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中的主人-齐达内传(选载)

最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韦罗妮克和亚齐并不希望如此,但出于形势所迫,他们只好在这个新地方孤单影只地生活下去。这也是一个新的挑战。他要去开创自己的职业天地,而她则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在家中耐心地等候着他。去体育场,回家;回家,去体育场;波尔多最初几个月的生活十分单调。幸好,两个人恩恩爱爱,有爱情作陪伴。

韦罗妮克不去做舞蹈演员了。她决定跟随着亚齐,好助他一臂之力,作为一名新的职业球员,他要在球队里去争取自己的位置,而全体队员奋斗的目标就是要重树球队的雄风。米蒙少年之家的这对恋人学着去适应两个人的生活。平常只有他们两个人,朋友们及住在马赛的家人很少过来看他们。只要有机会,亚齐便去马赛和新浪潮青年协会交流一番,这是新成立的俱乐部,接替以前的福雷斯塔队,但卡斯特拉内离这儿太远了,比距嘎纳还要远。韦罗妮克的父母住在罗德斯,距波尔多还相对近一些。

去体育场,回家;回家,去体育场。这最终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促使他集中精力去实现自己的首要目标,去证实自己的价值,富有经验的观察者毫不怀疑这价值,但它毕竟未得到众人的认可。他必须得拿出像样的东西来,要让人看到奇妙的攻势,决定性的传球,一个接一个的进球,而不仅仅是花里胡哨的动作。

让-弗朗索瓦·达尼埃尔和埃里克·格里的薪水比齐达内的高一倍,但他们俩知道,这位和他们一起转会来的队友潜力非常大,他的能力并不在他们之下。看着齐达内脚下的绝活,他那令人费解的潇洒自如的脚法,他们和新队友们一样感到惊讶不已。有时,有些人会停下来驻足观看,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艾阳公园是俱乐部的驻地以及体育中心的所在地,队员们正在公园里进行网式足球比赛,齐达内得以将脚下功夫展示给众人。网式足球也按网球比赛的规则,进行双打比赛,也就是说,两个人配对组成一组,其中的一对组合引起有经验者的注意,那就是齐达内和杜加里配对的组合。当年在国家少年队时,两人就在一起合作,现在他们俩尝试着更好地了解对方。他们很快就成为好伙伴,而且成为配合默契的好搭档,他们假装去争球,活跃了训练课的气氛。在踢网式足球时,他们俩总是轻松取胜,使得大家再也没心思和他们玩了,有人甚至带着故意戏弄的口气来责备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一种真诚的敬意是绝不会伤害他人的。

“你来吗?”

“不,不,我要回家了。”

这样的对话我们好像已经听过了。是的,大家相互敬重,但还没到和杜加里和一帮独身的队友们一起吃午饭的程度。至少在刚来波尔多的这几月内不行。韦罗妮克一人待在家里,她会感到寂寞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搭档成为他的好朋友,克里斯托夫·杜加里是波尔多本地人,无论是在俱乐部,还是在市内,他都如鱼得水,应付自如,他帮助齐达内去更好地适应波尔多的生活。他们一起到市郊去远足,不是去看海,就是去爬山。他们像孩子似的玩得可开心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虚情假义。

来自马赛的孩子需要人间的暖情,这种感受甚至比需要阳光还强烈,虽然吉伦特地区有阳光的日子要比普罗旺斯的少得多。他喜欢遐想,尤其是职业体育界一直是一个动荡不安的世界,他愿意独自一个人去遐想,这并不意味着他在躲避他人,不想和外人接触。别人的爱,不论是施与,还是接纳,都会使人变得更加自信。他需要这种爱,让自己表现得更出色,更能吃苦耐劳,特别是在比赛中更加稳定。他需要有人在他身边呵护着他。小时候有家人照料,后来有孩提时代的朋友和小伙伴,接着又有埃利诺一家人,有大卫·贝托尼,当然还有韦罗妮克。从此以后,他又多了一个新朋友:克里斯托夫·杜加里。

