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和樊飞在航校时都喜欢跑步。吴为耐力好,喜欢长跑。樊飞速度快,爆发力强,喜欢短跑。在校运动会上一个是长跑冠军,一个是短跑冠军。
到了部队后,吴为依然喜欢长跑,每天几乎都要围着小南湖跑数圈。
樊飞跟他跑了一回就泄气认输了。
樊飞和吴为开始跨昼夜飞行。
午后的飞机场骄阳似火。
樊飞和吴为坐吉普车先进了场。机务大队和场站的人员都各就各位了,两人又到跑道两头看了看。
樊飞说:上面想调你到师里来接参谋长的职务。
吴为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只轻描淡写说了句:是你的主意吧?
樊飞说:考虑你们两地分居,是上面的意思。
吴为笑了,说:杞人忧天。
两人来到指挥台,飞行员们也都进场了。
今天第一架起飞的是教练机,吴为和樊飞一起上。两人装备好走出外场休息室,就听有人小声议论:师长和团长搭档,重量级组合呦!两人不睬,拎着行囊径直上了外面等候的吉普车。
吴为飞前仓,樊飞在后仓。
飞机滑离跑道,加速,起飞,转角,一系列动作张缓得当、轻松自如,像情歌王子胡里奥演唱他的经典名曲《鸽子》。
飞机开始跃升。
此时,飞机不偏不斜正对着地面的高速公路,于是,吴为就以笔直的高速公路为地标,拉了个斤斗,飞机再次昂起头的时候,依然正对着公路。
转眼,他们已经在云上了。舷窗外是朗朗太空,人也变得清明起来。
远处是地平线,透过下面的朵朵白云,看得到蜿蜒的海岸线分离着陆地和海洋,下面绿色的田野是整齐的块状。
吴为做了个急上升转弯。然后看着舷窗外,打开了机内通话按钮,说:天成的东西都是大美。
樊飞羡慕地说:是呀!只有上来,才能看到这种景色。老兄,再来个360盘旋。
盘旋做完,飞机颠簸,回到起点,进入扰动气流。
这个360度盘旋做得漂亮、完美。
樊飞心里佩服,说:老兄,看你玩杆真是享受。
吴为在拉杆,飞机扬着头冲向太空。
樊飞似乎还不过瘾,又叫吴为做了惊险的急盘旋下降。
两人在空中尽着兴做了一系列特技表演。
地面和他们的联系中断了。这在飞行中是常有的事。
吴为告诉樊飞一个秘密:我一到空中就犯猴性,不闲着。
樊飞说:老兄,你违反飞行条例了。
吴为说:当我们掉头向下倒立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景象都是反过来的。当地球对我们的引力改变的时候,规则就发生了变化。我们现在是神仙了,你知道神仙是不遵守条例的。
两人似乎是忘了,仍然关着机外通话开关,地面塔台听不到他们在座舱里的谈话。
樊飞说:兄弟,我们会不会同时爱上一个女人?
吴为说:应当会,这不奇怪,不过你忘了她是谁,她是你妹妹。
樊飞说:她是谁对我来说好像没有阻隔,我依然爱着。
吴为说:我早就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
樊飞说:我们也会为争夺一??E人打得头破血流吧?
吴为说:我不会,你也不会。
樊飞说:为什么?
吴为说:我们不会那么狭隘。
吴为又说:都爱不行吗?我巴不得我的女人全世界的男人都爱。
樊飞突然问:你说格子若知道我是她亲哥哥会怎样?
吴为突然不着边际地说:格子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天成。
樊飞也不着边际地说:你就不怕我抢了格子?
吴为说:你可以大着胆去抢。
樊飞说:你就那么自信?
吴为说:我相信她,我相信造化。
樊飞有些感动:那是因为你喜欢,你比我更会爱女人。
吴为说:比方她居然做了生意,我以为不过是交了那样的朋友,心血来潮而已,不过玩玩,可她却搞得令人刮目相看。
樊飞说:你不是说爱是欣赏吗?你们是彼此欣赏。
吴为自信地说:我说过是天成。
他们在远离地球的万米空中有一段精彩对话。那些话,只有离开了地球的引力以后,才有勇气说出。
格子执意还掉了满小丽和项杰给予她的支助。项杰对那点东西一直没放在心上,格子非要还,他也无奈,觉得她太认真,但他也是知道格子脾气的。
格子在虹桥开发区和浦东新区有了自己产品的专卖店。
格子把精力热忱地投入到产品的开发上,似乎有点歪打正着的意思,她获得了成功。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满小丽和项杰了,不知他们在做什么,他们一会在国外一会在北方,想必一定也是忙的。
一天,满小丽突然来电话,说她和项杰要过来,他们都想格子了。
满小丽和项杰来到格子在西区新租的公寓。满小丽看起来很疲惫、恍惚,格子有了一种不详的预兆。格子想请他们去吃巴西烧烤,满小丽摆摆手说:到楼下酒店叫外卖上来,我们在家里吃多好,我们带了两瓶你爱喝的BAILEYS,我们在家里喝酒多安静。满小丽又对项杰说:放点音乐听听。
于是,三人就听着音乐喝酒。
那天满小丽似乎有些烦躁,项杰不停地换碟,但她老是嫌噪,后来听了《梁祝》和《月光》才安静下来。
满小丽酒量大,但轻易不肯多喝,这天和格子是放了量喝的。格子是嗜酒。两人都喝了很多。
满小丽那天话很多,反复说:我知足了,死也知足了。
又说:格子,即使你天分再高,靠自己也是很难开窍的,女人是靠男人帮他开窍的。格子,你苦,你太苦了。人活着就这几十年,我再不教导你就没机会了。
满小丽说:我和项杰共同的东西是我们的物欲和性欲都十分强烈,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共同的东西,但有那两两样东西就足够了,正如古人说的:腰缠十万贯,驾鹤去扬州。
满小丽看着项杰说:在某方面他真是非常出色的男人。
三人喝到夜深人静。酒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喝到最后,它会叫你赤裸着地面对眼前的世界,毫无羞怯。
项杰和满小丽在沙发上吻着,接吻竟然可以那样悠长。格子一边喝酒,一边看到项杰用白皙的,修剪的十分干净漂亮的手指摆弄着满小丽的乳房,竟然像看摆在柜台上精美的工艺品。满小丽仰在沙发扶手上,没有回应,沉睡了一般,项杰便越发地放肆起来……
灯光慵懒,音乐颓放。
尽管那两个人并不在乎什么,但格子感到自己似乎多余了。
格子也确实是喝多了,有些支持不住,有些飘忽、困倦……
格子的卧房香气迷人,今天又多了种靡然的酒味,格子沉睡了。
犹如幻觉一样,有人亲吻她,带着好闻的香味,轻柔地抚摩她的身体……眼前香雾缭绕,像在山巅舞蹈着,绕呀绕呀,转啊转啊,她有些晕旋,但就是不愿离去……
她的衣服一件件被脱掉了,她舒服极了,像有一把羽扇在身上缓缓地扇着……
那人无限爱怜地揉着她的胴体,嗅着那上面散发出来的迷人体味,一声声惊叹着。
她湿了……你不是早盼着这一天吗?
