什么的干活?”肖剑南心中一紧,随即镇定了一下,从口袋里面掏出证件递给小鬼子,说道:“奉天警备厅,肖剑南。”鬼子看罢证件,递还给肖剑南,敬了一个礼,说道:“原来是肖桑,请!”看鬼子并不盘问,肖剑南心头略松,随即扭钥匙打火,但几声咔咔声后,摩托车并未启动!“奶奶的!”肖剑南心中暗骂,又拧了两拧,摩托车还是未见丝毫动静,这一下肖剑南可是额头见汗了。
为了今日的行动,肖剑南上午特意检修了这辆摩托车,油箱加满了油,估计最多可以跑六百公里,并且车子挎斗里放了两支驳壳枪,将近一千发子弹,外带十几颗香瓜式手雷。修车的时候肖剑南特意叮咛检查电路,并且一定要将发动机的火花塞全部换成新的,以防临时打不着火。奶奶的,难道是新火花塞的问题?这时候,肖剑南已经远远地听到警署里面有人命令道:“你们两个,去地牢提人!”也就是说,不出几分钟,鬼子就会发现地牢里面的崔二胯子已被调包。
肖剑南心中暗自着急,又拧了几次打火开关,还是未见任何动静,急得一身大汗。这时候肖剑南猛然抬头看到站在警备厅门口的两个鬼子,灵机一动,随即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元,走过去递给两个鬼子兵,说道:“兄弟奉警备厅之命,执行一个紧急任务,可是车子出了故障,能不能请两位皇军帮帮忙?”鬼子兵日常生活清苦,见了银元,笑逐颜开,掂了掂手中银元,问道:“什么忙?”肖剑南用手指了指远处摩托车,说道:“能不能请两位皇军帮忙推一下?”鬼子看了看摩托车,相互对视了一眼,答道:“没有问题。”
当下三人走到摩托车边,肖剑南推着车把,两个鬼子一左一右,三人一齐使劲将摩托车推了起来。跑了十几步,肖剑南见速度已够,说声“好了!”飞身上了车,左手捏下离合器,右脚挂上三挡,同时右手给油,再猛一撒离合,只听轰隆隆一声响,车子打着了。肖剑南加油,换挡,再加油,车子飞快地向前冲去。冲过一个街区,肖剑南转弯兜回了奉天警备厅的后墙。开到破墙外面,崔二胯子还在墙后等候,并未被人发现。肖剑南扶起崔二胯子,只见他腿上血流如注,脸如白纸,想是刚刚的剧烈奔跑绷裂了伤口。来不及仔细包扎了,肖剑南赶忙撕下衣衫,将崔二胯子受伤的大腿紧紧扎上,随即扶他上车坐在挎斗里面,再用帆布盖住了崔二胯子流血的大腿。
刚刚收拾完毕,二人猛听警备厅院里突然像炸了窝一样,肖剑南暗叫不妙。二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肖剑南说道:“崔爷,坐好了,我们走!”随即加大油门,车迅速向前冲去。
奉天城离警备厅最近的是北门,正常开车是两分钟左右。肖剑南将车速加到了极限,路上行人纷纷闪躲,不到一分钟,肖剑南已经远远看见了奉天城的北门。出了城门洞,外面是鬼子的工事,有一小队鬼子兵和伪军把守。路上拦着用圆木钉成的路障,上面缠着一圈一圈的铁丝网,一边留了一个能够走过一个人的口子,放进出城的行人通过,但是要有车子进出城的话,就要将路障搬开。由于这几日肖剑南每天进出北门,所以和驻守在北门的鬼子兵都已经混了个脸熟,不需再检查证件。可当肖剑南将车子开到路障前面才发现,原来驻守在这里的鬼子已经不见,换了一小队新人,肖剑南竟无一认识。又是例行的证件检查,肖剑南掏出良民证和警备厅工作证,鬼子检查完毕后挥挥手,两边的伪军前去搬路障。就在这时,肖剑南听到警卫室里的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一个鬼子兵走过去接听电话。