齐达内是一个很自觉的人,这里面有性格因素,同时也与他所接受的教育密不可分。他知道必须得努力训练,认真踢球。无论是在更衣室听战术部署,还是在场上搏杀,他都会集中精力。然而,有时在若干分钟内,他的精神也会走神,大概是由于他的身体跟不上高强度的比赛。他刚满20岁,他的肌肉还得练得更强壮,耐力也需要再提高。在初来波尔多的几个月内,他的身体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变化。他的体魄已能满足他那雄心和创造力的要求。当他筋疲力尽时,便常常从场上下来,但这对他有好处。

他渐渐地得到大家的认可,很快将踢满整场,出场的次数也在增加。即使他身穿7号球衣,他也会成为调度比赛的中场大将,在嘎纳队时,他穿的就是7号球衣。什么号码并不重要,除非他热中于号码学,他还记得塔尔塔广场的地址,在7号楼;也曾琢磨过从号码学著作中摘录的那段文字究竟代表什么意思,那段文字是写给认定7为“隐私号码”者的,齐达内正是这样的人:“您的动机促使您去寻觅平静与安宁,以便去观察、去遐想、去思索,满足您要获取知识的欲望,或者只是为了找到您的自我。理解生活的机理以及事物那深层的含义在吸引着您……要对您自己的感受充满信心,在情爱与他人关系方面要更自由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学会这两点也许对您非常有益。人们有时很难理解您。”韦罗妮克理解他,杜加里理解他,这十分重要。比赛的对手不明白他是怎么用假动作骗过他们的,这同样十分重要。

在顾拜旦,人们开始对亚齐离开俱乐部感到遗憾了,在谈到球队能否打回法甲时,一位球迷这样说过:“也许我们本不该掉到乙级队里。你看见波尔多队了吗?是谁在进球?是达尼埃尔和齐达内!”他们离开嘎纳已经有一年了。在一篇报道中,我提到大家突然又喜欢上从嘎纳队出去的球员了,“即使是那些被球迷们喝倒彩的球员”。

在法甲联赛最后一轮比赛中,吉伦特人队战胜里昂队,获得参加欧洲联盟杯的资格。在三粒进球中,齐内丁·齐达内和让-弗朗索瓦·达尼埃尔各打入一球。一周后,嘎纳队也重新杀回法甲联赛。像6年前一样,他们战胜了排在法甲倒数第三的球队,即瓦朗西纳队。

但这两个事件在体育新闻中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这个赛季的结尾太激烈了。由于三位前南特队员收受贿赂,人们更多是在谈论瓦朗西纳队,这三名队员是:马赛人埃德利、瓦朗西纳人罗伯特和比吕查加,这是1989年亚齐在法甲联赛上对阵南特队时最先遭遇的对手。他们涉嫌卷入一场巨大的丑闻,在瓦朗西纳队与马赛队比赛时踢假球。马赛奥林匹克队的某些领导者曾极力否认,但他们的舞弊行为还是确认无疑,他们也最终受到法律的制裁。从此,人们也提到那些辉煌的战绩,但那战绩并不完全是靠有才华的球员获得的。大家怀疑这是一种普遍的做法,人们对此感到震惊,仿佛体育场可以摆脱弊病的侵扰,这弊病就是利益的诱惑,是胆小懦弱的表现,一个又一个证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很长时间以来,自从皮球转动以来,人们便惊愕地发现竞技并不是比赛,而比赛也与皮埃尔·德·顾拜旦所梦想的体育运动毫无任何关联,这是对他所推崇的体育运动精神的最大讽刺。

马赛队得到惩罚,并被贬到乙级队列中。亚齐离开嘎纳的时机非常好,当时虽然马赛队看中了他,但并未聘用他,这让他躲过一劫。命运再次照顾了他,避免了一场貌似有益的转会交易,也让他免受不健康习气的影响,他毕竟是一个抱着信念和幻想的年轻人。

