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我们都是害虫

卢老师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正无所事事想入非非。直到他用手指敲了敲我的课桌我才如梦方醒。我说哦,卢老师啊。他说李渔,现在你《江河日报》决定辟一块“江河教育园地”专版,急需稿件。你尽快整理五六份在明天晚自习上课前给我送去,我还要给你写些评语。后天早上张秘书就要去《江河日报》社,顺便给捎过去。你看怎么样?我说好啊,那发表过的可不可以?他说可以可以,这倒没什么的。我注意到卢老师今天穿着件白衬衫,洗得很干净,白得刺眼。卢老师直起身来往外走,李小书的目光就粘在他的背脊上跟着他走。卢老师出了教室必然要经过那扇窗户,走到窗口,他把目光投向李小书,彼此的目光就揉合了那一瞬间的缱绻情思和柔情蜜意。我埋下头鬼鬼地笑。

次日晚上六点多钟了,同学们基本上都到齐了,只有李小书和余霞的座位空着。我去了几趟语文办公室找卢老师可卢老师偏偏就不在。直到晚自习上课了,李小书和余霞才姗姗来迟。李小书的脸上红扑扑的,余霞的脸色却显得很苍白,眼睛有些红肿,想必哭过,看上去心事重重。我捅了捅她的后背说喂,你怎么啦?她说我的150多块钱不知被谁给偷去了。我说真的假的,你放在什么地方被偷的?她说我就夹在床头的一本杂志里,谁知怎么就没了。我简直被她搞得哭笑不得,我说那里面也能放钱,你没搞错吧?那这样吧,我身上还有50块钱,你先拿去用吧!我觉得自己有点装模做样,其实我哪里还有什么钱啊,身上这50块钱还是我刚从宋棵那里借来的,放在身上一直都没舍得用。现在派上用场啦,我在心里面自嘲。

六月里多的是挥汗如雨的天气,蚊蝇大抵已倾巢而出了。但我们的教室没有任何降温设备,同学们大都热得满头大汗。一些要好的朋友一起买轴胶卷租台照相机,在校园内外拍些照片,或是在留言薄上写些留言,这些肺腑之言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尽管六月里的每一个日子我们都格外珍惜,并试图避免发生任何不必要的摩擦,但一场意外的纠纷却在六月里的某个下午陡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