她想要了,你来呀来呀……你想带着遗憾走吗?
于是,那山巅上起了风雨……
亲吻原来是这样的吗?舌头原来也是会旋转会舞蹈的?她有些上不来气,挣扎着呻吟着,他哪肯罢了,呼着热气再绞进去,胁迫她跟他一道起舞。于是,就有甘甜的唾液汨汨地流入喉中。
格子像婴儿觅食一样贪婪地吮着,那人欢愉地吻着,冗长得像一首迷人的慢歌……
于是,那山巅上露出了骄阳……
格子的身体有烧焦的感觉,那灼痛来自双乳的顶端,一直传递到心脏,弹回来的时候,居然扩散到全身,变成了无法抵御的潮水般的快感。
夜像海水呻吟着拍着岸上的沙砾。
格子悠扬的叫声,时起时落,把夜的激情全部唤了来。
项杰柔情似水地轻声问:喜欢吗?
答:喜欢。
问:快活吗?
答:快活。为什么要弄疼我?
说:我喜欢听你快乐的叫声。
格子的声音从高处滑落下来,哀求着:痛!我真的很痛。
问:我坏吗?
答:坏。
问:我好吗?
答:好。
项杰的唇留连在香蕈的乳和腹之间,居然迷失了。
这夜居然有了百鸟争鸣般的欢喜和富饶。
夜莺、百灵、杜鹃、布谷一起在欢唱。
满小丽看着柔情万种的项杰,居然到了欲望的顶端。
去救她,去救她吧!她在叫你呢!
于是,山巅上闪电雷声大作……
桀骜的格子居然成了婴孩。
项杰此时即使是强盗和恶魔她也要跟着他走。
他知道他再怎么做,都不过分了。
他强迫她分开,让她完全暴露开来。
格子说:项杰,你是流氓。
项杰笑了,顶上去不动,胁迫地问:流氓不好吗?
格子说:好。
于是,他就进入了。
格子尖利地大叫,声音从低处又滑向高处,于是戛然:噢……你这个流氓……你强奸我。
他不动了,问:强奸不好吗?
格子迟疑了一下,说:好。
项杰边动边说:告诉我,舒服吗?
格子说:舒服。
原来都是可以明晃晃做的,没有羞涩,也不再是淫荡,就像舞台上的各种动作,要尽着性做好。
床笫语言原来是那么丰富。项杰一句句教着,并叫格子跟着他说。
那一夜,格子被项杰带到了一个疯狂淫乱的海洋。
大约在凌晨,项杰最后一次进入的时候,格子惊醒,此时的项杰,竟是泪流满面的,他虔诚地说:格子,跟我们一起走吧!
格子懵懂地问:去哪里?
项杰扑到格子身上: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那地方很远……格子,去吗?
格子睡意朦胧地说:我去……我一定去……
项杰抱起格子疯狂地亲吻着。
满小丽拉起他,面色难看地说:说什么呢?我们该走了,我们真的该走了。
他们离去的时候,格子睡得很沉。
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已经快到中午了。
格子起来拉开窗帘,外面依然阳光灿烂。
格子突然感到全身酸痛,下身酸涨,像灌了水,依然是满满的感觉。
格子后来才知道,满小丽和项杰那天来看她,其实是来和她告别的。
格子在报纸上看到老头子被双规的消息后,再也没有联系到满小丽和项杰,想必他们是出国了,至于去哪了,格子一点也不知道。
满小丽一直小心地不给格子留下任何麻烦,让格子心存感激。
后来又有消息说老头子的情妇卷款外逃,想必那个情妇便是满小丽。
满小丽是和情夫出走的,这恐怕一时没人知道。
格子经常想,满小丽和项杰会去哪儿呢?若去美国的话,他们恐怕不会在华盛顿、纽约、洛杉矶这种繁华的地方,他们可能会隐居在美国西部的某个小城镇。他们也许会去欧洲的某个风景迤俪的小国家。他们从此就安宁了吗?她想是不会的。
对于格子来讲,那个晚上,像梦幻一样,亦真亦假。
格子有时真的怀疑,那不会就是梦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