一年过去了。在吉伦特人队,齐达内帮助球队赢得欧洲联盟杯赛的资格,也给自己赢来一个绰号:“齐祖”,这是教练洛朗·库尔比斯给他起的绰号。正是在教练和董事长阿兰·阿夫勒卢的支持下,他才得以在法甲继续踢下去。正是由于教练的干预,作为一名职业新手,齐达内才能泰然自若地在法甲联赛中驰骋,而那些诡计多端的人一直在窥视着他,把他当作容易弄到手的猎物。库尔比斯很狡猾,是个颇有争议的人物,但他能力很强,对商业化足球的幕后操作过程非常熟,为齐达内解除了合同中的几个后顾之忧。

在碰到难题时,这位法甲赛场上的新手还可以指靠让·瓦罗。这位嘎纳队的球探子再次向世人证明他在足球方面的敏锐洞察力。对他来说,上一个赛季确实引人注目,倒不是因为球队重新杀回法甲,而是因为另一个重大事件。凭借他所发现的几个小球员的出色发挥,嘎纳俱乐部获得15岁以下年龄段全国少年联赛冠军。

瓦罗先生以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丰富的生活经验告诫亚齐,要采取措施以防不测。他的第一项建议是很严肃的:

“你要买一个保险,以防万一。”

这项谨慎的举措可以减轻足球运动员最大的忧虑:受伤的烦恼。发生在布鲁诺·贝隆身上的不幸让所有嘎纳队的球员深感震惊,贝隆当时还不到30岁,但却被迫退出职业联赛的赛场。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例子,有的不被人所知,有的却也蜚声海内外,但都已成为体育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他开玩笑地说:“要是有100万法郎,你总可以买一家咖啡馆,和你父母一起去经营这家咖啡馆吧!”他的第二项建议也很严肃:“等你有了条件,把你父母安置在一处安静的街区。”但他的第三项建议就不那么严肃了:

“考虑到纳税基数体系的特点,如果你结婚的话,就可以少交税。赶紧结婚吧!”

他的答复是再明白不过了,有着高尚美德的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人们早就料想到的:

“我之所以结婚,那是为了生活!”

1993年12月12日,在顾拜旦体育场,米蒙少年之家的伙伴们,既有足球运动员,也有管理人员,都坐在看台上。在绿茵场上,嘎纳队主场迎战波尔多吉伦特人队。齐达内的名字倒是很受观众们的欢迎,在《尼斯晨报》第二天发表的比赛报道中,我借机再次提醒大家不要忘记过去对本队球员喝倒彩的丑闻,要大家为嘎纳队新来的天才球员帕特里克·维埃拉鼓劲,幸运的是现在所有的球迷都站在维埃拉一边。他像齐达内一样生于6月23日,而且也和他一样,在客场对阵南特队时在法甲联赛中首次登场亮相。

齐达内在波尔多队取得瞩目的进步,因此对他批评也不那么激烈了,但批评并未完全消失,即使在新闻中心也还照样能听到对他的批评声,他们一直不明白,而且也没看出来,齐达内以其准确的传球而崭露头角。

“你的朋友齐达内,他除了带球和低头长途奔袭……”

要真是这样,我感到非常荣幸,但他不是我的朋友。我只不过有机会常常去观察他,比别人更早地注意到他罢了。我过去就欣赏他,现在依然欣赏他,尽管他在离开嘎纳队后首次在拉博卡亮相时并未发出耀眼的光芒。不,这根本就不是朋友交情的事。比赛结束后,嘎纳的朋友们便聚集在昂蒂布匹萨饼店,大概有20来个人。在吃晚饭时,亚齐不停地拽毛衣袖子,来遮挡他的手腕。显然,让别人看见他戴的手表,他觉得很难堪。那是一只名牌手表。是一个珍宝。是有钱人的特征。他感觉很不好意思。

晚饭快结束时,韦罗妮克悄悄站起身走了出去,接着又回来坐在桌前,大家谁也没注意她。在结账时,到场的朋友们才知道,他们今晚都是客人。她不露声色,显得十分腼腆。他们俩很慷慨大方。他们真心相爱,而且也爱所有的人。

1994年5月28日,嘎纳的朋友们来到波尔多市政厅,大家再次相聚在一起。朋友们是在接到婚礼请柬后特意赶过来的,男女双方两家人依照传统将请柬寄给亲朋好友:“韦罗和齐祖已决定结合在一起,共同面对生活”。依照约定俗成的方式,他们要当着双亲和朋友的面表达各自的心愿。

