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是一如既往。早上被闹钟千篇一律的叫声吵醒,坐同样的公车上学,在同样的朝阳下偶尔有好心情,捧着同样枯燥的课本听课,抄着同样密麻麻的笔记,在同样的时间踏着夕阳回家。
时间过得飞快。还记得高一刚刚上学时候的心情,时间却已经迈在高三的脚下。看着校园里的初中生,就像昨天的我。恢复形单影只的日子。不再有任何期盼。不再遥望。不再有街上走远的两个身影。时间就这样不管不顾,一天一天向前跑,我在无数的试题问答中度过所谓的大好光阴。忙碌却空虚。
不再对着夕阳多愁善感。不再对着黑夜的星光流泪。不再沉浸。
这样简单重复地活着,婴儿般的单纯。除了书包里抽屉中课桌上脑子间的试题,我好像一无所有。开始远离那些令我动容或洒下热泪的音乐。远离Mozart,远离朴树,远离那些令人怀念或是难过又难忘的旋律。
我义无反顾地投身我的MarilynMason,我的LinkinPark,我的Evances。这些在用灵魂喊叫的人,撕心裂肺的发音。我不需要眼泪。我只想要听着这些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我的生命中独自行走一段。
身后的过去,不再理会。
这样很好。麻木的生活。与同学大聊八卦,听我的音乐,看一张张与我同样麻木的脸。就这样好了。就这样好了。
没有理由脆弱,因为流泪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苦恼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所以我宁愿我没有感觉。
老师说高考其实很近。它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前途我们生命的重要关头。是我们高中时期唯一的目标。我说好的好的,我就这样为了高考活着也挺好的。跳进题海的时候我毫无表情。不痛苦也不难过。没感觉也不想有感觉。不会像初三的时候那样感到疼痛,不会像初三的时候那样痛恨那些没完没了的破题库,不会像初三的时候那样忧愁不尽。因为我不会再在做题的时候听到琴声,不会再在没有云的夏天里叼着冰激凌勺被一个“我爱你”砸昏,不会有人再在我背书背不清楚的时候对我露出好看的笑容。那笑容在夕阳的照耀下如此深刻地雕刻在脑海深处。
不论快乐还是苦恼。麻麻木木的生活不会有多余的感觉。没有快乐没有苦恼。没有得也没有失。只有一道题又一道题等着我做啊做,一直到快把青春做成纸卷子。
我什么也不想要,因为没有。
心里那些不可触碰的地方已经结成坚硬的痂。不会流血也不会疼痛。只是那样静静地留在心里。
失眠说她想到一个词:骗子。人都是骗子。对于自己和别人,多数时候都是。清晰的时候只是孤独。很爱笑,但已经很久没有会心地对自己笑了。有点消极。
我说这样的欺骗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式的防御罢了。过于敏感的人都需要一层坚硬的壳。我总是在笑。把伤口溺死在笑容里。
逃避未必是件坏事。有时候有些事只能以逃避告终。面对亦是无济于事。就像揭开伤疤看见里面的鲜血只能使自己疼痛,并不能使伤疤消失。所以我不触碰它。我让它泯灭在习题的埋没中。溺死它。死不了也让它无法动弹!
班里的同学说我的性格比以前变得开朗。以前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看着窗外发呆。下课躲在角落里堵着耳机看书。不热衷参加一切集体活动。现在下课的时候总能看到我在高谈阔论那些八卦新闻,今天大喊“我爱周杰伦”明天大喊“里奥纳多我永远的爱”。并且连上卫生间的时候都要拽着几个好朋友一起去。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总是一群人一起去,浩浩荡荡很有气势。以前很容易找到我,只要看到角落里有个低着头看书或是趴在桌子上堵着耳机的女孩子那一定是我。现在不会这么容易地发现我,因为我总是夹在一帮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中间。
人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很多时候连自己都会觉得面目全非。
白天一整天我在人前都是兴高采烈的,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有兴趣的样子。可是到了晚上,到了一个人安静的晚上。面对一个空空的屋子,感觉心里就像这间屋子一样。空空的,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白天的热闹,让这种空洞加剧。这是一种反差。也是一种掩饰。
一颗没有受过伤的心会坦坦荡荡地呈现在别人面前没有遮拦,就像一只没被猎人的枪口对准过的兔子,不知道自己需要保护。但当心受了伤,即便结了痂,依然可以感觉到伤痂后面的鲜血涌动。因此我们学会了戴上面具,很好地掩饰自己。一层一层地包裹自己,没有人知道里面的那颗心有多少道伤痕,那些伤痕又有多深。疼痛也好溃烂也好,都是自己的感受。
带着笑脸的伤痕,不是不疼,只是疼得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