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 23-外遇

中午带着米粒儿在职工食堂又遇到方文强,方文强笑着把一枝鲜花塞给米粒儿:“小公主,愿你像花一样漂亮。”

“哪来的?”安欣笑着问。

“两个女生正在花坛搞破坏,被我抓住了,当场勒索玫瑰一朵。”方文强笑道,安欣本想告诉他这叫月季,又忍住了。

摸了一把米粒儿的头,方文强边走边说:“你女儿将来一定和你一样漂亮,安老师。”

安欣腼腆又开心地笑起来,看着方文强大步向外走去,忽然又想起夏天来,不过夏天好像只是不断地和米粒儿玩耍,却从没预言过她的将来。如果夏天也以方文强这种方式夸奖米粒儿,安欣的感觉一定会不同。

她想夏天不是不会讲,而是顾忌讲吧。

安欣发现自己突然陷进了一个怪圈:她又开始摆脱不掉夏天了,似乎校园里一切和夏天有关的事物都能使她下意识地产生联想,甚至看见一株新种的龙爪槐,本来跟人家夏天毫无瓜葛,她偶尔也会想:和夏天一起在这里上学的时候,这里还空着呢,现在种上龙爪槐了,变化多大啊。那种感觉有些奇怪,不像是思念和恋爱,倒更像在做学问——而且,更多的时候,她还是没死心,她很想知道夏天究竟曾经怎样看待她。在探究的同时,她又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想找个平衡点,毕竟自己曾经为夏天默默付出了许多感情嘛。

她真的说不清,她只是想知道那个答案。虽然她曾在几天前明确地告诉自己那已经不重要。

夏天,我那样深地爱过你,你知道吗?

夏天,你在乎过我吗?

她希望自己不是病态的,她估计自己很清醒,清醒到能够确定地知道:夏天永远不会给她那个答案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夏天已经来了。

那是个普通的下午,夏天说:“安欣,我在楼下。”

她抓着电话扑到办公室的窗前,花坛的边上,正立着倜傥的夏天,冲她笑得灿烂。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安欣几乎是飞奔而出,从三楼跌跌撞撞快快乐乐地冲了下去。她几乎听到自己的心在歌唱。好像楼下是翻墙而至的罗密欧。

夏天!夏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已经来不及细想。

“你怎么来了?”她喘着气,问他,她完全没发觉自己的失态。

夏天坦然地笑着:“我专程来九河。”

安欣冷静了一下,玩笑道:“不会是专程来看我吧。”她先是被自己有些唐突的话惊了一下,马上又觉得自己问得好了,她甚至得意自己语气里半是玩笑半是撒娇的含义。

“到出版社谈几个书号,老关系了,一般都是我的助手和他们接洽,因为有你在这里,我才亲自过来。”夏天很平静地说着,一直微笑地望着她的眼睛。安欣却突然有些慌乱地感动。她掩饰地笑道:“为什么不上去坐?”

夏天看看校园,又望望楼上,苦笑道:“和这里的距离好像很远了,居然有些不习惯,像你这样一直待在学校,真是幸运,学校是个让人不易长大的地方。”

“你说我很幼稚?”

“怎么敢说。”

两个人就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下,安欣感觉另一条靠椅上的几个本系的学生正小声嬉笑着看他们,她一时有些不太自在,同时心里悄悄地温暖着,她恍惚希望有些误会是真实的。曾经,能和夏天这样地坐在一起畅谈,一直是她默默的愿望啊。

恍惚间,她觉得时光回到了从前,像现在流行的那些玄幻小说里写的那样。

夏天顺口问:“原来的辅导员杜老师还在这里?”

安欣笑道:“他已经是副主任了,而且,他就是影子的老公。”

夏天意外地笑起来:“在北京的时候你们都没说,哎呀,怎么不说呢,这不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嘛!”安欣笑。夏天沉吟道:“也难怪,那次聚会太匆忙,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急草草,好多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是啊。”安欣把双手交叉着穿在膝盖中间,心情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只是,她忽然想到自己曾经飘逸的长发——夏天一直记得那长发的,不觉又有些遗憾——那是怀米粒儿时剪掉的,一直没再续,据说是长头发会消耗掉不少的营养,不利于胎儿的成长,现在想来可笑了些。

她很快地扫一眼夏天,笑一下说:“我一直对你放弃写诗耿耿于怀啊,真有些可惜了。”其实她以为谈诗才是最好的话题,否则她有些困惑,她不清楚他们还能谈什么。

夏天笑道:“我知道你希望看到我为诗歌煎熬得失魂落魄的样子。”

“胡说。”安欣笑起来,“我看你过得好,能不高兴?你现在挺好的,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奋斗成这样应该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