伪军干活慢慢腾腾,这时候才刚刚将路障搬开了一点点,肖剑南听到电话铃响,暗暗感到不对劲儿,马上下了车,但他没有熄火,而是将车子退到空档,肖剑南走到路障前面,对两个正在磨洋工的伪军说道:“二位兄弟辛苦了。”说完肖剑南双手抓住路障,双臂一较力,顿时将路障搬开了一个三尺多宽的口子,反身跑回摩托车边上了车。肖剑南刚刚坐定,只听得警卫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里面的鬼子兵用日语大喊了一声:“不要放他们走!”站在外面的鬼子和伪军听了这一声大吼,都是一愣,伪军自然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肖剑南也就趁其他鬼子一愣神的工夫,换挡加油,车子刷地一下,飞快地冲出了奉天城。
枪声大作。从反光镜向后望去,十几个鬼子已经上了停在两边的摩托车,飞快地追了过来。肖剑南将油门拧到头儿,车子呼啸着向前冲去,速度表上的指针迅速指向一百,在那里拼命地晃动着,再也加不上去了。肖剑南一边开车,一边拼命躲避着路上的石头和其他障碍,肖剑南心里很清楚,摩托车开到这种速度,一块小石头子儿就能把车子颠飞起来,车毁人亡!
后面的鬼子不停地开枪,若不是在颠簸的摩托车上,以当时鬼子兵的枪法,再加上“三八大盖”的枪身很长,几百米的距离内打一个人几乎是弹无虚发。肖剑南低伏在车把上躲避着子弹,即使是这样,子弹也是不停地从车身两边呼啸着飞过。鬼子的摩托车越追越近,这边崔二胯子也开始反击,但是“三八大盖”的枪身太长,崔二胯子又腿上有伤,转身极为不便。肖剑南大声对崔二胯子喊道:“崔爷,坐位底下有短枪!”崔二胯子从坐位底下摸出了一把驳壳枪,大声笑道:“好家伙,老相好了!”说罢打开扳机,回手就是一梭子,肖剑南从反光镜向后望去,只见紧追在后的一辆摩托车挎斗的挡板上溅起了一片火星,不由得暗叫道:“好枪法!”
崔二胯子几梭子子弹打完,由于车身颠簸得太厉害,并没有打到人。大骂了一句:“他奶奶的!”崔二胯子抄出几颗手雷,笑道:“还是这个过瘾!”说罢拿起一颗打开保险,反手向后面扔了过去,一片烟雾过后,鬼子的摩托车晃了一晃,又追了过来,但是慑于手雷的威力,一时不敢再靠得太近。
崔二胯子几颗手雷扔了出去,炸翻了一辆鬼子摩托车,鬼子兵不敢再追得太近,远远地跟着。肖剑南心中暗想:“奶奶的,看来要跟我比谁的汽油多了!”正在这时,车子冲入了一片山谷,道路变得极为崎岖,路上全是大石,异常难走。肖剑南将车子尽量保持在比较高的速度上,极力躲避着圆石。即使这样,车速也是大减。转过几道弯后,后面追兵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看来鬼子兵的车技远不如肖剑南。
车子再往前开,是两山之间的一道峡谷,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路已经变得越来越窄,所幸路面越来越平,可以将车速提高。终于开到尽头,肖剑南一下子愣住了,只见一条奔腾汹涌的大河,横在了前方。
肖剑南将车子停下到两边觅路,但并没有任何道路可以通行,惟一可以通过的,就是横在河面上的一座独木桥,看来也是经久未用,上面长满了青苔。河并不算太宽,只有十米左右,河上所架的桥是用一根劈了一半的巨大圆木搭成,两头分别架在河的两岸,平的一面在上面,只有两尺来宽,双轮的摩托车只可以勉强通过。
看来只能弃车了,但是崔二胯子腿上不方便,如果弃车和鬼子赛跑,无异于是去自首,一定会被鬼子抓到。想到这里,肖剑南是心急如焚,难道都逃到了这里,最终竟会功亏一篑?
