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彰显的苦恼》二十-女行长

第二天,涧溪和个金的王副处长、科技的郝副处长决定硬着头皮去闯一闯。涧溪本想让小朱开车去,小朱推脱说车这两天老熄火,今天要去修理厂,涧溪不知是车真坏了还是小朱不听自己调遣,火一个劲往上蹿,后来想想和个一般员工较劲,有损自己形象,就忍了忍。其他两个处没车,涧溪就只好自己掏钱打的。�

到了财政厅,门口的经警不让他们进去,他们拿出工作证说:“我们是A行的,来国库处谈业务。”�

经警不理那一套,威严地说:“找谁,里面有人回话同意才能进去。”�

涧溪灵机一动:“那就找国库处处长吧。”�

经警问:“李处长还是刘处长?”�

涧溪想了想说:“李处长。”其实涧溪是不知道有没有李处长,心想李是大姓,就随口一说,大不了再换。�

内线电话总算通了,还算幸运,李处长说进来吧。王副处和郝副处感慨道连看门狗都这么难斗,我们一准儿没戏。�

大厅里有一台触摸电脑显示屏,科技处的郝处三弄两弄就调出国库处人员结构,办公位置。国库处在八楼,处长叫李书起。他们一行三人很顺利来到李书起处长的办公室。李书起正和一人交代工作,让他们先坐,三个人不好坐下,就站着等,李书起也就不再招呼他们。�

涧溪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发现和大多数领导不同的是,李书起的办公室左面墙是一排书柜和资料柜。涧溪就站到书柜前面透过玻璃看里面的书。里面的书很少有精装的,以文学和经济类居多,从书的新旧程度看,涧溪想李书起应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好不容易等李书起和下属说完工作,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接完电话后李书起连个对不起也没说,倒是开口就问:“你们是?”�

涧溪想他肯定忘记半个小时前警卫打的那个电话了,也许每天他不知要接待多少人。涧溪马上说:“我们是A行的,想了解一下财政资金管理体制改革的动向,看看能做些什么工作。”�

李书起倒是挺明白,他说:“我们先期的部分预算单位工资由B行代理发放,已签订了协议,我们准备先试行一段,有什么问题及时改进,再往下开展。现在其他的问题还没有提上日程,这样吧,你们留下电话,有进展我通知你们。”没等涧溪她们说话,李书起已经站起来要送客了,涧溪对王处和郝处说那我们就留个电话吧,又说打扰了,以后常联系。�

出门后,王处和郝处说人家B行是行长亲自来谈,我们一个副处长,括号副科级的,在身份上严重的不对等,谁会重视你,没有希望了。�

那天从财政厅出来后,涧溪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这次侥幸进了门,下回大门都不一定能进去。她知道省行和市行领导对此事都很关注,可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能向谁求救呢?欧阳不行,如果有这个能力和把握她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若凡呢,他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太好,早已没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自己还未开始就向他求救,这个副处长还称职吗?向高澎湃讲明难处,求得谅解,自己能说出口吗?财政厅是什么?是财神爷,各地市、各厅局为了费用天天来,门口的停车场每天都满满的,连便道和附近的居民院里都停着来办事的车。随着这些年金融体制的改革,存款兴行存款立行,存款业务对一家银行的发展制约作用越来越重要。财政存款无疑是一块最诱人的

蛋糕。�

涧溪没有选择,只有自己想办法,要么举起白旗,要么就厚着脸皮去硬闯。王处和郝处都有一摊工作,他们说我们走不开,有业务需求随时找我们。涧溪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一样天天在财政厅外转悠,有时向十楼李处长办公室的窗子望去,好像只要这样她就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一些改革的动向,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