朋友们当中有些人来自罗讷河口省及阿尔卑斯海滨省简陋的街区,有些人来自波尔多富庶豪华的别墅区。齐达内个人掏腰包,为他请来的客人支付了酒店住宿费用。他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兴。他非常激动,平时他就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总是去关心并体贴那些因身处金碧辉煌的招待会场所而感到拘谨的人,婚礼的举办地艾阳城堡就是这么一处豪华的场所。城堡始建于18世纪,几座角楼俯视着花园的绿地,花园四周便是吉伦特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吉伦特人队最辉煌时代的前夜,城堡刚刚修缮一新(对这座城堡的修葺大概为那辉煌时代带来了福气),而董事长克罗德·贝兹以及教练埃梅·雅凯对此功不可没。

对于这场高雅的婚礼来说,城堡是最理想的环境,也是颂扬足球界年轻新贵的理想场所,他平时一直很谨慎,但此时此刻,他浑身洋溢着激情,手舞足蹈,周围都是向他敬香槟酒的人,在这富丽堂皇的城堡里,他们也许忘了应该尊重他人!新婚夫妇慷慨大方,亚齐对所有帮助过他、见证他成长历程的人感恩不尽,不论他们在什么地方,都把他们请过来,这不拘礼节的高兴时刻就是明证。这是一场真正的聚会,一个幸福。

从此,齐祖在吉伦特便感觉非常自在了。在绿茵场上,他成为不可或缺的人物。他那精彩的进球以及准确的传球常常给人一脚定乾坤的感觉,在比赛中,他最喜欢把球传给杜加里,正如5个月前,杜加里在顾拜旦体育场攻入的那粒球一样。

杜加里是前锋,或更准确地说,是前卫。除了进攻之外,他还积极参与自己所在位置的防守。齐达内在中场也是这么做的,虽然他并不习惯于强迫自己去担当防守的职责,而有些技术专家一直认为他更适合踢防守的位置。

他们俩配合越来越默契,渐渐被人所熟知,也让对手感到害怕。是的,他们俩有很强的互补性,在玛蒂格,法国青年队与英国青年队交锋时,当时国家队的教练却固执地认为他们俩根本就没有互补性。然而,齐达内和他搭档最大的不同点是,他在球场上很难找到理想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他那极富创意的才能。

瓦罗先生当然知道问题的答案:“就像在塞泰姆那样踢!”他们俩的合作关系并未随亚齐在嘎纳队的收场而结束。他们依然保持着电话联系,瓦罗将自己的意见告诉他,当然少不了要对他的球技作一些评论。两人的讨论有时竟也变成玩笑话,特别是当这位身穿7号球衣的10号灵魂人物在场上触球机会太少,当他既不进攻,也不认真防守,或承转前后场,只是把球从后场直接踢到前场,而不经过中场时,让·瓦罗就会拿他开玩笑。

“喂,怎么回事,你好像并不开心嘛!”

亚齐笑了。他依然那么平静,因为不论是从全队,还是从他个人角度来看,最终的结果好就行了。从今以后,他可以塌塌实实睡个舒心觉了。他的良师也可以睡个舒心觉了,只有一次除外,那是8月17日深夜。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罗斯琳和让·瓦罗早已睡熟了。他爬起来,拿起电话听筒。

“喂?”

他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呢,只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声音背后乱糟糟的,能感觉出那儿有好几个人,而且大家都很兴奋。

“您看见了吗?梅开二度,一个头球攻门,另一个是用左脚踢进去的!”

