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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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原油一下子跌了五十个点,张小军把单全部砍了出来,绷着脸坐在那儿按计算器,算户头里还有多少钱。
米霜儿依着李春富定的价位把他的那四口空单也砍了出来,一计算这四口单赔了三千美金,李春富觉得今日晦气,便不下单了回家睡觉去。霜儿有楚相坐在边上,也没多少心思守盘,正好李春富这日不下单,便跟应南说先回去。
应南见她挂着膀子,就说:“你早些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帮你。”霜儿道:“也没有什么事了,李先生今天不下单。只是副总要是问起,你得给我请个假。”应南点了点头。
到了电梯里,楚相与张小军这二个老乡说上了话,原来张小军的一个表哥曾和楚相是同学,二个人决定去喝一盅叙叙。霜儿道:“我自己回去了,你们去喝吧。”楚相道:“一起去。”声音不高却是命令式的,正中霜儿下怀。
车子经过一个工地时,楚相说:“看见没有,就这幢楼,去年我过了过手,赚了三千万。”霜儿和张小军二个转过脸去看那二幢才盖了五六层的楼。
楚相继续说:“我是看好这儿的地产了,过了年这里的地产得飞涨,兄弟你要是有条件哪,就也炒他一把。”张小军道:“我不想玩那个,多累啊,找了上家还得找下家,算了我们这种单枪匹马的,还是玩几下期货和股票算了。”楚相问:“你现在玩得怎么样?这期货玩起来有没有股票过瘾?”张小军道:“比股票厉害多了,只要做得好就行。”
说话间车子在一家门上闪着“歌都”招牌的大酒楼前停了下来,楚相泊好车,三个人就下了车进了里面的小包间,张小军顺手从门口要了一位小姐进去。一进去楚相就说:“这地方不错,我在这儿记帐的,这里的老板也是个北京人。”进来的侍员见着楚相一个个蜜着声儿叫:“楚老板怎么这么晚才来?”“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又找到新的地方了,把我们全忘了吧?”楚相只是笑着胡乱应付,张小军直着嗓子吆了一声:“喂,你们注意一点啊,米小姐在呢,你们别害楚老板回家跪踏板!”
一句话把霜儿的脸说得绯红,本来就怕张小军去公司闲话,不敢挨着楚相,这会儿更是挪过了些。楚相伸出长长的臂一把抓过她纳入怀内,霜儿欲挣出来,哪里动弹得了,只得轻声道:“你放开些,公司里的人知道要闲话的。”楚相豪爽地笑了一声,道:“你怕什么的,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的?”顺口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霜儿的脸都烫得要不得了。张小军身边的小姐和那个小个子的招待,在暗暗的灯光下一个劲地瞅霜儿。
楚相要了一瓶XO,给霜儿和那位小姐各要了一杯果汁,要了点鸡肾鸭舌,要了多春鱼和八爪鱼,要了一盘水果。一会儿酒菜都上来了,楚相和张小军干了三杯,张小军端着酒杯看了好一会儿,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又把酒瓶抓过来看了,方才叹气道:“我说怎么不对味的呢,原来是人头马不是轩尼诗。”楚相却说:“我倒无所谓,只要是酒就行了,说穿了,我最爱喝的还是那二锅头。”张小军马上应声道:“这怎能比的,家乡的水都比这儿甜嘛,不过人头马就是不如轩尼诗爽口。”喝了一口又问:“你过来好几年了吧?”楚相说:“我过来五六年了,不过也是到处跑的时间多些,哎我问你,你今天跟那经纪怎么啦?”