这天她又走到财政厅门口,照例是探头望一望,然后慢慢走过,享受那份表面的恬淡和内心的煎熬。只是今天明媚的阳光温柔而不灼热,抬头望去,金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蓝的天了,昨天白天的雨和一夜的风像是把金城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清清爽爽。路边的法国梧桐叶子已伸展到诺诺的手掌般大小,花池里等不及的蔷薇将昨天还含着的花苞打开,像个调皮的孩子,不时跳入你的眼帘,不管你心情好坏,他总是没缘由地跑来说一声“嗨”,又“嗖”地跑开。涧溪苦思冥想自己的朋友同学中谁又能和李处说上话呢,可自己的朋友同学又很少联系,自己除了工作,就是家,就是书。想到书,她的脑海里闪出灵感,也许书可以帮助自己。她想到了李书起办公室的书,那些和自己一样喜欢的简装书。涧溪喜欢简装的书,并不是没钱买精装的,只是精装书的皮硬硬的,让她不能随意地翻卷,不敢随意乱画,那精美的高傲,让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非正襟危坐不能开卷,使她无法走进书中的世界。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简装的,软软的,让她怜爱,让她觉得就是邻家小弟或小妹,用简单而又亲切的小手轻轻触动她心灵的柔软。她想不能辜负了这么好的天气,她走进书店,选了一本新出版的杨绛先生的《我们仨》。�

她跟着前面的人走进了财政厅大门,经警没有阻拦她。她径直上了十楼,来到李书起办公室。李书起放下手中的文件,漠然地看着涧溪,涧溪想他肯定是不会记起她的,就自我介绍。�

李书起恍然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来过,可现在还没有再议这些事情。”�

涧溪笑了笑:“我不是来说工作的,我那天看到你书柜里有很多书,想必你是爱读书之人,今天我给你送书来了。”�

涧溪没有说是顺路,也没有说是特意,她把不好把握的定语删掉了,为了给自己留有余地。李书起很不高兴的样子拒绝道:“我不会收下的,喜欢的书我会自己买,不喜欢的在这里也是白白浪费。”�

涧溪从容地说:“又不是烟酒,一本书也不算腐败或贿赂吧。”�

李书起依然一脸严肃,口气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那也不能收,都说一本书,拿出来的都是一套套的,比烟酒岂不贵多了。如果你们有实力,我会建议与你行合作的。”�

涧溪明白李书起把自己的意思领会错了,忙从包中拿出《我们仨》递上去。李书起看到书脸色温和了许多,同时心里也是一惊,还没有人拿着一本书来送礼的呢,他不得不另眼相看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处长了。李书起揶揄地自嘲:“看来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涧溪当然看到了李书起的转变,她用顽皮的口吻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那么想。”�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这时李书起站起身给涧溪倒了杯水,涧溪想有门了。�

两个人从书谈起,熟悉起来,涧溪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时不时有意无意之间问起改革的事情。只是涧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认识自己,现在目的性和功利性很强了,再不会像当年谈谈人生、谈谈写作和理想就陷入了情感中,那时的自己是多么荒唐呀。�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在李书起的支持下,省财政厅决定选择两家银行为代理行,并通过投标产生。涧溪她们A行当然是投标行之一,并通过了初选。有时是涧溪一个人到财政厅了解情况,当然也偶尔带几本新书,有时和个金王处,科技郝处一同去,进一步领会财政改革对银行的具体业务需求,做好前期招标的准备。那天他们参加完省财政招标前的情况通报会,王处说:“你看原来财政厅的人那么牛,现在对我们多客气,章处,你有什么秘诀?”�

涧溪笑笑说:“我哪里有秘诀,还不是一起努力的结果。”�

王处说:“你不说就算了,你就是厉害,怪不得大家都说你很快就会升正职的,让我看还不止,你很快就会当行长的。”�

涧溪想王处在副处长位置上七八年了,也许对谁会提职敏感吧,大家说也许是他自己想的,也就没和他多说,眼前她的一切精力就是拿下财政代发工资,拿下财政支付中心的代理权。�

涧溪不愿和欧阳谈工作的进展,即便欧阳主动问她,她也不透露重要情况。相比之下,她认为自己还是应主动和若凡汇报情况,同时也不忘向高澎湃说一下进展。刚开始若凡还是认真听,后来涧溪再汇报时,他就经常会问一句:“高行长知道吗?”涧溪很尴尬,她想是自己太浅薄了,还是若凡现在也越来越小心眼了。但若凡毕竟是行长,在关键问题上还是支持涧溪的,他们的大目标一致,那就是拿下代理权。�

经过三个多月的工作,省财政从十几家银行中选择了A行和B行作为代理行,桥东支付中心在A行,桥西支付中心在B行。但大家都明白大多省直机关集中在桥东,孔雀东南飞么,所以拿到桥东支付中心就等于拿下了绝大多数的业务。具体支行的选择上涧溪征求若凡和欧阳的意见,因为支付中心在中山支行和园北支行中间。涧溪是从园北支行出来的,自然会对园北有感情,偏重选择园北支行。�

这时中山支行的李明也来找,说省财政预算外资金账户在中山支行,他们专门成立财政小组,对工作有利。若凡和欧阳就偏重中山支行,但他们知道涧溪主管此项工作,也就不好直接干预。涧溪想还是让客户选择吧,财政厅愿意到中山支行,他们说中山支行是大行,服务应该是过硬的,考虑到中山路地理位置也好,园北相比之下就偏远了些,涧溪本想把自己新争揽的客户给了娘家,可自己又不得不尊重客户的选择。涧溪当时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并没细想这些小事,还自鸣得意觉得自己成熟起来了,后来想想那致命的一击在那时就埋下了祸根。�

财政厅召集两家银行开会商量新闻发布会的事宜。李书起说:“我们准备请新闻界、省直一级预算单位的有关领导和财务人员,会议由财政和两家银行共同组织。咱们分分工。”又说,“场地和纪念品的费用想请两家银行赞助一下。现在财政经费很紧张,别看是财神爷,自己没有权力花一分钱,钱是国家的。这次改革又把各厅局的财务支出上收了,大家有些意见,所以这次会议还要买些纪念品。”�

会前涧溪征求过若凡的意见,他说:“新闻发布会是好事,是让政府、财政为我行宣传的好机会。我们可以替他们组织。”知道了行里的调子,又因为拿到的支付业务含金量大,所以在分工上涧溪就主动起来。她主动表态:“省财政对我们支持很大,我们行负责租会场,买纪念品吧。”又回过头对B行的钱处长说:“领导不会认为是我们抢你们的功劳吧。”�

在三个月争揽财政支付中心存款中,涧溪和钱处长也都熟悉了,工作上虽然是竞争对手,但私下也都挺佩服对方的,一个比一个盯得紧,盯得死,下来偶尔也开个小玩笑。那天等待揭标结果时,钱处长说:“章处,也给我们留口饭吃。”�

涧溪能看出钱处长这几天正烦着呢,本来在争揽问题上B行先行一步,取得了主动权,拿到独家代理权是志在必得,行里上上下下都做好了准备,可硬是让A行抢去了大半壁江山,桥西那点业务量是徒有虚名,只不过说起来脸面上好看罢了。B行行长那天很严肃地问钱处长,当时不是答应我们了吗,怎么又要重新招标呢,是不是试运行过程中有什么问题?钱处长知道行长对结果不是很满意,所以在费用上就比较低调,冷眼看着涧溪去当大头。他笑了笑说:“纪念品不要忘了有我们一份哦。”大家没人接他的话。李书起又布置了一些细节,研究会议议程等,因为是A行提供赞助,所以就将A行行长发言安排在省政府领导、财政厅领导讲话之后,B行则在会议最后。钱处长建议两个行发言连着,李书起说还是先让有关厅局单位先表态吧,人家工作不支持,我们日子都不好过。�

涧溪回去向若凡汇报,若凡说:“涉及钱的问题,你直接和高行长汇报吧。”涧溪就觉得万分的委屈,自己辛苦打拼,不就是为了让领导满意,落个笑脸吗?可自己的满腔热情和好心情让若凡淡淡的几句话就搅跑了。涧溪觉得自己已经能让喜怒不写在脸上了,要是别人说这些话涧溪也就认了,可这个人是若凡,他对自己的表扬总是那么吝啬。那天揭标宣布A行取得代理行资格后,钱处长对涧溪说你要得了大奖一定请客。但涧溪没有得到奖励,连表扬都没有,高澎湃和若凡都说要是独家就好了。涧溪当时心里愤愤的,她想你从人家碗里抢食,达到现在的结果已经不容易了,你们有本事去做独家呀。可心里气归气,当着高澎湃的面,自己还得虚心说继续努力。�

此时只有自己和若凡,涧溪就忍不住火了,一时间又犯了脾气,那坏脾气像不速之客一样突然冒出来。她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怪我和高行长走得太近,你不舒服,就百般刁难我,可你不能拿工作开玩笑,我们辛辛苦苦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回到行里还要受夹板气,告诉你,按程序我汇报了,下来怎么安排是你们的事,不愿意,就让人家找B行。”�

说完“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就走了。回到办公室,涧溪插上门,趴在办公桌上抽泣起来,直到天黑人们都走了,她才洗了把脸回家。�

第二天,中山支行的李明行长来电话,问涧溪准备什么纪念品好,涧溪说自己也没想好,让他们先看看吧。涧溪知道若凡把纪念品派给中山支行了。刚放下电话,欧阳就进来了,说:“一会儿,我们去看看会场吧,你问问财政上有没有意见。”�

其实从若凡那出来,涧溪就后悔了,毕竟还要共事,毕竟他是自己的领导,觉得自己不该那样,让两个人都下不来台。早晨上班时还想是不是要去道歉,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幼稚了,自己和若凡是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为了尊严,他宁可让欧阳抢自己的果子。可她要捍卫果实,她想以后遇事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先是跟财政厅李书起联系会场问题。李书起说:“如果方便就安排在省政府附近的人民会堂吧,副省长要参加,领导时间紧,近一点比较好。”涧溪想应当向高澎湃汇报一下,有副省长参加,高行长最好能去。�

高澎湃说:“要是副省长参加,也就轮不到我们了,应当是省行行长去参加,你和省行主管处室联系一下吧。至于礼品,你就看着办吧,只是别让人家太小看咱们了,有百元左右的喝水杯不错,不行就买水杯吧。业务上的事情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你应当有这个能力。”停了一下,高澎湃又问,“你快答辩了吧?”�

涧溪说:“再有一个多月,论文导师已审过,正在翻译英文,你知道我英文不太好,交给我表妹帮忙做呢。”�

高澎湃连连点头:“你就努力吧,做业务后,素材会更多了,应当多写点调研。”�

涧溪从高澎湃那里出来,心情开朗多了。�

财政厅的新闻发布会很成功,主管经济的副省长如约而至,高度评价了此次财政体制改革,大讲此举对杜绝腐败根源保护干部的重要意义。副省长定了调子,你底下的厅局再不响应不就是要腐败吗?A行的左惜才行长发言列举了A行这几年取得的成绩,保证服务的决心,无疑为A行提高形象做了免费广告,在副省长和大家的见证下,省财政厅和A行、B行签订了代理协议,大家皆大欢喜。�

会议组织主要是财政厅负责,涧溪负责纪念品发放。头一天欧阳说咱们处多去几个人帮忙吧,涧溪想平常都没人凑,有好事了,就都来了,同意了吧,心里很不舒服,好人还让欧阳落了。不过自己总不好反对,而且也可以借此机会和大家密切一下关系。发布会当天,她到小朱和麦娜办公室邀请他们去参加发布会,还说她让中山支行多准备了一些纪念品。大家问是什么纪念品,她说:“市场上200多元的水杯。”大家都说谢谢章处长。小朱还主动问什么时间出发,他好提前发动车。涧溪笑了笑说:“一会儿我再通知你。”涧溪想真是个典型的势利眼,一个杯子就摆平了,人怎么这样呀。�

