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心中道:这些人都上哪去。
爬起身等了好一会,才有脚步声传来。猎过狐望去,一个光臂膀的少年提着一大葫芦水走过来,没好气地往猎过狐面前一搁,道:“我猜你也该醒了,刚刚到山腰去提了一葫芦水来给你洗脸。”
这少年却是萧亮。猎过狐接过水,递上那件长衫,笑道:“萧亮,真谢谢你,快穿上,小心着寒了。”
萧亮穿了长衫,这自然是他的。
早上起来,见猎过狐还在沉睡,怕他着凉,替他盖上的。
猎过狐洗了脸,问:“难得糊前辈呢?”
萧亮道:“他去做功练气了,待会就会回来,让我在这陪你,你伤好了些吗?”
猎过狐这才让起昨夜的伤痛,伸手去摸背心。那处血伤早已成疤,这会让萧亮提起,还真痛得很。不过伤势已是无碍了。猎过狐笑笑伸伸臂道:“你看,好得很,我身子骨贱,小疼小痛不碍事的,睡一宿便好,否则我在荒原中早病死了。只是不知…”欲言又止,萧亮冷冷道:“我知道你是问你的两个朋友,他们两人昨晚吵了一宿,今天一大早也没和我们说话,又上山踏青去了。”猎过狐见萧亮很不高兴,陪笑道:“萧亮,我们也别总呆在这,上山去玩玩,顺便看看难得糊前辈。”萧亮冷冷截道:“看难得糊是假,找姓李的是真,你俩重义气又何必吞吞吐吐,我带你去寻他们便是。只怕打扰了人家两个人的清静。”猎过狐一楞,萧亮又问:“你走得动吗?”
猎过狐点点头,和萧亮一同向山顶上走去。猎过狐昨晚上逃命到此,又是夜间,未瞧见山上的风景,这一路走去,却见山色极是秀丽,山路陡险难行,行至高处,却见异峰叠起,怪石冲天,奇伟无比,和开阔无垠的荒原相比自是另有一种千秋,猎过狐还从未见过这般秀丽的风景,心胸之间只觉白云飘荡,豪气横生。感叹道:“这山川如此秀美,我一生竟困在荒原莽野中,不曾观览这绵秀山河。”
说罢又是啧啧称赞不已。行了好一会,只见山峰愈上愈高,愈上愈险,也愈加秀丽壮观,只是不知何处才是顶峰。
猎过狐问萧亮道:“这里怎么这么美丽,却不知这山会有多高,要何时才走得完。”
萧亮道:“我也是昨天傍晚才上山,还未走过这条路,也不知这山有多高,不过这山顶上只有这一条路,你放心,他两人一定在上面。”
又走盏茶功夫,山势愈加险峻,山景却也愈加秀丽。
这时,山风中隐隐传来欢笑声。萧亮道:“那两人一定在那,声音都听得见,不会远了。”
猎过狐面呈喜色,加快脚步疾行,方走出几步,山风中忽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这声音在峰顶间悠悠回荡许久,便霎时沉默,寂如死谷。
猎过狐不知出了何事,心中慌恐,拔足狂奔过去。萧亮也觉不妙,亦快跑追上。
跑过几多峰回路转,山路渐狭,已渐至死路,白雾缭绕中,一条青石小径似已至尽头。
猎过狐在前面疾奔几步,便见前面已没有了路,只有对面峙立千仞断壁,光滑如镜。猎过狐站在这边的崖边,俯身下望,只见白雾茫茫,崖下一边空空,不知有多深,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光滑的崖壁上也是光秃秃的,连一丛杂草也未见生出。
猎过狐不由骇道:“萧亮,他两人莫非是跌下了山崖?”
萧亮冷笑道:“刚才都听见他俩人的声音,这一会他俩长翅膀也飞不了多远,何况这儿只有一条路,我们上来时没见着他们,那只有到下面去寻他们的人,更有可能是寻他们的尸骨了,不过,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也许,连尸骨都找不着了。”猎过狐脸色苍白,却强做镇定,安下心来,细细在断崖上四处搜索,希望能找到些什么东西。
立刻,他就发现,断崖东侧凹下的石板上,有一大块石沙滑落的明显迹象,骇声道:“他们一定是在这儿失脚跌下去的。”
猎过狐趴在崖上,探身俯望,只见崖下深不见底,丢块石头下去,半天也不见回声。苍苍茫茫的白雾又堆积在那看不到一点东西。猎过狐的心亦如石块一样沉了下去。
猎过狐忽放声大呼:“喃喃,李喃喃,梦玉露,梦玉露,你们在哪儿?”山谷中鸣声不绝,回音四下震荡不已。可就是不能听见喃喃和梦玉露的声音。猎过狐又大呼数声,仍是没有回声。
猎过狐满怀失望,才要回身去找难得糊来看看时,萧亮忽道:“猎过狐,你听。”
猎过狐侧耳聆听,谷底下竟微微传来数声,“猎过狐,我在这,快来救我!”
猎过狐狂喜着欢蹦起来“是喃喃的声音,是喃喃的声音,他在叫我,他在叫我。”
萧亮见他如此兴奋,心中也甚是高兴,危难中他早把对李喃喃的成见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却是对他的关心和焦急。
萧亮道:“这悬崖峭壁上,他竟未死,一定是侥幸让树枝给挂住,不知这树枝牢不牢,能让他们挂得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