这正是亚齐。他在电话中流露出喜悦、满意的口气。几个小时前,在波尔多莱斯居尔体育场,他打进两球。赛后他马上把这喜讯告诉给他最想告诉的人,甚至不惜把对方弄醒。在波尔多体育场,他并非身穿吉伦特人队的蓝色球衣,而是披挂着法国国家队的球衣,年仅22岁的齐内丁·齐达内首次效力于国家一队,大家都把这支队伍称为国家队,这是全法最受人欢迎的一支体育运动队,这一年是齐达内为吉伦特人队征战的第三个年头。

这是他从事足球职业以来,首次在一场比赛中连续攻入两球!这也是法国国家队仅有的两粒入球。当比赛进行到第60分钟左右时,他被派遣上场,当时捷克队在3分钟之内连进两球,已领先法国队将近15分钟。就在比赛终场前5分钟,齐祖在同样短的时间内,先攻入一球,扳回一分,接着又进一球,追平了比分。这是他首次效力于国家队攻进的两球!两粒非常精彩的进球!那是大胆而又富有创意的进攻手法,他竟然运用得如此自如,如此潇洒。小腿虚晃一下,脚下快速一勾,用他并不“惯用”的左脚打门;接着,见队友开出的角球落点极佳,他猛然高高地跃起,以一记漂亮的甩头,将球顶入大门。

这个高大的男孩子过去见到高空来球要低下身去,现在他长大了。他再次知道该如何抓住瞬间即逝的机会。在这场比赛上,两个绝佳的机会就被他牢牢地抓在手里。他在比赛开始很久后才被谴上场,只踢了27分钟,而且对方在比分上一直领先,最坏的处境是,他完全有可能“踢得时间太短,难以得到别人的好评”,正如专栏编辑们常常报道的那样。

他得向世人证明一切,不仅如此,他还要赢得大家的认可。况且来体育场看球的观众绝大部分都是波尔多当地的球迷,球场的气氛十分热烈,而且让人备感亲切,尽管他刚来波尔多时,有些性情急躁的球迷对他表露出一些不满情绪,嫌他有些愚笨,但大多数球迷还是被他征服了。斯马伊和玛丽卡也来球场观看比赛,现在他们可以微笑了。

初次代表国家队出场亮相就有如此不俗的表现,人们难免对他寄予厚望。即使以后出现成绩不理想的低谷,人们也不会把他排除出国家队。只不过大家有些疑虑罢了,人们大概还会记得他初次身穿国家队战袍征战的场景,还会记得他那两粒精彩的进球,那并非是偶然的结果。他从不喜欢漫无目的地猛然跃起顶球,也不愿意去接毫无战术意图的来球,更不想耍什么手腕来制造无任何美感但却运气极佳的“侥幸的进球”。

对他这位前青年球队的球员来说,入选国家队就意味着成功,和前队友们所不同的是,他已成功地在法甲联赛中得到公众的认可。他首次入选国家队的出色表现为他以后再次入选铺平了道路,这也绝不会是他最后一次代表法国出战,这是完全顺理成章的事。身披红白蓝三色队服,代表法国出战斯洛伐克,是他第三次亮相,这一次他成为正选队员,得以首发上场,踢了75分钟。他不负众望,担当起中场指挥的重任,以此来充分显示自己,这点时间已足够了。比赛是在南特进行的。

他坚信自己的才能,做事总是兢兢业业,在绿茵场上他已肩负起重大的责任,不仅如此,在生活中他也担起家庭的责任。在他22岁零9个月时,齐达内当上了爸爸。孩子是个男孩,他给孩子起了名字,叫恩佐,以表示对弗朗西斯科利的敬意,弗朗西斯科利是乌拉圭足球运动员,在马赛特别受人敬佩,亚齐和哥哥戛麦尔合住的房间里就挂着一幅他的照片,那也是幼年时亚齐的梦想。

恩佐长大后会像他父亲那样吗?难道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动手、(尤其是)动脚玩球吗?他会是一个好动、甚至躁动不安,有点独占欲但却招人喜欢的孩子吗?长到青少年时,他也会很腼腆,但却惟独对足球着魔吗?他的头发会是淡黄色的小卷发吗?他的生活环境肯定会不同。爸爸现在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不会再去住狭小的房间。但他保证不会忘记去爱抚儿子,并将做人的原则教给他,正是这样的原则让亚齐的童年过得很幸福。小恩佐,生活正等待着你。人们将会慢慢告诉你,生活并不总像躺在爸爸的臂膀里那么舒适……

