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绿芽睡在帐篷里,从小就喜欢帐篷,一直喜欢到了三十岁。

帐篷像个小世界。

忍不住把头伸出去,看满天繁星,远处,狗吠声入耳。下雨了?封绿芽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解,仰面朝天。

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短短数秒。空气清新,初夏的山中夜晚如此静谧,野人想必也睡了。封绿芽渐渐入梦乡。

瞳灵在树上笑,声音像猫头鹰,雨是她制造的,她尿尿了,那人还以为是下雨,真是好玩。

从树上敏捷地跳下来,陆陆死后,瞳灵已学会如何在山里生存,妖是精灵,即使没有翅膀,即使失去眼睛,仍然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最新死去的尸体,挖出它们的眼睛,吃它们的肉,啃它们的骨。

瞳灵只接触过一个人,陆陆,可是他死了。

轻轻爬到封绿芽身边,他长得和陆陆不同,陆陆的眼睛有点凹陷,封绿芽的却不一样,瞳灵是不吃活人眼珠的。

封绿芽的双腿之间一阵骚动,梦见王乐摆着标准的同人姿势,每一个器官都冒着热气。

瞳灵好奇地把他的睡裤抓到膝盖处。

瞳灵好奇地拿起树枝挠着近乎毛毛虫一样的东西。

瞳灵好奇地看着毛毛虫渐渐膨胀,然后从膨胀中伸出粉红色的小脑袋。

封绿芽在梦中看见王乐一反常态地主动伏下身亲吻自己,一时间激动不已,这次的感受太真实,完全和以前不同。王乐吻到末端,开始转弯。

瞳灵手中的树枝换了没有树叶的一端,使劲戳了进去。

啊!封绿芽一声惨叫,睁开眼睛,瞳灵在帐篷里,往后退了三四步,一脸的无辜,眼睛很大,仿佛在说你屁屁里的树枝不是我插进去的。

封绿芽狠狠地拔出带血的树枝,扔出帐篷外。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封绿芽严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小女孩,衣服破旧,长发几乎到腰际,光着脚丫,尤其不能让人忘记的是她那双眼睛,充满邪恶,邪恶中有无限的善良。

“爸爸。”瞳灵只会说这句话。

“我可不是你爸爸。”封绿芽匆忙穿好裤子,带着她来到帐篷外面,仔细地盘问,“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在哪里?”

瞳灵松开他的手,老鼠一样消失在夜幕中。

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成年胡须野人。

野人?封绿芽追过去,瞳灵已不见踪影。

一夜无眠,叹息声声,如果你的屁屁被树枝插进去很深很深,你也会痛得睡不着的。

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不是人的眼神。

早晨,收好帐篷,挖了个大坑,竟然挖出了碎碎的蛋壳,山上有鸵鸟吗,这么大片的蛋壳?

放了干柴,点了烈火,支起小锅,方便面扔进去,瞬间散发出香气,让封绿芽的肚子呻吟,原始的欲望总是能刺激心底最真实的感觉。

调料放下去,香味浓郁,盛了满满一碗。其实封绿芽每年都要过几个月这样的生活,或者西藏,或者云南,当然,去云南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的帅哥很多。

封绿芽是同性恋,从十七岁开始,他不喜欢女人。同性恋在中国人眼里通常是不屑,认为那是和堕落、肛交、羞耻、绝后、艾滋病、变态这些字眼的诠释。所以,和王乐的关系一直不敢公开,更不敢让父母知道,每次回去过年探望父母时,封绿芽都会租个“女朋友”带回家。

很久很久以前,封绿芽曾经也是有过女人的,当时他十六岁,那女人比他大五岁,是个街头妓女,经验丰富但通道过于宽敞,封绿芽觉得有些兴奋,等开灯后仔细看完她的身体每个角落,他吐了。回到学校,从此发愤读书,毕业后自谋出路,终于小有成就,然而只要面对女人的身体,封绿芽就想吐。吐啊吐啊,还是无法习惯。王乐三年前来面试的时候,被封绿芽一眼看中,身材极佳,当场作了验证,就在办公桌上,王乐很害羞。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方便面泡久了会发涨,就如人的尸体在水中泡久了会浮肿一样。封绿芽从思绪中醒来。

吃了一口,封绿芽停下来。

有一双眼睛在树林后面看着他,余光所见,是昨晚那个奇怪的拿树枝戳自己屁屁的小女孩。

瞳灵饿了,闻到香味,不由自主地靠近。眼神流露出来的光芒,在初升太阳的照耀下,没有人能抵挡。

“过来。小朋友。”封绿芽招呼着。

瞳灵怯怯地靠近,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