崔二胯子也看出了情况,哈哈一笑,说道:“肖兄弟,能把我救到这里,崔某已是感激不尽,俺腿上不便,就留在这里给兄弟掩护,肖兄弟快去吧!”肖剑南急道:“不成,就算是要拼,也要你我二人拼在一处,况且以崔爷的枪法,不一定我们就束手就擒!”肖剑南一边说着,心中一边暗自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开一辆双轮的摩托车!
想到这里,肖剑南突然有了主意,说道:“崔爷,有主意了,我们把挎斗卸下来。”说罢肖剑南翻开摩托车后面的工具箱,取出钳子扳手,二人开始拆卸摩托车的挎斗。可是还没有拧下几个螺丝,已经隐隐地听到远处鬼子的摩托车声,来不及了!肖剑南心中着急,手上使劲稍大,螺丝又是年久生锈,“喀”的一声断在螺孔里面,肖剑南长叹一声,扔下了手中的钳子。崔二胯子见状,一把抓住肖剑南,叫道:“肖兄弟,你听俺的话,快走,现在走还来得及!”
肖剑南一把甩开崔二胯子的手,说道:“不行!”说完飞身骑上摩托车,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在这里等我!”说罢,肖剑南开动摩托车,猛拧油门,飞速向远处路边的一棵大树撞过去。这棵树大概有碗口粗细,肖剑南早已注意到了,现在挎斗和摩托车之间的螺丝已经卸下了几个,估计这一撞,能够把挎斗撞开。这一段路比较平坦,肖剑南将车速几乎加到了五十迈,将树对准摩托车与挎斗之间的接缝处,双手紧握车把,以防人在碰撞的一瞬间由于惯性的作用飞出去。
只听得喀嚓一声巨响,摩托车的接缝处准确地撞在了树上,也就在碰撞的一刹那,肖剑南双臂较力,使足了全身力量,但是由于冲劲实在太大,他的头还是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板上,挡风板破裂,肖剑南头上顿时血流如注。他顾不得这些,扭身望去,但见大树已被撞成两截,但摩托车的挎斗还是牢牢地连接在车身上面,纹丝没动!“他妈的,拼了!”肖剑南在这极度困境之中突然豪气顿生,顾不得拂拭头上的鲜血,将车倒出,快速开到崔二胯子旁边,说道:“崔爷,上车,坐后座!就算是要死,我们也绝不能让小鬼子将我们抓了去!”
崔二胯子哈哈大笑,大声道:“好!”也不问肖剑南如何打算,飞身上了车。肖剑南将车子掉头,加速往回开去,这时鬼子的摩托车已经遥遥可以望见,但是见了肖剑南发疯似的冲过来,都减慢了速度。肖剑南大约往回开了五十米,并没有减速,而是右手一捏车子前闸,同时猛地向左一拐把,摩托车瞬间“刷”地一下,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掉头!肖剑南将车停下,扭头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把枪放下,抓紧我,我们从桥上冲过去!”“好!”崔二胯子应道。
就在奉天警备厅刚刚配备摩托车的时候,肖剑南对摩托车特技着实研究了一番,无奈警备厅条件有限,没有太多的车子供警员拆车子一般地去练那些高难度的摩托车特技,所以肖剑南只是以身作则,对每种特技均是浅尝辄止,了解是如何玩出来的也就罢了。这种三轮摩托车两轮着地的训练,肖剑南也在平地上练习过,但最多也就是能够在平地上开出五六米的距离,同时为了保持车子平衡,还要不停地改变方向,所以像他们面前的这座长达将近十米,宽度不足半米,又是布满青苔、滑不唧溜的独木桥,肖剑南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能够顺利通过。
不及细想,肖剑南将车子直接挂上二挡,左手捏紧离合器,原地轰了几下油门,停了一下,然后一咬牙,直接将油门轰到了最大转速,同时左手飞快地抬起离合,只见摩托车的轮胎原地挠着地,顿了一下,然后嗖的一声,以极高的速度飞了出去。车子一出去,肖剑南跨过三挡,直接挂到四挡,车速瞬间加到了八十公里,就在车子离独木桥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肖剑南猛地向右一拧车把,然后再将车把猛向左一转,摩托车挎斗那边的右车轮一下子抬了起来,几乎就在右轮抬起来的同时,摩托车的前轮已经跨上了独木桥!