一家高水平的法国足球俱乐部,几次代表法国国家队出场比赛,一个幸福的家……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所梦想的目标最初看似可以达到的,后来也一个接一个地实现了。由于薪水比以前丰厚了,这位孝顺而又大方的儿子,献给父母一个他们最想要的礼物,这不仅是父母的心愿,也是他个人的心愿。这份礼物不会用闪闪发亮的彩纸去包装,但却让你感受到暖暖的爱意。这是一个四季如新的礼物:一所房子。这是给斯马伊和玛丽卡的房子,是给全家人的房子。

这位高大而又审慎的年轻人,头发越来越黑,越来越散乱,他还依然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小时候,他长着一头金色小卷发,逐渐长大后,头发变成深褐色,他在居室的几个房间里来回乱串,要不然就到楼下的四周乱跑。爸爸陪他到体育场里去踢球,妈妈引导他走上正确的道路,哥哥们和姐姐则呵护着他。全家人都喜欢他。他想向他们表示谢意。

全家人带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卡斯特拉内,搬到马赛地区的一座小城市里,生活条件更舒适了,环境也比原来那地方安静了。虽然他后来成为明星人物,但他自然还会回到卡斯特拉内。他要去看望旧时的伙伴们,看看过去生活的模样。

他随吉伦特人队到瑞士参加室内足球赛,看台上的一张面孔和熟悉的声音将他带回到在“老城”踢球的年代。有人从看台上喊他,原来是从前的老队友吉勒·布瓦。他现住在上萨瓦省,在安纳马斯俱乐部踢球,这是法瑞边境附近的一家足球俱乐部。亚齐向他招手示意,要他下来,坐到教练席上来。坐在老朋友的身边。

在艾阳,这个位置则属于杜加里。在生活中,两人互相帮助;在球场上,两人配合默契。就在他们俩合作的第三个赛季,两人遭受到首次重创。在欧洲联盟杯首轮比赛中他们被波兰的卡托维兹队淘汰出局,未能使他们的合作在杯赛中走得更远。刚走出更衣室,身上还带着热气,波尔多队及法国国家队左后卫比森特·利扎拉祖便指望着俱乐部能来一番彻底的改组,而不仅仅改变这支球队。要赶紧采取行动。领导层认为俱乐部的财政状况是健康的,不会因这次意想不到的失败而出现危机,但他们这样安慰自己也没有用,球场上的败绩已足以让有些人感到恼火,他们对身穿蓝白服装的人与高层人士重归于好感到失望。

一定要采取行动。齐祖以百倍的努力投入到训练之中,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提高训练强度,使自己的技艺达到最高水平。

6个月以后,经过艰苦的联赛征战,波尔多队再次获得进军欧洲联赛的资格,这也是对他们重整旗鼓,努力奋战的最好回报。吉伦特人队是靠在国际托托杯上的优异成绩而取得参加欧洲联盟杯资格的。对于齐祖、杜加里和利扎拉祖来说,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马拉松式的赛季,它以夏季的前奏为开端,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将会以闯入96年欧洲杯而收场,届时将有16支欧洲国家足球队在英国一决雌雄。

经过一个繁忙的夏季比赛之后,齐达内已开始让国人看到法国足球的希望,这也是大家所期盼的。到了秋季,他已变得十分自信,这要归功于两粒不寻常的进球。这是与南特队交锋时攻入的两球。齐祖攻进的球并不多,但他的进球都很精彩,而且有的进球还特别神奇。在塞维利亚比赛中的进球还被载入波尔多吉伦特人队的史册。1982年世界杯赛期间,巴西队所在的小组分组赛就在安达卢西亚首府的桑切斯-匹兹胡安体育场举行,后来法国队与德国队之间的悲壮比赛也安排在这个场地里,该体育场也因此而蜚声海内外。而安达卢西亚首府的另一座体育场——贝尼托-维拉马林体育场在欧洲联盟杯1/8决赛中迎来法国波尔多队,对波尔多人来说,吉伦特人队在第4分钟的精彩进球,也让该球场垂名史册。

