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牌-猎过狐传奇

可猎过狐急愤中,拨足狂奔,早已跑出老远,哪里还听得见。

猎过狐跑到很远才停下,心中有些惆怅。后悔不该和李喃喃为一句话翻脸,可又弄不懂,李喃喃为何要骂水寒烟是裱子。

猎过狐思来想去,也走来走去,茫然中亦不知该往何处去。

回到水寒烟处,门还紧闭着,李喃喃也不知上哪儿去了。猎过狐呆立好久,直到肚内咕咕饥响时,才转身想去找点东西填填肚子。

转悠了许多摊店,看见别人都是从口袋里掏出铜板来买东西吃。猎过狐知道那叫钱,可他从荒原出来,却是身无分文。李喃喃那日也只是给他买了衣服,却没给钱与他。猎过狐一身华衣丽衫,却只有看别人吃的份。

转来转去,肚里饿得咕咕直叫,无奈手中没钱,又坐下歇了一会,心想还是回荒原去过自己的那种野人生活算了。

打定主意,起身向城外走去,快出城时,猎过狐看见城墙边上的一块茵茵草地上围了好多人。猎过狐走近去看,见好多人在围着一张八仙桌,桌旁四方各坐一人,正在聚精汇神地打雀牌。

雀牌便是现在的麻将,一百三十六张牌,变幻无穷,在那时甚是畅行,打的人固然只有四个,看的人却足有四十多个。

猎过狐挤进人群细看,桌上四人,东侧一人是个粗豪汉子,眼睛如铜铃大,一双手去抓麻雀牌宛若拾豆子一样,一身衣服油光渍渍,脚畔一个篮子里放着许多刀钩称之类的东西,想来是个屠夫。西侧是个三,四十岁的汉子。一身懦装打扮,只是那袭长袖皱折不平,腌趱不已,脸上也再无书生义气,凭添了几许无奈,几许随波逐流。想来是个落魄书生。南侧是一个佝偻着背,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只有一只手,另一只袖中空空荡荡。一双眼睛却极是精明,丝毫不见老花之色。一只手砌起牌来绝不差似别人两只手。脚边也放着个小蓝,里面装着一些香葱。这几个人都是集市上的小贩,散集时约好在这打牌的。

剩下的北侧那人,是个少年,黑衣皂裤,腰侧插一根碧绿玉箫,看不清面容,此刻正在出一张牌,高叫道:“发财。”

猎过狐依稀觉很耳熟,不由盯着少年细细打量。坐南侧的老太婆忽瘪着嘴巴怪声叫道:“这时辰还敢打发财。”

果然,坐东侧的屠夫兴奋地吼叫道:“七星聚会!”

摊牌让众人看,果然是东南西北中发白都满了的十三烂。

旁观的人皆惊赞起来:“糊得好,这牌上得顺。”

屠夫很是得意,笑着数帐道:“快上钱。”

书生“哼”一声:“这样打怎不输钱。”气乎乎地把几个铜板推给屠夫。屠夫笑嘻嘻地接了,老太婆也不高兴地付了帐。

轮到黑衫少年时,只见他上下浑身搜遍,也未摸出一个铜板来。于是摸摸头,摊摊手:“我没了钱。”

屠夫怒道:“你没钱就别赖在桌上,又不是没有人打,这么多看的人都等着打呢。”

黑衫少年知道理亏,保持沉默。那屠夫见他无反应,心中火起,“呼”地一拳抡过去。

黑衫少年抽出玉箫格住屠夫的手,道:“我又不是不付你的帐,你何必这么凶。”

众人纷纷劝两人不要打架,免得惊动官府,大家都玩不成。屠夫只得住手,仍是凶霸霸地喝问:“你拿什么付帐?”

少年犹豫了一会,最后道:“我用玉箫抵,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物。就押三十两纹银吧。”

屠夫尖声笑着接过玉箫,转头向四周围观的人:“你们说这烂玩艺儿也值三十两银子?算了,三两我就要了。”

四周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猎过狐虽不识货,他一眼也看得出这根玉箫绝不比出手阔绰的玉刀驸马李喃喃身上的玉佩差。心想少年一定不会买的。

不料少年犹豫好久道:“十两。”

屠夫摇摇头:“十两绝对不值的,这样吧,五两!”

少年脸涨得通红,道:“好吧,就五两。不过我只是押给你,等我有了钱,我十两赎回。"

屠夫想了一下,道:“好吧,就这样。”

少年大喜,抬起头,双目竟放异彩。猎过狐已看清这人正是早上还在一起的萧亮,想叫声又忍住了,怕萧亮难为情。

屠夫伸手去拿玉箫。

萧亮又犹豫好久。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家产。却奈不住扳本心切,终于还是依依不舍地把玉箫重又拿给屠夫。屠夫才要接,忽然一只瘦骨嶙峋,布满铜钱老纹的手从人群中伸出,抓住那只玉箫,另一只手已多了一锭大银子,足有二十两。

众人望去,见萧亮身后不知何已多了一个老头,高高瘦瘦,肮肮脏脏,破破烂烂却又笑笑嘻嘻。众人都不识得。

老头把银子给了屠夫,又把玉箫还给萧亮,嘻笑道:“小子,这宝贝便是三千纹银也卖不得。你这败家子,赌不赢就别赌,让我来赌算了。你欠的帐在我那锭银子上算就是。”

屠夫见凭空多出个财神,心下甚是高兴。掂掂纹银,沉甸甸的,眼睛笑没了缝。

这厢萧亮没接玉箫,反把玉箫塞进老头手中,道:“老伯,我把玉箫押给你,你先垫些钱给我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