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象个快乐的小天使,每天蹦蹦跳跳,无论看到什么都会感到很开心。每天睡觉的时候,她象孩子一样命令我必须看着她睡着了,才能回自己的屋,她说要不然她会做恶梦的;天不亮又会趴在我的床边,用毛绒绒的娃娃熊搔弄我的鼻子,看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便会露出恶作剧成功后的喜悦,得意地看着你笑,让你哭笑不得又不忍心迁怒。她还会命令我去为同病房的老人打开水,清扫地板,喊值班护士打点滴。。。。。。因为白静,我成了两间病房的清洁工。
每次,我依照她的吩咐去做了,她会捏着我的鼻子说,好乖哦!你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男孩儿吗?那一刻,我也会感觉很幸福,象是回到了爱情的桃花源里。那种理想世界,我想也不过如此了。
生病的日子真好,那时,我每天都盼望着大夫说我们还没过观察期呢。现在,梦里还常常想起那两间病房,热泪盈眶。
我们的快乐感染着病房的每个人,我们病房里的两位老人一会儿看不到白静就会让我去叫她。
老人等我在的时候,会告诉我,多好的丫头啊。你一定要珍惜!等白静在的时候,会告诉她,多好的男孩儿啊,你一定要珍惜!每次都会说地白静面红耳赤,然后,很羞涩地看着我笑。等没人的时候会轻轻打我一拳,说别得意啊!看在老人的面子上让你占回便宜。看着她可爱的笑脸,好想和她捏我鼻子一样去捏一捏她的脸蛋啊!
那年冬天,被炒地沸沸扬扬,宣传画都贴到了医院门口。公安影院放映那晚,白静要我陪她去看,我答应后,她就找值班的小护士请假,小护士以看完后给她讲一遍为条件,放我们去了。
浪漫的故事总是很虚空,很理想化,最少不长久。这一点我一直坚信不移,别人的故事总会是让你感觉妙不可言,故事的主角最终却不一定快乐开心。所以,我想浪漫的故事常常都是悲剧。看影片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很感动,听着满影院抽抽泣泣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竟然有点想起少数民族拉歌赛唱时候的场景。其实,男主人公不遇难又能如何?一个流浪艺术家,一个贵族千金。在现实中俩人真的能够幸福生活吗?整场电影我都在思考这种理想与现实交错的问题。
白静是一个容易被人赚取眼泪的女孩子。她完全溶入影片的生死恋情里了,当杰克在海里沉下去的时候,白静在我身边哭地象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我在旁边一张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接一张打我一拳,好像那艘大船是我弄沉的。
从影院出来,白静还没从jack和rose的爱情悲剧里缓过劲来,要我陪她走一走。我陪着她顶着寒风在文化广场转悠。
据说,文化广场曾经是我们学校的玫瑰园,因为学校无力管理,所以,成了市中心的荒芜之地。后来,就被市政府收购了,仅仅一个月就建成了一个异常美丽的广场。
冬夜,这里鲜有活物,加上整个广场空旷无比,所以,寒风料峭。白静问我,有什么感想?我说好冷。白静失望地说我是只长鳞片的动物,而且还把这动物描述地有点老年痴呆后遗症。
我们走到太阳鸟的雕塑前,一位卖花的小姑娘蹲在大功率的地灯前取暖。
我走过去,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她说花还没卖回家会被打的。其实,满大街卖花的小姑娘十有八九是骗子,不过,她们本身却象是木偶戏里的木偶,由不得自己。为了在白静面前证明我不是长着鳞片的动物。我从兜里摸出可怜巴巴的十元钱说,拿着赶快回家吧。
那小姑娘蹲在那里抽出几支玫瑰给我。我说,我不买花,你赶快回家吧。八九岁光景的小姑娘竟然没接我的钱而是继续蹲在那里取暖。我也蹲下来,问她为什么不拿钱回家。她说你没有买花,我干嘛要你的钱。
我忽然心生感动,这是我迄今为止所见到“贫贱不能移的”唯一一例。
我说,好吧,我全买了。我又摸了摸兜,感叹了一句,象我这么善良的人也不多了。小姑娘接过钱问我送给谁。我说你喜欢送谁就送谁吧。她便跑到白静身边把花递了过去。哇 ̄我立即想起了塞翁失马!仅仅十元钱啊。多么可爱的卖花姑娘啊!真想抱起她旋转三圈。
看着那束玫瑰,我想恋爱前的玫瑰,和结婚前的结婚证书一样,具有执照性质。拿束花轻轻一递省却了求爱时许多难以启口的羞涩,特别是象我这种笨嘴讷舌的人遇到象白静这种极易害羞的人。
我暗自得意的时候,卖花的女孩儿又拿着花回来了。
初恋之所以美好,我想就是因为充满着情窦初开的新奇与羞涩。
心照不宣的爱情未免就能让人跨出那关键的一步,时间久了,变成了温水爱情,无法升温到沸点的那一度。成了一种凄美的遗憾。
看着小女孩儿跑回来,我的心痉挛一样忽然收紧,扭过头去。我想起了jack沉入海底的一幕,寒风里,我无所适从。今天,我为什么会如二胡一样虚空来了许多嚣张的资格?记得父亲经常告诉我,天上掉下来的没有馅饼,只有老鸹屎。
小女孩儿跑到我跟前,我苦笑了一下。她却调皮地说,大姐姐要你亲手送给她。
我回头看了看白静,她站在那里朝我抿着小嘴笑,灯光的映衬下,象朵含苞的嫩荷。我想拧一下大腿,搞搞清楚是不是在梦里,手已经被冻得生疼了。
夜醉了,终于醉了,坠落许多星光。
我蹲下来拉过卖花儿的小姑娘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抢过那束玫瑰,跑向系花。
“这束玫瑰挺鲜艳,还是冰镇的。”我不敢看白静一样,嗫喏着,感觉象在说一个玩世不恭的谎言。
“你……跑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个呢?”