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实际上最多只有一秒多钟的时间,而肖剑南却几乎感觉是过了一年,终于,只听得“哐”的一声巨响,同时车子一阵震动,车轮落地,他们竟然顺利地冲过了这窄窄的独木桥!肖剑南心头一松,这才觉得一身大汗,他稍微减速,从车子的反光镜里面看鬼子的追兵。只见鬼子的摩托车到得桥头,居然并未减速,而是熟练的一扭车把,右轮离地,三辆车子的前面两辆,一前一后,先后上了独木桥,肖剑南在反光镜中看到这一切,心脏瞬间停到了嗓子眼。也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肖剑南突然觉得车身剧烈地一震,人顿时被颠飞了出去,�在空中肖剑南心想�:“坏了,费了这么大劲儿,最终还是没有能逃得出去!”还没想完,就已经昏了过去。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肖剑南感觉到好像是在下雨,仿佛是有雨水滴在自己的脸上,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只见崔二胯子捧着水壶,正往他脸上洒。看到崔二胯子,肖剑南问道:“崔爷,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被鬼子抓了?”崔二胯子一笑,答道:“小鬼子全都报销了!”“什么?”肖剑南听了这话,心中一惊,顿时坐了起来,但是他刚一坐起,脑袋一阵眩晕,崔二胯子扶起他,说道:“你受了点伤,俺刚才看了,不碍事,撞车的时候你的头撞破了,流了很多血,现在已经不碍事,俺给你敷了草药。”
肖剑南用手摸了摸头,已经用布条扎住,他起身向四周望了望,只见河上的独木桥已经不在,对岸停着一辆鬼子的摩托车,旁边躺着三具鬼子的尸体。肖剑南回过头,困惑地向崔二胯子问道:“崔爷,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原来也就在鬼子的两辆摩托车冲上独木桥的时候,肖剑南的摩托车撞到了一块大石头,车子马上翻倒,两个人也被颠飞了出去,崔二胯子由于正扭着头看着鬼子的追兵,所以在他飞到空中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发生在后面的一幕。
鬼子的两辆摩托车载着六个鬼子兵一前一后冲上了独木桥,但就在第一辆车刚刚冲过桥的一半,第二辆车快要到桥中间的时候,由于桥身年久失修,不堪重负,“喀嚓”一声巨响,两辆摩托车一下子掉到了河里。小鬼子看来都不会游泳,再加上水流湍急,顷刻间两辆摩托车加上六个鬼子全部被河水吞没。后面紧跟的摩托车一个急刹车勉强停在了河边,也就在这时,崔二胯子摔在了地上。幸运的是他没有摔昏,起身掏出手枪,趁着对岸鬼子兵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呆、正伸着脖子往河水里面看的一刹那,崔二胯子三个点射,三名剩下的鬼子兵全部见了阎王。
肖剑南听罢,心中舒畅之情真是难于言表,从进入地牢开始营救崔二胯子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这一放松,顿感四肢就像散了架,疲倦得连根小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人每逢大难过后,又或是大劫不死,无一不会有这种虚脱般的感觉,但即使这样,肖剑南也有一种无法说出的喜悦。
肖剑南懒懒地躺在地上,问道:“崔爷,腿上的伤怎么样了?”听到肖剑南这句问话,崔二胯子才想起自己身上一直有伤。本来崔二胯子在翻越警备厅围墙的时候,腿上的枪伤迸裂,流血甚多,就已经十分虚弱。刚才这一段飞车追逐,完全是凭极强的毅力支撑,大难不死,又忙着救醒肖剑南,一时忘记了腿上的枪伤,此刻肖剑南一提醒,也是突然感到脑中一阵发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人见此情景,相视哈哈一笑,一直以来的紧张之情顿然消失。
肖剑南慢慢爬到摩托车边,这才发现刚刚拼命也未撞掉的摩托车挎斗,这时已和车身分家,摔在一旁。肖剑南从挎斗中取出了刀伤药和绷带,将崔二胯子的伤腿重新包扎。崔二胯子道:“肖兄弟胆识过人,俺真是佩服得紧!”肖剑南笑道:“崔爷是大英雄,肖某怎能跟崔爷相比?”崔二胯子正色道:“肖兄弟,俺是个直肠子的人,今日与兄弟生死与共,肝胆相照,俺佩服你的为人和胆识,想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肖兄弟意下如何?”