张小军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完了,道:“那个死女人,拼命炒单,我上趟厕所她也能下几单,我那户本来就不大(帐户上钱不多),我是来先试试的么,她就这么十几天的工夫,把我那点钱全部套死。好在刚才一下子跌了五十个点,要不我今天晚上这么一转仓就全完了。”
楚相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办,还玩不玩?”张小军脖子一犟,道:“玩!老子就不信邪,在这个市场上,我就得玩出名堂来,我就不信我会输给美国佬。”
楚相跟他碰了一下杯道:“过了年我弄点钱进去,让小米给玩一把。”搂过霜儿的粉项,把酒杯压在她的嘴边,跟她说:“来喝一口,小妖精。”霜儿看了一眼睑红得赛关公的楚相,推了一把道:“我不会喝,不行。”楚相道:“你喝一口吗,让我瞧瞧你怎么喝酒的。”霜儿嗔道:“跟你说不会喝就不会喝的嘛,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喝了酒是什么样的,你怎会看得到的?”楚相用两只手指捏住了她的小鼻子说:“不管你喝不喝的,今天我就这么灌了,要不你就别想当我的经纪!”霜儿紧闭了嘴就是不从,连眼也挤紧了。
楚相也是有了五分酒意,兼着霜儿绵软无骨暖香腾腾的小身子,在怀里拼命地撅动,如同在他怀里放电似的,令他心动过速血液奔腾,含了一口酒在嘴里,放下杯子,一只手捏她的鼻子,一只手捏嘴,非把她那一双蕾瓣似的唇咧开了,对着嘴就把酒吐了进去。等霜儿清楚他这般折腾的,那酒已到了她的嗓子眼了,只得嗯哼啊呵地咽了下去,便打落了他的手恼道:“你喝醉啦!把人家鼻子都捏痛了。”楚相又捧了她的脸道:“我看看,我这一捏更是俊了么。小妖精。”又浪肉地亲,那嘴里吐出来的酒气,熏得霜儿晕呼呼的,霜儿知他喝得不少了,挣了出来说:“张先生别喝了,一会儿他还开车。”
楚相道:“这点酒算什么的,我们还没喝出味呢。”说着把瓶子里的一点酒分倒到两只杯子里了,叫过侍应说上啤酒,侍应很快送了一扎啤酒进来,给他们换上大杯子,霜儿见着楚相脸赤耳涨的,也不敢说太多,只是由他们闹去,自己去点了两支歌唱了起来。张小军要的那位陪歌小姐,有着一副好嗓子,且又什么歌都会唱,霜儿挑了几只新歌让她唱,自己跟着学。
两个男人干喝了几杯啤酒,没得雌儿给他们助兴,便放下杯子,来捉了女人,搂在一起唱,楚相那沙沉沉的男低音,唱起歌来特别动听。霜儿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被男人的歌声吸引,索性把话筒伸到了他嘴前,瞪眼看他唱。楚相见霜儿这般钟情也就越是卖情,就说:“我唱一支歌送给你好不好?”霜儿依旧瞪着眼点了点头。楚相展喉唱了一只《我只在乎你》……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霜儿看着唱得十分投入的楚相,心里酸酸的,嗓头发咸,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
楚相连着唱了三支歌,才倒到沙发上喝了口啤酒。接着就是张小军唱了,哪像唱歌呀,活像是野牛叫窝,他扯着嗓子也嚎够了三四支歌,回到桌边和楚相对饮,喝了大半杯酒,突然问楚相:“你过来好几年家有没有过来?”楚相道:“家没有过来,我一直一个人在这儿。”张小军又描了一句:“嫂夫人不肯过来?”楚相道:“来了也不方便,我在北京也有很多事,我经常回去,所以她也就一直没想要过来。”
霜儿听到此话,抛掉楚相勾在肩上的臂,又移过一边去,张小军这才看见霜儿脸色不好,便不再说了,叫过侍应放歌。说要给楚老板和米小姐点个《一起走过的日子》。侍应把话筒递给霜儿,霜儿不接,楚相一把抓过,过来把霜儿抱在腿上,非要和她合唱。霜儿不从,楚相当着侍应的面就扳着她的嘴亲。霜儿嗯嗯呵呵只是脱不出来,只得等到楚相亲了个够,松了手,她一下子就钻了出来,提起包打开门就跑。
楚相不曾防备,只得对侍员叫了声:“记帐,告诉马老板我回头来签字。”又对张小军说:“抱歉了,你自个好好玩吧,有机会再出来坐,我先走一步了。”