在球场的中线附近,皮球传到齐达内脚下。他见皇家贝蒂斯队的守门员站位很靠前,于是便果断起脚射门。皮球越过守门员,径直飞向大门,落入网窝!这一脚球非常难,它要求球员具备敏锐的眼光和快速出脚的能力,这也显示出他那高水平的随机应变能力以及良好的技巧。其实当他在舍瓦利耶体育场里踢球时,当他在6对6的训练对抗赛上,人们就早已领教过他的这种能力了。

这一脚球堪称石破天惊的创举,正是这一脚球将波尔多队带入1/4决赛。吉伦特人队在法甲联赛上总是战战兢兢的露出一幅可怜相,常常仅排在掉级队伍的前面,但他们在欧洲联赛上却连创佳绩,大有重振过去辉煌战果之势。他们那令人震惊的集体体制开始运转。他们越过1/4决赛这道坎,接着又闯过半决赛的拦路虎!

在此之前,齐达内只对欧洲联盟杯赛有一个肤浅的认识。这个赛季已逐渐接近尾声,他将去经受欧洲联赛的最后阶段,那就是决赛,而且对手便是著名的拜仁慕尼黑队!然而,停赛的处罚将使这场压轴戏变得黯淡无光,因为齐祖只能参加回到主场的第二回合比赛。因上一轮遭受处罚(因不严重的肘部动作而领牌),他将缺席在慕尼黑的客场首回合比赛。杜加里因在裁判吹响哨声之后,拖延比赛而遭处罚,他也不能上场比赛。

两位朋友此时已成为球队的领军人物,但却双双遭受处罚,只能无能为力地坐在慕尼黑的看台上,面对着Canal+电视台的话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球队吞下失利的苦果。他们俩因受处罚而缺席比赛,这给德国人制造了赢得比赛的机会,他们以两回合比赛胜两球的优势赢得欧洲冠军称号。回到主场时,杜加里没能攻破对方的球门,齐祖也未能骗过守门员奥利弗·卡恩,当卡恩刚升入卡尔斯鲁厄队时,齐达内曾以一记刁钻的任意球蒙骗过他。至于说利扎拉祖,他的膝部严重受伤,在开赛半小时后,不得不离开队友,走下球场……

由于球队闯入欧洲联盟杯决赛,他在波尔多队的第4个赛季令人难以忘怀,他创记录地踢了20场洲际比赛。尽管球队依然在为法甲联赛中的排名而奋战,但他们获得欧洲联盟杯的决赛权,而此前的那场半决赛则成为经典之战,因为对手是赫赫有名的AC米兰队,他们硬是从对手手中勇敢地夺过决赛的入场券。他又可以和嘎纳匹萨饼店的约瑟夫分享喜悦了,米兰是一方,亚齐是另一方。

客场首回合他们以0:2输掉了比赛,这是争取出线权的“理想”比分,尤其是要与一支伟大的球队过招就更是如此,只有靠奇迹才能将对方挡在决赛之外。奇迹终于发生了。在莱斯居尔体育场,前几轮主场作战的胜利使大家信心备增,球员们毫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从他们进入更衣室的那一瞬间起,一种难以解释的坚定信念在鞭策着他们。齐祖精神非常集中。他有自己的习惯动作。很长时间以来,他知道在比赛前该如何去做。嘎纳队那个瘦弱的天才中场已把自己的身体打造得非常结实。身体能撑得住,精神就不会倒,一直坚持到最后。齐祖很少说话,但知道该怎么去鼓舞队友。他不用去喊,只需要适时地去激励大家,同时像熟知自己部下的指挥官,向队友们提出一些好的建议。

身体最终撑住了,精神也没倒下,直到出现决定性的进攻行动,一脚漂亮的传球递给杜加里,他顺势将这记传球送入对方球门。米兰队的任何一位球星都无法扭转力量的对比,甚至来自嘎纳队的一位新秀也未能扭转米兰的败局,他就是帕特里克·维埃拉,是一位非常年轻的球员,时年还不到20岁。他那疲惫的身影早已被齐达内那光芒四射的身躯遮挡住了,他在拉博卡时并未见过齐达内。他们还会在其他场合碰面的,也许就在意大利吧。