我终于找到了别人常说的那种晕眩是什么感觉了,幸福来地太快,我觉得有点象是做心理素质测验。
“你冷吗?”
“你想干什么?”白静又翘起了小嘴。
“问问而已。”
“干嘛告诉你?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白静扬起脸象个小公主一样看着我。
“不告诉我算了!”
“你。。。。。。过来。。。。。。就是问我这个呢?”
“不,不……这个给你。”
“你……你是在献花还是……求……爱啊?”白静象个邻家女孩儿一样,含羞地低下头,盯着脚尖,碾地上一片溜光的冰,声音越来越低。
“求爱啊!求爱 ̄!”
“我怎么……怎么不知道啊?”白静羞赧地抬起头看了我一样,温情似水。
“我爱你!”
“我没听见。”
看着白静象孩子一样,满脸调皮、挑衅的神情。我把那束玫瑰放下,然后双手撑住雕像光溜溜的基座,身体一纵,在结满冰的基座上晃悠悠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赶快下来。”白静看到我凌空高高站在那里,紧张得要哭出来了。
“白静 ̄我爱你 ̄!!!”我冲白静做了个鬼脸,对着广场大声地喊。
“你快下来。再不下来我不理你了。”白静看着我站在那么高的基座上面,又羞又怕,担心地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做我女朋友!?”
“你先下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下去。”我笑眯眯地看着白静可爱的小脸蛋。
“好,好……我答应你,做你女朋友,你赶快下来。”
我一跳下来,白静就紧紧抓这我的胳膊,好象自己一松手,我就会从上面跌落下去。我把花递给她,白静松开手去接。
趁着她接花的时候,我猛地把系花娇嫩的身子搂在怀里。
“讨厌……放手,哎哟 ̄你弄痛我了……放手啦!给别人看到了……”
“白静,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好痛哦……”
“白静,我爱你!……”
“肉麻兮兮……”
“白静,我真的爱你……”
“知道了……讨厌……”
……
夜色含羞,被路灯染地满面晕红。
卖花儿的小女孩儿站在旁边吃吃地笑。
白静把小脸埋进我的怀里,越抱越紧。
别怪我,今夜上帝也疯了……
大鸡他们三个贼头鼠脑在医院一间一间病房查找,终于找到了我。
三个野蛮的家伙,进门一看到我就把我按在床上捶了一顿。同病房的老人还以为是抢劫的来了,颤颤巍巍起身去按床头的紧急呼叫器。被二胡拦住了,他解释说他们是我同学,因为我住院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已经找我好久了。
我住院的事是不能告诉他们的,因为,他们如果知道了白静也在这里住院。他们会象对待退票座位一样,以三票通过,一票弃权的绝对优势通过寝室的二号决议:阑尾炎大家要每人一天轮流得,医院要每人一天轮流住。太清楚他们了,对待他们,就要神出鬼没,指东打西。就这样,还是被他们堵在了屋里。
二胡给老人解释完,扶老人坐好。然后,转头捶我一拳,逼我向老人家道歉,好像老人刚才以为我是抢劫犯了。
等我道完谦,又被他们捶了一顿。我问这次为什么打我,他们说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打打不行啊?听完,我对着他们喊,天啊!我生活在多么黑暗的社会里啊!
他们告诉我说他们找地好辛苦的,每个病房找,要是染上点什么传染病,饶不了我。看着他们说完后色迷迷的眼神,我知道他们又要捶我了,赶忙逃掉。
我说,你们离开我不能活啊?一群没出息的家伙。他们说,少臭美啊!才懒得你回去。你床上现在正好可以堆放杂物。听完,我立即想起了他们很久不洗的袜子,鞋垫,内裤。。。。。。我说你们好过分啊!
他们说下周要考试了,要不是黄导逼着让赶快把你找回去,你想回去还不让你回去呢。
我才想起,我已经住在这里很久了,久得都忘记了时间。我赶忙通知白静办出院手续。他们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医院住着不走了。当然,又把我捶了一顿,唉,文明社会里出现一帮野蛮的人,好痛苦。
下午,我和白静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疑惑地看着我俩说你们不是早就出院了吗?怎么还在这里住着呢?我说没有啊!你们一直要我们住啊。
医生很自责地说,你们病早好了,是我们工作疏漏,很对不起。帮你们偷偷把出院日期改一下吧?这样可以少结几天的住院费。我赶忙结巴一样说好好好。。。。。。
等我俩走的时候,听医生在责怪护士,让即时清理病房怎么老是出差错,新病人都在走廊里呢?
护士很委屈的听着。其实,护士哪里找得到我们啊?我俩几乎每天都不在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