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将它翻了过来,背面刻的乃是一个半圆,啊,不对,背面刻的乃是上弦之月。看到那半个月亮,她更是不想放手。这坠子上面竟有她的名字,是不是说它和她有缘?
见她把那石头拿了出来,萧默然从匣子里抽出一根红丝线,将它挂在了上弦的脖子上。“小心收好,不要丢了。”
上弦得了这坠子,竟似忘了那匣子里还有的奇珍异宝,看也不再看一眼,只把脖子上的那块石头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萧默然看到她眼神欣喜,虽然身穿凤袍、头戴皇冠,却掩不住女儿的娇态,一时间又是怜宠,又是无奈,心中百味杂陈。这些年来对她不假辞色,又是饿肚子,又是罚跪,连黄金锏都请出来好几回,实实在在地教她要掩去真性情,不能随意言笑,更不能让别人有机会猜到她的想法。这一番苦心,看来已经尽付流水了。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身子慢慢好起来,性子居然也越变越回去,似这般七情上脸,如何当得好这个皇帝。
她今天别的不挑,单单看中了那块不值钱的芙蓉石,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王叔送来的聘礼,完全是迎娶王妃的规格,竟连那几件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成国寻回的传国之宝的名玉都送来了,还有那块芙蓉石,居然也送来了,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想劝他要不就干脆把她掳回国去,反正事已至此,即便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再来打一仗,也顾不得了。王叔他始终是不明白,如果他要的只是这样,那又何必等到现在。他想要的……时机未到。用膳的时候,萧默然看着上弦平静地用着那些实在算不上美味的药膳。
自从那天和她一起出宫去赏灯以后,就把味道重的药给换下来了,她一向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其实,她也算是很乖了吧,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儿的话。
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儿的话,可惜,她为什么不是呢?
萧默然想到此处,突然发现自己痴妄,如果她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儿,他们只怕根本不会有机会认识吧。他会来月尚,是为了来求女皇出兵帮他复国,哪会有机会去见什么平常人家的小姑娘呢?
这一切原本是命,要怪就怪她错生在了帝王家,他也不舍得伤她的,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以后要她做的事,她只怕更……她有多喜欢、多仰慕他,他当然知道,也一直都在利用。可是为什么,一向对她可以不假辞色、冷心绝情的他,越来越狠不下心来了呢?萧默然不知道,当他想到上弦的时候,是以怎样的温柔而悲伤的眼神凝视着她,而上弦也把全部心神放在了晚膳上,错过了。夜里,将她搂在怀里恣意亲吻、耳鬓厮磨,趁她被吻得神思迷离,解开她的中衣,轻轻抚摩她的身体。他好想要了她。自从那天吻了她,他就再也不想克制自己,每夜都吻得她神魂颠倒。这些天来,她身上该摸的,不该摸的,该吻的,不该吻的,全身上下,全都打上了他的印记。开始几天,这样做也止了他的渴,让他得以安眠。如今,却变成他越是享用,就越是难受。不够,不够,他好想把她连皮带骨吞吃入腹,好想将她压在身下听她辗转呻吟,好想……把不解情事的她……最难熬的是,明明知道她于男女情事一窍不通,好骗得很,只要他温柔一点,不吓到她,她哪里逃得出他的掌心?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摆布。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她夜夜躺在他怀里,他却不能动她,这样的煎熬哪里忍得了?偏偏他居然忍了,而且一忍就是好几个月,每次他实在忍不住,就要……脑中总会浮现第一夜她浑身冰凉,在梦中还钻入他怀中取暖的情景,提醒他若现在就放纵自己毁了她的纯阴之体,她就永远也没有机会恢复健康了。他那其实并不是很听话的身体,总会在这时偃旗息鼓,就这样又一次放过了她。
现在,她又累了,就快要坠入梦乡,留他一个人面对这漫漫长夜。可恨,他为什么就是没办法无视她的病痛,放纵自己顺遂了身体的欲望呢?上弦已经睡熟了,轻轻点了她的睡穴,为她掖好被子。萧默然走到了偏殿。从暗处走出来一个黑衣人。
萧默然坐了下来,黑衣人忙上前行跪拜之礼。
礼毕即站起身来,侍立一旁。
萧默然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思齐,王爷这次捎来什么消息?”
“陛下,王爷说,陛下看了那匣子里的聘礼,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
萧默然沉吟半晌,说:“你退下吧。”
思齐却没有退下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王爷他这次是真的病了,您还是不回去吗?”
萧默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