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急道:“我怎么知道,只是树枝脆弱得很,万一挂不住,喃喃他们就完了,可我们又该怎样下去救喃喃他们呢?”两人在崖上转来转去找不出方法。
猎过狐眼睛转动间忽瞥见崖侧有一株树藤,足有碗口样粗,如蟒蛇般牢牢紧缠在崖顶上的一棵大樟树上,又瀑布般的垂泻着披下悬崖,伸入浓浓白雾中,看不见有多深又又多长。
猎过狐喜道:“萧亮,我从这树藤上溜下去,你回去寻难前辈来,带他来救我们,好不好?”
萧亮道:“不行,那样太危险了,我也下去,好有个照应,免得一个人困在崖底,我在上面又是多一份担心。”
猎过狐想了会道:“你说得也是,只是怕这树藤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萧亮躁道:“管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你再磨蹭,你的好朋友在树枝上可受不了啦。”
猎过狐听了,心中也觉有理,不再浪费时间,小心爬到樟树上,抱住树藤,慢慢往下滑溜。萧亮也跟着做了。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往下爬去。
这树藤似是天然生就的一架楼梯一样盘绕向下。
不多久,两人就爬下了好一大段路,手中的树藤也越来越细,再爬一会,猎过狐隐隐可见下面的李喃喃了。
李喃喃正和梦玉露躺在一大片绿茵茵的东西上,看不清这绿茵茵的东西是何物,依稀见两人依偎在上面,非但丝毫不觉惧慌,反倒嘻笑相悦。
猎过狐在崖上看不见,否则也不必急巴巴的爬下来。
猎过狐再爬下一丈,发觉手上的树藤已只有婴儿手臂样粗,不能再握在手了。又唯恐树藤会断掉,两脚蹬牢石壁,仰头问头顶上的萧亮:“萧亮,下面好难爬了,怕这藤受不住了。”
萧亮也觉树藤细小,忧道:“这树藤怕是不太牢的,我们要想过一个方法下去。”
猎过狐道:“他们两人在下面神仙似的快活,一时半刻决不要紧,怕只是寻不着回来的路,我们慢慢爬下去看有无出路。”猎过狐壮着胆子又溜下几尺,这时石壁已凹凸成行,嶙峋突突,两人手脚并用已可抓住石缝缓缓向下攀去。
两人舍了树藤,踩住岩缝石隙,小心往下攀登,如此又爬下数尺。已可清清楚楚地看见下面的梦玉露和李喃喃两人竟是坐在绿叶丛中。那绿叶葱葱,郁郁苍苍,如瓜田中的叶子一样,蔓延不绝,无边无垠,也不知是何物生成,李喃喃和梦玉露坐在那上面,似舒服得很,有说有笑,自不打紧。
猎过狐松了口气,抓紧岩石站稳,歇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往下面爬。下面的李喃喃和梦玉露陶醉在男欢女爱中,丝毫不曾察觉岩壁上正有两人往下爬。
原来梦玉露和李喃喃两人早晨醒来,闲着无事,喜爱这山间清新空气,相约到后山顶上去玩。
一路游山阅水上去,走至绝壁断崖上,梦玉露却自持艺高胆大临崖试步,单足独立,俯瞰崖底景色。
李喃喃一旁失色劝阻,梦玉露微微一笑,道是无妨。不料,一不小心,便觉脚下沙石滑动,这崖顶上的沙石原是岩石风化而成,没有大风时,堆在石上,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梦玉露随便站上去,哪曾想到所立之处恰是一堆风化了的沙石。沙石下滑,梦玉露整个身子也站立不住,身子前栽,脚底下滑,竟直栽下去。
乍下悬崖,梦玉露还不紧张,自忖轻功绝顶,急堕中还想攀住岩石,纵上断崖,无奈这方崖石偏偏光滑如镜,又无杂草树木横出,无一处可借力的。人便空荡荡如风筝般往崖底掉去。
心中这才慌恐,凄厉的尖叫起来。这便是猎过狐和萧亮两人听见的那声音。
崖上的李喃喃见梦玉露掉下崖底,竟也毫不犹豫地纵身往崖下跳去,想抓住急堕下落的梦玉露,这自是不可能了。梦玉露离他又何至数丈之远。
李喃喃往下跳之前,也不知是从哪涌出的勇气,也忘了什么叫生,什么叫死,只想陪梦玉露一起,哪怕粉身碎骨。
或许这便是人世中最动人的情的力量吧。
换若两天前,李喃喃绝不会想到自己也会对一个女孩如此痴情,就若无数个曾为他憔悴终生甚至殉情而去的女孩一样。
他未想过这许多,也来不及想许多,他一心只想飞到梦玉露身边去。
虽然两人相识不到两天,虽然两人还不知世上有一见钟情这个词语。他却发现自己的一生一世,已永远不能再离开她半步。
风呼叫着掠过他的双耳。李喃喃的身子不停地往下飞堕,也不知下跌了多久,也不知何处是尽头。
他的心中焦急,却半点也没有想到死的念头,也不曾有过对死的恐惧。但他的双手双脚,以至全身都本能地产生出求生的欲望。拼命挣扎着想停止这下堕的身躯。
然而梦玉露尚且不能在峭壁上停留,他李喃喃又如何能稳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