有时涧溪想人也不能太精明了,凡事有个度,尤其是两个精明的人在一起。精明的李明行长和精明的欧阳女士就因为精明加精明出了问题。那天李明说你们招呼客户吧,我们发纪念品。发纪念品是个落人情的活儿,纪念品是人家出钱,就让他发好了,涧溪就没掺和纪念品发放的事。�

李明很会做,除了原有与会人员、省行市行的人员他也给了纪念品。涧溪眼瞅着小朱和任晓一起先把涧溪她们处的纪念品按人头领了。本来原计划是按邀请函发,多准备出二十份已经很富余了,可李明一大手大脚,就不够发了,后来的本行人员就没有纪念品。欧阳一直陪着若凡和省行左惜才,发现领导们没有领纪念品,就向李明要,李明为难地说:“没有了,我回头再买了给你送去。”〖JP〗�

按说此事到此就结束了,可第二天小朱生气地跑到涧溪那儿诉苦,一脸委屈地说:“张行长问我见没见欧阳拿纪念品。我说没有,张行长就说有人看见欧阳拿了好多放到你车上了,你还打掩护。”�

涧溪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随口说道:“一个纪念品拿就拿了,他一个行长管那么多呢。”�

小朱叹了口气:“是李明给若凡行长说他们下午又给若凡行长重新买了杯子,新杯子比会上的好,是最好的一种。结果若凡行长生气了,对李明喊,谁让你们买呢。”�

涧溪明白了是欧阳和李明都想买好,在领导面前邀功请赏。李明觉得重新买了更好的要说明一下,表示对领导的尊重,可没想到若凡不吃这一套。涧溪笑了,她想若凡向来很谨慎,你若拿来也就算了,非要说到表面上,他还能接受吗?让人说一个行长没领上纪念品,就要人家单独买了补上,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呀。�

小朱走了没多久,欧阳就来了,眼里含着泪说:“这个李明,给行长打电话,说我跟他们要礼品,他们当时发完了,又重新买了更好的要送来。更可恨的是任晓告诉张行长说我拿了好多礼品放到小朱车上,还打着行长旗号又去跟人家要。”�

涧溪看见的欧阳都是稳重大方的形象,今天却暴露了人性脆弱的一面,她好像要委屈死了,脸色蜡黄,眼泪一直在她眼里打转转,她能体谅欧阳的心情。一向注意自己形象的欧阳,今天无缘无故让人给卷进去,肯定是沮丧到了极点。涧溪生气地说:“那我们找任晓谈谈,他不能不负责任瞎说呀。”�

欧阳说:“没有证据,谈有什么用,他是不会承认的。不过昨天他去过张行长那里,这个人一贯这样。当年我来这个处,他就整天针对我,好像他自己提不起来是因为我抢了他的位置,现在你来他又是一百个不满意。”�

涧溪想想任晓是这个样子。自己刚想宽慰欧阳几句,若凡就来电话了,让涧溪过去一趟。�

若凡还是问昨天的事情,涧溪讥讽道:“你一个大行长有意思吗?心胸太狭小了,为一点小事至于吗?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涧溪觉得自己很仗义,回来后就去了欧阳的办公室。这时的欧阳眼里已没有了刚才的泪光,她说:“我这个人,爱激动,刚才一激动就说错话了,其实大家在一起都是缘分。人无完人,还是要看主流,是吧。”�

涧溪觉得欧阳又是从前的欧阳了,她又把坚强的一面呈现给了自己。她想自己才是太爱激动呢,觉得已经修炼到家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乱了章法,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把自己视为对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