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我们都是害虫

国庆节我们放假两天,我和余霞约好晚上教室见。我和宋棵吃过晚饭,在街上逛了一圈,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才去教室。余霞正坐在窗口做作业,烛火被从窗玻璃缝里露进来的风丝吹得左右飘摇。为了掩人耳目(我想应该是这样,每个人对光都有种深深的恐惧感,特别是在做偷偷摸摸的事情的时候),我轻轻吹灭了她桌面上的蜡烛。在教室里我们都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身影。校园里的路面上铺了淡淡一层月光,政教处的日光灯和教学楼东西两端的白炽灯通宵达旦地亮着。我轻手轻脚把前后门销上,然后在靠近前门的南墙角下腾了片空间,和她并肩坐下。我觉得我们俩坐在一个最佳位置,站在外面的人无论是通过前后门,还是通过南窗,都看不到我们,除非通过北面的三个窗口跟我们打个照面。我说今晚别走了行不行?就在这陪我坐一夜。她说我很害怕,我怕。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把她的嘴唇给堵上了,她的嘴唇热烈而滚烫。

她轻轻地推开我,温顺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只是一动不动坐久了,身体很疲乏,活动活动腿脚时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声。余霞突然咬着我的耳朵说,我很累,想休息一会。我说那你就睡一会儿吧。估计这时也该有十一点多钟了,校园里静得出奇,偶尔响起些须细微的声音都会引起我的高度警觉,并心惊肉跳好一阵。余霞扬起手臂脱去身上那件米黄色线衣(想必这是她每天晚上睡觉前的习惯性动作),铺在我腿上,然后枕在上面休息。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立即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推了推余霞,把线衣塞到她手里,示意她赶紧穿上。脚步声在南窗口停下,一束强烈的光线射进教室,从后到前扫了一遍,看没什么异常,又走到前门,用手电筒从前到后扫了一遍,并用力推了推门。我们俩吓得像两只惊弓之鸟,坐在一起抖若筛糠。我几乎屏住呼吸。余霞紧抓着我的手。直到脚步声越走越远,我仍心有余悸。校园里又恢复了宁静。教学楼上的灯光白晃晃地亮着。余霞害怕了,一个劲儿催我快回宿舍。我说那你怎么办?她说没关系,我一个人呆在这就是了,我们宿舍的防盗门已经锁上了,我回又回不去,反正天也快亮了。我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偷偷摸摸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