听到崔二胯子这句话,肖剑南一下子皱起眉头,顿时想起自己惟一的一个结拜兄弟谭青来,心头不由得一痛。这个惟一的结拜兄弟,可以说就是自己亲手把他送上法场的,而他惟一的妹妹,谭倩儿,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死,想到这里,肖剑南心头又是一阵绞痛。沉默良久,肖剑南说道:“崔爷,肖某是一个不祥之人,你我今日生死与共,肝胆相照,肖某也是敬佩崔爷的为人,愿意与崔爷兄弟相称,只是结拜之事,肖某确是有难言之隐。”
崔二胯子是个直肠子的汉子,听得肖剑南允了,也不计较他后来说些什么,大手一伸,道:“管他什么磕头烧香的繁文缛节,你我从今日起就兄弟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见到崔二胯子如此痛快,肖剑南也一把握住崔二胯子伸过来的双手,说道:“好!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二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都是一阵激动。两人是同年所生,肖剑南略长了半岁,所以崔二胯子称肖剑南为大哥。
叙了一会儿话,肖剑南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清水,吃罢,两人都是精神一振。肖剑南道:“崔兄弟,此地不宜久留,你腿上的伤怎么样?”崔二胯子答道:“不打紧,就是血流得多了,脑中有些发晕,不碍事。”当下二人商量了一下究竟向何处去。今天这么一闹,二人一定已被通缉,不能再走大路,而且二人均是带伤在身,也不宜远行,于是决定抄小道向东北方向,找个深山里面偏僻的小村子先住下,养好伤,等事情平静下来再作打算。崔二胯子老家就在离此两百多里地的崔家屯,异常偏僻,于是二人决定马上前往崔家屯。
肖剑南受伤不重,又休息了这一会儿,精神大好,当下走到摩托车前,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便装,二人到河边洗了脸,除下原来的衣衫扔到河里,换上便装。那枝鬼子的“三八大盖”太长,比较招眼,所以肖剑南找了个地方埋了。二人将剩下的弹药清理了一下,还剩下三支短枪,几百发子弹,外带几颗香瓜式手雷。二人将短枪别在腰间,肖剑南一枝,崔二胯子两枝,他一直是惯使双枪。
收拾停当,天色已经全黑,肖剑南将摩托车扶起,试着打火,居然一下子就打着了,看来摔这一下子竟把车子给摔好了。二人不再停留,骑上摩托车,趁着夜色,抄小道向远方奔去。
肖剑南一路连摩托车大灯都没有敢开,好在夜色中尚有少许星光,二人驾驶的又是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虽然在夜色中,时速还是一直保持在五十公里左右。一路并未再遇到任何麻烦,两个多小时以后,二人来到一座大山之前停下。崔二胯子指着两山之�间的一段小路说道�:“肖大哥,从这条路进去翻过三座山头,就是崔家屯,只是前面山路不太好走,摩托车不方便。”肖剑南向前看了看,说道:“到前面看看再说!”说罢发动车子,向前冲去。
摩托车在两山之间的小路上穿行了大约十几里地,路的尽头,横着一座大山,有三五百米高。肖剑南将车子停下,看了看上山的小路,大约只有两个摩托车轮子宽窄,是真正的羊肠小道,也就是牧羊人领着羊群走出来的,好在并不算太陡。崔二胯子问道:“怎么样?”
