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纽约铁路之王。”一份英国杂志写道。报道说,科尼利厄斯·范德比尔特亵渎神明,目不识丁,举止粗俗,脾气火爆,是“纽约式的成功中最受欢迎的那一类,普通的美国人每天都目睹这种成功的发生。”
英俊的长着褐色头发的范德比尔特生长在斯坦顿岛(StatenIsland)的荷兰社区的一个有14个孩子的家庭。在16岁以前,他开通了到曼哈顿的渡轮,几年之内就组建了盈利很高的
帆船队。当快捷的蒸汽船出现的时候,这位年轻的水手卖掉了他的慢吞吞的双桅船和靠风力驱动的小船,主动受雇于他人,去当一名蒸汽船船长,好让自己学会这种新技术。为了在全美贸易网的形成过程中抓住快速、可靠的运输者这一重要角色,范德比尔特掌握了蒸汽船这种时髦技术,并且很快开始运营他自己的蒸汽船。范德比尔特在竞争中表现勇猛。他大幅削减成本和船员的伙食,成功地获得了纽约沿哈得孙河沿海贸易的很大份额。这位肩膀下斜的航海家于19世纪40年代成名,以他最喜欢的头衔“海军准将”自称,他的船队是美国最大的船队之一,估计价值达到了120万美元。
纽约的港口历史学家罗伯特·阿尔比恩(RobertAlbion)称范德比尔特为“最伟大的运输天才”。他可能很有才华,但是,什么也比不上他的钢铁意志和坚忍不拔的精神。当大批疯狂的淘金者寻找通往加利福尼亚金矿捷径的时候,范德比尔特决心找一条更短、更快、更便宜的通往西海岸的路线,为他的船队赢得这批人流。他赶往尼加拉瓜,想办法为他公司的船队弄到了通行证。然后,他派船员深掘圣胡安河,并在荆棘丛生的河道上砍出了一条通道。终于,在这条有着湍流、分布着海盗巢穴和叛乱分子的通道上,他的船队开辟了通往金矿的新通道。“他造就了他自己的财富,”按照《纽约先驱报》的话讲,范德比尔特在1849年的淘金热中成名,每年能赚到100万美元。
到了寻找更大的舞台的时候了。这位性子相当急的海军准将在曼哈顿建起了豪宅—在华盛顿官邸,离百老汇不远。当他的妻子由于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并且她不愿意搬家而对此表示反对时,范德比尔特把这位13个孩子的母亲送进了精神病院,给她“几个月的时间反省。”范德比尔特丝毫不假装忠诚,一直到了很大的年纪,他都在贪得无厌地追求年轻女人、烈性酒和快马。他也把同样难以抑制的热情投入到了生意上。蒸汽船让他成为富翁,但是,是铁路把这位性情暴躁的水手、这个喜欢把自己的意志施于他人和城市面貌的人,变成了美国最富有的投资家。他一直不肯买蒸汽船,直到他亲自掌握了这种船为止,同样,他也不肯涉足地方铁路线的早期修建计划。但是,最终,铁路的巨大发展潜力还是吸引了这个纽约人。
贸易商品,纽约经济繁荣的主要基础,绝大部分时间里主要靠港口运输。但是,东河上破败的码头,自19世纪50年代首次用厚木板连在一起以来就摇摇欲坠、严重腐烂,再也无法跟上商业发展的步伐。不安全的码头时不时坍塌,商品和正好处在摇摇晃晃的码头上的不管别的什么则坠入水中。码头上过度拥挤的情况也很严重。装载着纽约市最重要的贸易商品(西部的谷物)的船有时被堵在码头上长达一个星期,成群结队地挤在科恩迭斯泊口周围,然后才能卸下他们的货物。每年有价值100万美元的商品从保卫不善的码头被偷走。还有污秽物!下水道令码头的水发臭,到了夏天,这些下水道简直是在向弥漫着臭味的空气中排放毒气。“污秽物,”一篇港口报道写道,“像酵母一样发泡,释放出令人厌恶和有害的气体……”一旦货物终于被卸下来,它们必须被沿着繁忙的街道拖到城市另一头的仓库和转运基地去。“这是荒谬的,”《房地产录》抱怨道,“我们的商人为了把货物从科特兰德大街搬到运河大街而不得不支付的费用,和把货物从芝加哥运到纽约的费用一样高。”
越来越密集的铁路网络提供了水道运输之外的另一种灵活的运输方式。伊利和宾夕法尼亚的铁路线都在附近的新泽西修建了大型货运站和客运站,但是范德比尔特巨大的圣约翰广场货运中心,集仓库、牲畜栏和储油罐于一身,将货物直接运进城里。这些储货场地的吸引力如此之大,以至于长久以来设立于南街的东河沿岸的会计行纷纷搬到这座新的位于西区的货物集散中心。就好像铁屑会集聚在一块电磁铁上一样,几十家铸铁仓库挨着这片哈得孙河边上的新货运场建立起来。紧跟其后的是几十家专门从事加工、包装和分销从范德比尔特的大货场出来的商品的次级商行。到了19世纪70年代中期,一排排在外部装饰着独特大柱子的庄严的新文艺复兴式的建筑排满了市政厅以上的街区,从杜安街到运河街,形成了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沿河商业区。
战后贸易量扩大得相当迅速。1869年,已经控制了进入纽约市的全部铁路的范德比尔特,在第42大街和第四大道破土兴建了一座新的火车站。“中央车站”将把哈勒姆铁路、纽约中央铁路和纽黑文铁路的通勤旅客和庞大的货运量集中到一处设施下。再花了两年的时间,以及300万美元的投资,纽约拥有了一座气势宏大的有12条轨道的砖石和花岗岩结构的火车站,成为了美洲大陆最大、世界第二的火车站。范德比尔特实际上将这座铁路枢纽和火车站装扮成了一处名胜,为纽约人提供了一座规模、速度、技术成就的纪念碑、一个雄心勃勃的“纽约规模”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