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他们的办公楼不在一处,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也避免了一些可能的尴尬,而且,即使偶尔见了面,刘芸也是一脸的礼貌客气,好像他们之间从来而且也不会发生什么故事,那种公事公办的样子叫杜时明很踏实,甚至开始佩服和感激这个女人。
但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他想结束,又不能够,刘芸一个短信,他就不能克制地去了她那里。刘芸给他的激情是空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看上去比他还古板的女人在床上会表现出那样暴力革命般的疯狂以及优秀思想工作者才可能具备的独特的细腻,而且那种偷情带来的刺激也是他不曾想象不曾期待的。
他甚至开始盼望她的短信邀请,她的邀请从来只有三个字:你来么?如果他不回答,她不会再催促,她好像真的就愿意给他自由的选择。然后下一次她就要可怜兮兮地向他倾诉被他冷落的幽怨。
他开始害怕他离不开她,更担心的,是她离不开他。他怕她有一天会忘记她的诺言。那种女人对诺言的背叛,对他的生活和前程将具有颠覆性的破坏力,这是他最大的心理障碍。
他总是在结束和继续间徘徊,他知道总要结束的,可他不能下决心让这个结束马上到来。他一面忧惧着,一面又莫名地留恋她的身体,她的疯狂,那是和程天爱完全不同的一种疯狂,一种陌生新奇的感受,他知道了女人和女人原来是不同的,疯狂和疯狂也是不同的,天爱的疯狂是年轻的俏皮的,刘副主任的疯狂则是一种归功于马戏团的兽性般的老练,野蛮又不失条理,对后者,他一时不忍舍弃,不能决断。总是在彷徨的边缘上,刘芸一个召唤,他就妥协了。
今天是刘芸的生日,他向老婆托词请了假,到刘芸家里为她庆贺。喝酒、上床是免不了的,刘芸一句“但愿能天天如此”叫他吃了一大惊,刘芸看他的样子,有些扫兴地笑道:“瞧你吓的,我不会纠缠你,你也休想纠缠我,我们都是要前途的人。”
杜时明小心地说出了他的担忧:“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儿,没有不透风的墙啊,真被人发现了,我怕对你不好。”
刘芸冷笑道:“你是真心顾虑我么?”杜时明仰望着天花板,默默无言。刘芸一下翻到他身上去,啃一口道:“放心吧,不会有人想到我们……”杜时明忽然觉得自己和刘芸都有些可耻,欺世盗名不过如此。
刘芸见他落落寡欢的样子,又开始哄,慢慢地挑逗他,杜时明萎靡着的肉体逐渐地苏醒过来,可他的神智还没有彻底混乱,他歪头看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警惕地说:“十点了,我得回去了。”
刘芸失望一下,马上又激动地席卷过来:“再占你十分钟,死不了!”杜时明切齿道:“早晚死在你手里。”顺势和刘芸撕扯动作起来,不过他已经心不在焉,急迫着只想早些结束,快些回去,免得程天爱起疑,他是真的怕,不是怕老婆,而是怕这种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