追到门口,只见霜儿已经钻进了的士,叫了两声霜儿,只是不见理他,只得倒出车来,紧速跟上。霜儿到了宿舍跟前下了车,只管往楼上跑。楚相紧赶着泊好车,追上楼。正值霜儿还未打开门,上前一把抱了,就下楼。霜儿扭着身子叫了一声,那声音虽是不高但在后半夜听来还是刺耳的。楚相忙用舌给她堵了,任由她去咬他的舌,硬是把她给塞进了车厢,自己刚转过另一边,开了门往里爬;霜儿便又跑了出来。楚相又忙下车捉,这一次他恶狠狠地说:“你再跑,再跑我就把你捆起来。”那重重的酒气喷了霜儿一脸,霜儿知他喝得不少了,又不清楚他的酒量,只怕他真的醉了发酒疯,还要开车,便不敢跑了,只是呜呜地哭。
进了别墅,楚相把她拉下车来,借着酒凶狠道:“我什么地方不对了啊?说给脸你就上头了。”霜儿说:“你太太根本就没来这里,你家里那些女人的衣服是谁的?你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你这个流氓!”楚相这才明白她在耍什么脾气,做了一个怪相笑了一下道:“反正你不是第一个,但我封你为最后一个怎样?我的小妖精!”说着便又轻薄起来。
霜儿推开他就往门外跑。园门是锁着的,霜儿一只手抓着门摇了十几下打不开,只是哭;她想楚相还会来捉她,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想走还是留,她无法抵御这个男人对她的诱惑,但她也知道这是一个死亡陷阱,她不敢往下深想。
楚相知道外边门锁的,不怕她跑,心里也有些恼,想着刚才的酒还没喝够,便走到酒柜前拿过一只长酒瓶,喝着等她自己进来,不觉就把那一瓶酒喝完了,心烦耳燥,热血似洪水般的奔腾直往头上窜,还不见霜儿进来,伸头一看见霜儿坐在花台上抹泪,又抓过酒瓶往杯里倒酒,只是滴了二滴便没了,烦恼不过顺手把瓶给砸了。
霜儿一个人在外边抹了半天的泪,也不见他来拉,冻得浑身发抖,唇也紫了,走又走不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回到门口,刚走到门口,只见楚相把酒瓶砸在绛红色的大理石地上,哐啷一声碎片四溅,楚相坐在沙发上,白嫩嫩的手背有一道血口子,还用脚踩着地上玻璃碎片,踩得噗噗的。霜儿有些害怕轻轻地叫了一声:“楚相。”楚相抬起头来看她,不抬不打紧,这一抬顿时把个霜儿吓得魂飞魄散。楚相的脸红的似鸡冠,一双唇口像是刚喝了人血,豹眼暴得赛铜铃,瞳仁儿赤得通不见半点白。霜儿立时就跌坐在门槛上。楚相扑过去抓小鸡似的一把提了她,就往楼上提,把她按倒在床上,嘴里直嚷道:“你这个妖精,我看你往哪里逃!”
霜儿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流泪。男人扒了她的衣服,冻得她瑟瑟打抖,只得求道:“你把空调开了吧,我冷得不行。”楚相却不理会,他急于要把他体内炙人的欲火排放出来,把自己肥白的身死扣在她身上,嘴里呼哧道:“我都热得要命了,你冷不怕,等我把你弄热了,妖精货!”霜儿一无办法,只得贴在他滚烫的胸口里。
楚相这么折腾着,已是天亮,霜儿发了几身虚汗,只是不停地颤叫着,那声音似是春夜狸猫的长嘶,又似只迷途小鹿的哀鸣,白绵绵的小身子在楚相的怀下抖成一团。待他放开她时,她已不叫了也不抖,只有少少的几丝呻吟。
楚相正睡得沉沉的,不知怎的醒了,下意识地把怀里的白肉团搂了一下,只觉得怀里抱的似是炭块烫人,这下把那酒梦全吓醒了,忙睁开眼叫:“霜儿,霜儿,小米小米。”哪还有什么回音,见她已是通体烧得粉红,双颊发赤,杏眼紧闭,喘气如牛。楚相忙下床穿了衣服,抱着往医院送,一量体温四十度,惊得他瞪着眼半天说不上话来。
自然,楚相对霜儿又多了几分的温存体贴。霜儿却不理会,想着他那么多女人,愤怒不已,坚持输完了液回自己宿舍,楚相只得坐在床前潺潺款款,细语柔声,道:“今天你先跟我回去,我那儿方便,我给你煮些粥喝,这针还得打二天,我好送你来打针。过二天,你好些了,你再回去我绝不留你。”霜儿道:“不用你管,我就是要回去。”
楚相道:“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喜欢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再也不强你了。只是这二天的时间你一定要给养才好,是我把你冻病的,我要就这么让你走了,我心里怎安?”霜儿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只是自己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