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郑眉给的40多万元悉数存入叶惠玲弟弟叶蓬勃的名下。
在此之前我没有告知叶惠玲,我不想把这件事弄得轰轰烈烈,也不想让人以一种施舍的感觉。因为这些日子来经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之后,我已对世故人情有了彻悟之感,把一切看得很淡,特别是金钱——尽管我并不富有。
我让曹雄飞陪同一起去到医院,我和他讲了要将这笔钱拿给叶惠玲的弟弟治病。他并未表现出诧异,也未表现出丝毫的惋惜,他点点头,说:“知道么小寒,你们东北人可并不都是这么讲义气的。”
“大多数讲义气。”
“算了吧,大多数是不够义气的。40多万,嗯,很有分量啊!”
我捅他一下:“别这么说啊,这笔钱对我来说目前也用不上,用于治病救人,胜造七级浮屠。”
我们来到住院处血液理疗病区,在病房外透过窗子看到了叶惠玲的弟弟叶蓬勃。小伙子正在睡着,他母亲坐在床边看报纸。那是一位看起来端庄典雅的母亲,散发着与叶惠玲相近的美丽气质。不同的是,她身上体现出来的疲倦和忧郁是那么的强烈,她平静的外表下暗流涌动的是无法掩饰的无奈和绝望。
叶蓬勃,果然是一位稚气未脱、面色苍白、容貌帅气的男孩子。他睡得挺香的,是在做好梦吗?我转头看了看曹雄飞,发现他的眼中竟噙着股泪水。
傍晚下班前,叶惠玲知道了此事。其时她已接到了母亲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在接完电话几分钟后,她脸色微红、眼角泛潮地盯着我。
我朝她微笑,点点头。
她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轻声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挽救生命。”我微笑着说。
她咬住嘴唇控制欲流出来的泪水,摇着头说:“不!萧寒,我不能接受的。”
我没再理她,专注地在电脑上做版。
下班后,叶惠玲并没有走,似乎在等我。果然,当我进电梯时她跟了进来,对我说:“萧寒,晚上没什么事的话我请你吃饭。”我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便点头同意了。
我们找了家安静的东北菜馆坐了下来。
点完菜,她轻声地说:“我想同你好好谈谈。”
我给她倒上杯茶,自己点上根烟,然后点点头。
她抿了口茶,幽幽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请说实话好吗?”
我说:“我只是真心地想尽我的力量来帮助你……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惠玲,我不希望你有别的想法……”
她咬着嘴唇,轻轻地说:“毕竟……40万对我们全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我也不想为此而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
我笑了:“什么包袱不包袱的,你就当我借给你好了——永远的借给你,不需利息的,呵呵。”
“谢谢你。说实话,尽管这笔钱对我弟弟来说太重要了,可以说是他的救命钱。”她抹了一下眼泪,“但我也不想因被人怜悯而施舍……”
“呵呵。”我故做轻松地拍拍她的肩膀,“惠玲,你千万别有这种感觉,你就当是朋友间最真诚的帮助好了……”
她忽然双眼盈泪地抽泣着说:“小寒!在深圳,像你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少很少,我以前遇到的都是……”
我知道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便安慰她说:“不!有很多,只不过是各人条件不同而已。如果换了黄总或曹雄飞,我想只要条件允许他们也会这样做的……”
她擦干泪水,轻声说:“是的。从你这里,我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情存在的。萧寒,真的谢谢你们……”
我点点头,盯着她缓缓地说:“惠玲,要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请记得你、我以及大家永远都是好朋友!”
她抬起头来略带惊讶地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