二人所骑的摩托车,这时候已经是真真正正的两轮摩托。肖剑南看罢地形,已是心中有数,转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崔兄弟,上车,咱们来个痛快的!”崔二胯子一愣,问道:“大哥这话怎讲?”肖剑南一笑,说道:“我们开车冲上去!”崔二胯子大笑道:“好!”
二人骑的是德国的军用摩托,又因为是三轮挎斗,所以马力强劲,越野性能极佳,如今挎斗部分已经不在,只载二人,爬坡越野更是轻松。二人上了车,肖剑南发动车子向山上冲去。一路惊险迭出,但是肖剑南技术纯熟,虽比不上专业特技摩托车手,但是往往化险为夷。按照崔二胯子的指引,翻上第三座山头,前面是一道山梁,山梁上架有一座独木桥,过桥再向前走几里地,就是崔家屯了。但当二人翻上山顶之时,才发现山梁上所架独木桥已断,对面放着一棵刚刚砍好的大树,看来是屯子里的人正准备架设新桥,只是新桥尚未完工。断桥的缺口大约三五米宽,他们所在的这一边地势比对面略高。肖剑南看罢环境,心中已有计较,转头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看兄弟给你表演一场飞车特技,走,上车!”
崔二胯子自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也不问肖剑南如何打算,跟着肖剑南上了车,肖剑南掉头向回开了十几米,将车子再掉过头来,侧头对崔二胯子说道:“兄弟,抓好了,我们走!”说罢肖剑南挂挡,加油,抬离合,松刹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只见摩托车后轮挠地,飞一样地蹿了出去。车子飞快蹿到悬崖的边上,就在摩托车的前轮即将开出悬崖之际,肖剑南将前把猛地往上一提,同时猛一拧油门,车子前轮提起,呼啸着飞一样地蹿过了断崖。
崔二胯子在空中哈哈大笑,大呼好爽,声音未落,摩托车已经飞过了断崖,后轮先着地,接着前轮着地,稳稳地停在了对岸。肖剑南将车子停下,回头看看身后的断崖,心中甚是自豪。只听得身后崔二胯子笑道:“肖大哥,什么时候打走了小鬼子,你这一手可要传给俺!”肖剑南笑道:“就怕颠坏了兄弟的屁股!”二人相视大笑。
崔家屯是位于群山密林之中的一个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有血缘关系,相传均是一位姓崔的参客后代,故名崔家屯。由于位置隐秘,再加上屯中住户自给自足,所以少与外界往来。鬼子这些年忙于清剿各地层出不穷的抗日义勇军,也无心顾及如此一个小山村,所以虽逢乱世,屯中住户日子过得倒也清静。崔二胯子与大哥在外组织抗日义勇军,并未对家人说起,只说是出门做生意。而江湖中人也只知二人外号,并不知其大名,当然更加不知二人出身何处,所以崔二胯子将肖剑南带至此处养伤,极为安全。
二人进得屯子,已过午夜,崔二胯子的女人给二人开门。见是男人回来,免不了又是亲热,又是絮叨,怪崔二胯子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见到二人受伤,甚是吃惊,崔二胯子解释说路上碰到鬼子清剿,误中了子弹,幸亏肖剑南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女人听了,甚是感激,只是乍见生人,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崔二胯子笑道:“乡下女人,见不得世面的。”又转头对女人说道:“还是快给俺们弄点吃的吧。”女人听了,连忙去给二人端茶倒水,极是殷勤。吃罢晚饭,二人已是极为疲倦,女人为二人打来水洗漱完毕,又为肖剑南收拾出一间房间,肖剑南躺在床上,连日来的疲倦袭来,随即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和崔二胯子吃了午饭,三人一起,将摩托车推到地窖藏了起来。那时的东北庄户人家均有储存杂物的地窖,崔二胯子家中的地窖之中又藏有一个暗门,三人将车子推入其中,又将武器也藏在里面,关上暗门,并在暗门之外堆上秫秸秆,若不仔细搜查,根本不会发现。收拾完毕,肖剑南拿出随身带的伤药,女人替二人换上。这次肖剑南临走之时,知道崔二胯子身上有伤,所以带了大量消炎抗菌的西药。
