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丽文沉默了。
沈东阳说,你们两家太复杂了。打断骨头连着筋,恩恩怨怨搞不清。
严丽文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东阳说,很有意思,打断骨头指的是双榆树高地战斗,从此导致两个老同志的感情骨折,当然,是骨折而没有断裂,而且有时候骨折的地方还愈合得很好。连着筋指的是情感,是女人们在维系着两个家庭的关系。这里还不仅仅指的是你,还有另外的情感血肉。
严丽文说,你指的是杨桃,关于杨桃,你知道多少
沈东阳说,比你多一点,但我不会告诉你,因为严泽光同志没有授权我出卖他的隐私。
严丽文说,你真是我爸爸的忠实走狗。
沈东阳说,你爸爸身边有你这么个叛徒,倘若没有我这个忠实走狗,那他还有什么?严泽光同志,你的忠实走狗搞起战术,仅次于您老人家,不,不次于您老人家。
沈东阳很快就进入角色了,几乎整夜未眠。
沈东阳在寻找所有的可能,放大历史的任何一个细节。尤其是对于严泽光给他留下的那张原始的草图,更是不遗余力地反复研读。�
�直到夜已经深了,沈东阳的目光还在二号高地、无名高地和双榆树之间的三角地带上久久盘旋,并且在三角地域外围进行周密的搜索。
倏然,他的灵感被三角地带缘外的一个符号擦亮了。
在坐标(X56,Y72)的位置上,他发现了一段南北走向的河流,消失在金刚峰下。他激动地继续往北寻找,在坐标(X83,Y70)的地方,终于又找到一段河流的标记,从形状和趋势上看,这条河流极有可能是从双榆树以北的千佛岭穿出去,向西北延伸的。这个发现就像一颗星星,在他的思维里闪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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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山也在积极地准备着。
七月十五日,细雨霏霏,集团军导调部在北山安营扎寨。
王铁山巍然伫立在烟雨笼罩的峰顶上,手持十倍望远镜,向演习地域俯视。王铁山贪婪地欣赏着每一个细节,眼前的一切都使他感到一种切肤的痛快,些许小雨丝毫不能减退鼓荡在胸腔里的亢奋。这时候他甚至一有点得意,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算老,似乎年轻了十岁二十岁。�
翌日雨收天晴。�
王铁山驱车两百余公里,检查了战区所有部队的准备情况,最后将导演部确定在马萨岗外围的西高峪的山顶上,他要在这里亲自监测“渡江支队”的行动。�
上午九时许,一辆草绿色的卫生车盘旋而上,直奔西高峪山顶。车停稳后,身着迷彩服的严丽文春风满面地跳下来,迈着优雅从容的女性军步,走进了王铁山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