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二十九)-心怀鬼胎(落泪指数六星读本)

安苎带来的法号叫乾坤的道长出现时,老罗上下打量着,疑惑着,这就是法师?肚子大大的,脸圆圆的,头发长长的。别人说道骨仙风,老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道爷,这边请坐。”老罗招呼着,仙静的客人,得罪不得。

仙静此时正在飞机上,和叶幽一起回家。终身大事,首先考虑的应该是父母的意见,孝顺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韩美和仙时雨听完叶幽一番真情告白后,默许了这件婚事。

叶幽道:“别的您二老都不用担心,‘十一’的时候你们过来就是,亲戚们住的酒店都已经安排好了。”

仙静在一旁听着三人商量婚礼细节之事,又幸福又欣慰,瞧他们的亲热劲,自己倒是多余,一边想着安苎的抓鬼大计。

老罗看着花园里的花,吃完晚饭,那位道爷对着花草拿木剑一顿乱砍,一会又烧这烧那,眼不见,心不疼,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还要买什么硫磺粉,真麻烦。

安苎看见舞春桃,躺在地上无法动弹,脸朝上,道士的脚踩着她的手掌,问道:“可知罪?”

舞春桃嘴角流血,狠狠地瞪着安苎:“你也逃不掉。”

安苎猛地一惊,对法师道:“救命啊。”

“毁了你的魂魄,让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不用超生。”乾坤道士拿桃木剑对着舞春桃的脸,用力往下刺,刺着眼睛,刺着嘴,舞春桃的嘴张得很大,像垂死的老鼠一样尖叫着,面容血肉模糊。

安苎的脸转过去。

乾坤道长对安苎道:“你不要可怜她,现在仁慈,将来后悔莫及。”

“她为什么恩将仇报,我们觉得她女儿可怜,才帮忙,她却害仙静。”安苎看着桃木剑正在刺穿舞春桃的腹部,刺了一个大洞,钻出来的是蠕动的大拇指粗长的虫子,裹着厚厚的血膜,争先恐后挣扎着,四下逃去。

“你对别人用心,别人未必就能体会,未必能领情,人尚且如此,何况鬼呢?”乾坤道士甩了甩剑上的血,对着舞春桃空空的躯体“扑”的一声喷了口白酒,蜷成一团,她的手掌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化成一摊脓水。

“她死的时候怨气重,所以魂不飞,魄不散,现在好了。老道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无妨,本身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乾坤道士对安苎继续道,“等下你拿硫磺粉洒在此处就没事了。”

“真的?”安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道士点点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已不会再出现了。钱你别着急,下星期打到我卡上好了。记住,是汇丰银行那张,别弄错了。”

老罗拿了一袋东西交给安苎,自己醉醺醺嚷嚷回屋子睡觉了。花园里,只有安苎一个人对着舞春桃溶化的液体发呆。

第一次发现硫磺的味道如此芬芳。

撒着撒着,安苎觉得背后有人。

一回头,是老罗。满嘴酒气:“你……在干什么。我……忘记带钥匙出来了。”

“给!吓死我了。”安苎不耐烦地拿出钥匙,“别锁门啊,我等下进去。”

老罗歪歪地进去了。

那摊污秽已经被硫磺粉掩盖,冒着淡淡的烟,一个一个的气泡像舞春桃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

打电话给仙静的时候她已睡了,接到电话,顿时兴奋起来:“真的吗?真厉害,真的吗,她真的消失了吗?”

叶幽被吵醒:“怎么了,谁消失了?”

仙静挂了电话,扑在叶幽身上:“好开心,睡不着了。”

“那,我们一起做坏事?”叶幽接过话来。

仙静来不及回答,被子一蒙,滚来滚去。

隔壁房间,韩美和仙时雨已经入睡,他们不经常有性生活,三十年了,彼此太熟,身上哪里长颗痣都了如指掌,下起手来,反而没意思。由情人变亲人,不动声色地转变,由激情到平淡,由动荡到依赖。这是人人都期待的和你慢慢变老,也是人人都忽略的琐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