这几日二人均未出门,屯中也不知崔二胯子已经回来。二人身体均极为强壮,虽然崔二胯子受伤较重,但因为从未用过西药,所以疗效更为显著,好得反而比肖剑南还快。二人养了七八日,伤已经基本痊愈。
这一日午后,二人坐在院中休息,聊起这次经历,都是感慨万千,崔二胯子尤其兴奋,不仅死里逃生,还弄死了十几个鬼子兵。崔二胯子问起肖剑南如何发现他们在盗墓,肖剑南将翠儿的事情讲了,崔二胯子叹道:“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聊到这里,肖剑南想起他带人寻找盗墓入口三日不遂的事情,好奇心起,问道:“你们当初到底把盗墓的入口放到了何处,我带人接连搜索了三日,也没有找到。”崔二胯子笑道:“军师果然厉害,当初俺是不同意如此安排盗墓入口,实在是耽误时间,但是军师言道,如若不是如此安排,墓中宝藏甚多,一时恐怕无法全部取出,带不走的东西如果再找其他地方藏起来又要花很多时间,而且不一定安全,此外万一搬运之中出了什么事情,未免前功尽弃。但是如果将这些取不走的东西留在墓中,一旦我们走掉以后,盗洞口被人发现,岂不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肖剑南暗感佩服,心想:“果真不错,要说藏宝,还是放在墓中最安全,只是盗洞的入口要安排得极为隐秘,倒也不易。”想到这里,肖剑南又问道:“你们这位军师是何人?”崔二胯子答道:“说起俺们这位军师,俺可是佩服得紧,他可是念过洋学堂,又懂打仗,又懂周易八卦风水之说,真是个全才,他原本是在孙殿英手下做个副官,看国民党不抗日,一气之下投了俺们。”肖剑南问道:“那么你们军师将盗洞入口安在何处了呢?”崔二胯子笑了笑,说道:“这个恐怕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个口子,就在那座大屋之下,只是你们找不到而已。”
肖剑南听了一愣,惊道:“就在大屋之下?我们已经掘地三尺,都是盖房子时候垫的夯土,瓷瓷实实的,可根本未见什么洞口?”崔二胯子又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俺们的洞口,就在这夯土层中,但是不像你想的,是竖着挖的。俺们的洞是横着挖的。盖房子的时候俺们在房子周围向下挖了三尺,垫上夯土。房子盖好后,俺们又在土炕之下的夯土层中挖了一个一尺深的洞,横着通向屋外,在屋外的夯土层中又横着走了十几米,才开始向下挖。”听完崔二胯子这番话,肖剑南奇道:“我们当时把夯土层都挖透了,也并没见你说的洞口。”崔二胯子道:“这个洞口只是俺们挖洞运土的洞口,并不是将来再回来取东西的入口,所以整个盗洞挖完,取出第一批东西以后,俺们就已经将它从里面填死了,因为都是填土,所以就算向下挖,也看不出来。”
肖剑南听罢,暗叫佩服,随即又问道:“这么说还有另外一个洞口?”崔二胯子道:“对,也在皇陵的北面。”肖剑南点点头,终于明白了这个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暗自佩服军师绝顶聪明。肖剑南又问道:“崔兄弟,有一事我一直搞不明白,问了以后兄弟不要介意。”
崔二胯子道:“大哥请问。”肖剑南顿了一下,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以崔爷的为人,为什么会干盗墓这样的事情?”崔二胯子听了肖剑南这句问话,脸上微微一红,叹了口气,又是沉吟了良久,才讲出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