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前厅中,白纱帘后,修长的手指夹起黑色的棋子,很有力度的将棋子贴放在棋盘上,然后向前移动;另一只纤细洁白的手指伸进放白子棋的盒中夹起一枚白子,在棋盘上停留了好一会,又将棋子放进了盒中。
“王,我又输了。”
“嗯。”
“一点儿也不好玩!我总是输。”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前厅中响起,“王,她已经来了。”
“好,让她到这儿来见我。”
这座皇宫好大,而且一点也不同于阿林加斯格堡,很圣洁、好神圣、好庄严。
夏雪逝和风勇跟一个侍女走进前厅,好安静,衣裙角磨擦着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这时,从前面的白纱帘后走出一个女子,她步调真的好轻盈,洁白的纱裙,身后的羽翼一尘不染。
她看到夏雪逝的时候轻轻的对她笑了笑,虽然是那轻轻的一笑,可感觉起来就像能融化冬雪的笑,似春风一样。她美貌的脸上只淡抹了一点粉,却仍光彩迷人,足以让所有的珠光宝玉都失彩。引路的侍女微微对她俯身后,她径直走入大厅右边的走廊中了。
“喂,你给我过来。”一个淡漠冷冰的声音从大厅左边的走廊中传来。
这个声音……是决判吗?!
夏雪逝马上转过头向那边望去。
决判,真的是决判,他……
风勇没说什么,他很清楚决判在叫谁,他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和决判一起走进了左边的走廊中。
白纱帘后有人挥了挥手,那个侍女退出了前厅,“过来吧。”白纱帘被拢到了两边,那个人半卧在榻上,一个侍女在为他锤腿,榻前摆着的是一盘刚下完了的围棋。
这个,男人……真的好美!
夏雪逝看着眼前慵懒半卧在榻上的那个人,惊呆了,想着他一点儿也不配用男人这个词,如果他也是男人的话,那全天下的女人又算什么呢?!
“玫瑰花……”
嗯?
当夏雪逝脱口而出这几个字时,不由觉得难堪。
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种话呢?他就是雪国的君王吧?但不管对方是谁说出这种话都是很不礼貌的!
“玫瑰花吗?那也该是白玫瑰吧?可玫瑰有刺,百合花不更好吗?用来形容我啊……”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一点点浑浊却很干脆清快……“我真的很可怕吗?你就不能走近点吗?”他挥退了为他锤脚的侍女,坐直身子。
“啊……好。”
夏雪逝轻轻的跪坐在棋桌前,悄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棕褐色的发丝随意的搭在双眸前,遮住了那双孩童般明亮的眸,还有更多的发丝披在宽厚的肩上,几缕发丝从锁骨处搭在半敞衣衫露出的结实的胸堂上,他衣衫是那种简易的大礼服式的,纯白之上的是鹅黄色如百合花枯萎的花瓣似的点缀,绝代风华!
“唉,我很美是吗?”
“嗯……才不是呢!”夏雪逝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虽然事实如此,可对于一个男人总是不好用“美”这个字,但又不知为什么自己竟傻傻的点了头,之后的否定真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个女人,她漂亮吗?”
“嗯。”夏雪逝傻傻的点点头。
“那比我呢?”
夏雪逝无语,“……”
他俯下身来仔细的瞧着夏雪逝正扬起的脸,她晶莹的肌肤被露天厅顶上射下来的光韵染得玲珑剔透,薄薄的似一口气就会融化掉。夏雪逝也不知为何,自己就像着了法术一样,无法动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眉宇间流露出的不羁、狂放、高傲、玩世不恭,还有很难发现的温柔。
咦……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和这样的一个绝代风华的男人面脸相看……夏雪逝马上垂下了头去,目光盯在了棋桌上。
“她是我的王姬,雪姬。”他见夏雪逝不由的垂下头去,也不由的坐直了身子,恢复刚才庄重的气质。
夏雪逝问:“雪国的王,是你?”话一出,夏雪逝就有些后悔了,这么问毕竟是没有礼貌!
“嗯,其实当君王很痛苦的,唉……我很烦!”没有几秒钟,他又嘻皮起来了,很懒散的伸了一个懒腰,就连坐姿也很不端重了。
呵呵……
夏雪逝暗地里挺纳闷的:同是君王,为什么这家伙比起决判来差挺多?!
可,当君王很痛苦吗?很痛苦……
决判也这么觉得吗?他不是一个好君王吧?他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而且又非正常访问雪国……
因为我吗?为什么,决判……
“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诉苦?”雪国王坐在了大理石的地上,与夏雪逝面对面,只相隔一棋桌。
“这不是我想的,我想问的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雪国王笑了,“你这样叫我吗?不尊重我。”
“对……”夏雪逝刚想道歉,雪国王的食指已放在了她的唇上,他笑得更猖狂了,“算了,开玩笑的,我并不在意。嗯,你就叫我涧雪吧。”
“涧雪……?”
“是啊,我的年号。”
露天厅顶上洒下来的阳光在两人头顶弥散开来,涧雪仰望着从厅顶上的空洞中遗留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最后,夹杂着湛蓝的阳光落在涧雪的瞳仁中变成晶莹的魂。
“我曾在怀疑这不是天空,而是将一切都埋没的海,这样湛蓝湛蓝的天空,怎么可能存在?”几只巨大的飞鸟从厅顶空洞上的天空呼啸穿过,凄凉而破裂的鸣叫,在那样湛蓝湛蓝的天空之上拉出一道道透明的伤痕。
原来,天空也会破碎,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一样……
一刹那间,夏雪逝似乎感觉天空在破碎,甚至还听到了声音。
但这一定是幻觉,天空是绝对不会破碎的,天空破碎的声音绝不是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一样!
“为雪国王室嫡子的痛苦,真的莫过于这世上所有的痛苦……”
涧雪的声音很低沉,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我听了他一段很长很长的述说,每一个字都听得那样清楚,是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