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所长带着田跃几个人走了之后,丁安仁就要顾家富带他去医院看望他哥哥顾家好,并对贾伟说:“你就不用陪我了。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找你的。”
两个人出了镇政府,顾家富轻轻对丁安仁说:“有一个事,我一直不敢对你说。”
丁安仁瞅了顾家富一眼,心想顾家富又在打什么主意。问道:“什么事?”“人们都说邓美玉的私生女儿越来越像你了。”
丁安仁的脸面抽动了几下,他知道这个时候顾家富这杂种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他太了解顾家富了。他有些没好气地骂道:“他妈的,从火车上跳下来,双脚都被碾断了,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有坠下来。”
顾家富说:“如果这个私生女和你有什么牵扯,你只怕就有问题了。那样的话,我和我哥也就没有依靠了。”
丁安仁的脸面僵硬着,许久才说:“你得赶紧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可想?”顾家富想让丁安仁把他的办法从他自己口里说出来,“你告诉我怎么办,我一定照办就是。”
丁安仁口气冷冷地道:“顾家富,你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如果把你的问题抖出来,你该蹲多少年大牢?”
顾家富连连道:“请丁县长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保住了你丁县长,才有我和我哥的好日子过。”
两人来到镇医院顾家好的病房里的时候,没想到莫胡子也在病房里,正坐在顾家好病床前和顾家好说着话。莫胡子看见丁安仁进来,说:“这个时候,顾乡长真不该住在医院里的啊。”
丁安仁说:“我说他躺在医院里好,他不在现场,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人表演得就更加充分了。”
莫胡子说:“丁县长说这话也有道理。不过,你每次下来总是交待我们,我们的国家,当下压倒一切的工作就是稳定。没有稳定,就没有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那样,什么事情都别指望办好。所以,还是别让他们表演才好,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的。”莫胡子顿了顿,“丁县长不到河那边去看看?听说今天有很多人到乡政府来了,要求重新清查上次集资款的账。”
丁安仁问:“你到医院来多久了?”
“早晨就来了,一直在这里陪着顾乡长说话。”莫胡子顿了顿说,“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在村里弄修桥集资款的事,没有来看望顾乡长,心里总挂牵着的。”
顾家富气急败坏地说:“上次的集资款早就查过了,结论还摆在那里的,还要重新查什么?”
“他们不是要清查什么集资款,他们是要闹事,威胁政府,想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丁安仁恶狠狠地说,“这次不抓几个人治治,他们不知道政府的厉害。”
莫胡子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不会这么严重吧。”
丁安仁眼睛盯着莫胡子说:“不是不严重,而是很严重。这次苦藤河乡的群众闹事,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行为,闹事之前,告状信就已经寄到省里去了。今天早晨有上千人到乡政府来推围墙,不到一个小时,人又全部走光了。他们的行动为什么那么统一那么迅速?能让人相信没有后台指挥,能让人相信不是组织好了的?你莫胡子说不严重,莫非要把乡政府烧掉才算严重,把乡干部打死几个才算严重。”
莫胡子说:“我当时不在现场,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严重。也不知道这些脚穿草鞋的泥腿子在这个问题上心会这么齐。”莫胡子这么说过,就站起身,对顾家好说,“丁县长可能要和你商量工作。我走了,今后再抽时间来看望你。”
丁安仁对顾家富使了个眼色。顾家富便对莫胡子说:“莫支书,丁县长让你别走。他要你跟他到县里去一趟。”
莫胡子看了丁安仁一眼,心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说:“这么个样子就将我弄到县里去,也不让我回去拿件换洗的衣服?”
丁安仁说:“老莫呀,我在苦藤河乡扶了两年贫,后来苦藤河乡一直又是我的扶贫联系点,我真的搞不清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我对你的看法一直很好的嘛,再说,我在苦藤河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苦藤河乡这么贫穷,县里除了我,哪个领导愿意到这里来?可你们这些基层干部怎么总是和我过不去呀。”
莫胡子说:“领导好不好,群众心里自然有一杆秤称着。丁县长你多心了,苦藤河乡的群众这么做,并不是要针对谁,他们是被逼出来的。”
丁安仁的眼睛就瞪圆了:“谁逼你们了?你们今天可以推围墙,明天就可以砸房子了,今天可以在乡政府闹,明天就可以去县政府闹了。莫胡子,请你理解我,我并不想把你带到县里去,实在是这股歪风不压下去,苦藤河乡今后还会出大事的。”
莫胡子说:“群众心里有气,压是压不住的。抓几个人去关几天,或是判几年刑,杀鸡给猴子看,更是没用的。丁县长你要记住一句话,这可是千真万确的真理,谁要是把老百姓当做路边的草,随便踩,随便踏,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丁安仁连连摆手说:“我们别争了,你快回去拿衣服吧,我们一块去县里。”
顾家富一旁说:“要不,我替莫支书去取衣服吧。”
莫胡子说:“你去取也好。”就问丁安仁,“有多少天,顾主任好对我婆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