齐祖留在法国并不一定会有更美好的前途。有人说尤文图斯的领导层已经觊觎他很久了。但他什么也不说,而波尔多俱乐部的董事长在巴黎与都灵派来的密使碰面后,却在高声责备他们。谈判进行得很不顺,他声称,任何一个球员也不会转到都灵去。齐达内非常慎重,照样是缄口不语,继续集中精力打比赛。最好什么也别说,因为他知道,在球员转会方面,任何事情都不是决定性的。

从集训到参加比赛,从体育锻炼到自信心得以增强,他的进步是平稳的,没有任何小的障碍。这也让他空闲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幸好,还有电话。亚齐不会忘记老朋友。将他引上职业道路的教练时常能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有时从集训场上给教练打,有时在乘车去比赛场或训练场地的路途上给他打,都是在短时间内感到孤独时给教练打电话。

瓦罗先生也给他打电话,但电话来的时常不是时候。有时接电话的会是另一个声音,他不但熟悉这个声音,而且觉得对方很友好。这就是当他们外出集训或赴客场比赛时与他同住一屋的室友。

“您好!我是克里斯托夫·杜加里。他在睡觉,他会给您回电话。”

杜加里特爱说话,有时他也希望齐祖能像他这样,但他依然十分敬重齐祖,而且对他的球技佩服得五体投地。二人组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团结,他们随时准备克服一切困难,不论是两人共同面对的困难,还是个人的困难。

他被迫停下来休息时会有更多的时间去打电话。1996年春在波尔多地区高速公路上,他的汽车挡把折了,结果造成他的头部挫伤,臀部肌肉也被撞伤,他一直担心出这样的事故,幸好事故不太严重,要不然给他造成的伤害会更大。由于他的身体还处在恢复期,这肯定会对备战欧洲杯带来不利的影响。欧洲杯是在欧洲范围内举办的最高水平的赛事,像世界杯一样,比赛采用淘汰制,比赛出现最坏的结局就是靠点球决出胜负。在法甲联赛中,一支球队只要在与所有球队的对决当中取得优异成绩便可成为法国冠军。法国队还一直没获得过欧洲冠军或世界冠军的称号,但却赢得一场冒险的比赛。打失一球很少能妨碍球队获得联赛的冠军,但却能把最具冠军相的球队从杯赛中淘汰出局。只是惟一打失的一球……1996年在英格兰举办的“欧洲锦标赛”的半决赛上,法国队面对捷克队时,就遇到了这种局面。这一次,齐祖没有进球,至少在90分钟的比赛中,他未能攻破对方的球门。他将球射进对方球门,但在点球大战中,法国队败下阵来,被淘汰出局,未能闯进决赛。他并未展现出人们所期待的那种能力,然而主教练埃梅·雅凯对派他上场比赛并不感到遗憾。如果雅凯未能欣赏到他那天才的脚法,那么他至少让齐祖适应了国际大赛的气氛。

在经过大赛的考验之后,齐祖本人有一段时间也想宣布退出比赛了,但他觉得尚未在球场上发挥出自己的全部价值,便打起退堂鼓,贬低自己,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无论在国家队,还是在俱乐部里,他的价值才刚刚显露出来。与他在场上的实际表现相比,虽然有些舆论批评得过了头(在与保加利亚队的比赛中,他表现得十分出色),而他的才华又激起很高的期望值,况且期望值越高,批评也就会越多,但这些批评还是深深地伤害了他。尤其是有些批评就来自自己的队友。他不想公开挑起论战,因为他不会忘记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就像他不会忘记在嘎纳所受到的伤害一样。他不会忘记别人对他的安慰和鼓励,更不会忘记波尔多和“无处不相逢”餐厅,该餐厅位于福煦元帅大道和德古尔格大道之间,这家餐厅成为巩固他和杜加里友谊的纽带。大卫·杜加里,也就是克里斯托夫的哥哥在4月份将餐厅的股份转给了他。

这是一个富庶的街区,四周都是办公楼,只要齐祖有时间,他肯定会回到这儿来。在1996年欧洲锦标赛期间,他也确认了要离开吉伦特人队的消息。

在波尔多最辉煌的赛季竟是他在此地的最后一个赛季。

他走了,动身前往明星云集的国度: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