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吉米特意去美容院做了面膜,这是因为老甲每逢这一天以及周六都要上她这儿来。老甲就是那个台湾老板陈甲戎,50多岁,大家都习惯叫他老甲,她便也这样叫。
还是在三年前,老甲跟朋友第一次去百乐门夜总会,一眼就看中了她,给她买房买车,每年还给她10万,她也很知足,深知自己得到这些好处应该给予对方哪些回报,因此尽量保养得白白净净的。
她开着车子往回赶。一辆黄色的南京产英格尔轿车。
老甲给她在虹口区鲁迅公园那儿买了个两居室,是二手房,在底楼,她一开始不想要底楼,可老甲说你弄错了,底楼最好,因为有个院子正好停车。那是个很小的居民区,都住着一些工薪阶层,几乎每个人的代步工具都是自行车,因而所谓的车库都很小,是专为停放自行车而设计的。听老甲这么一说,她就欣然接受,请人在庭院的正墙上开了道门,专门用来停车。
她把车开进院子,走进屋里,只关了道纱门,这是考虑到老甲马上就要过来。天热,她把衣服脱掉。用冷水洗了把脸,她拿出刚买来的水果坐在凳上吃。她喜欢吃零食,嗑瓜子吃饼干这些都是她的最爱,只是眼下天热,改吃水果。正吃着,电话响了,她猜准是老甲打来的。
“在干什么呢?”老甲那闽南口音的普通话说得慢条斯理,并且那声音一点也不显老,她很喜欢听。
“在吃葡萄,你快过来吃吧。”
“你今天又出去的?”
她平常总喜欢待在屋里睡懒觉看电视,一般很少出去。“对呀,我出去做了下面膜。”
“你可是做得够勤的。”
“还不都是为了你。光做这个我已经花去很多钱了,那些发票我都留着,你可得为我报销。”
“好的,只要你别把别人的发票也拿给我报就行。”
老甲说他马上就动身过来,她顾不上吃葡萄,得先准备一下。她走进卫生间冲了下澡,把身上的汗腥味都冲掉。擦干身子,她对着镜子梳头,然后又开始化妆。她正涂着口红,冷不丁发现镜子中有个人影站在身后,不由吓了一跳。是阿森。
“你几时进来的?”她下意识用手捂住心口。
“刚到呀。”阿森嬉皮笑脸地上下打量她。
“你可真把我吓得不轻,”她又说,“你应该敲门呀?”
她离开卫生间,走进客厅,阿森也跟了去。“找我有事吗?”
“我想来看看匡小岚有没有上你这儿来。”
“你怎么还上我这儿来找呢?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她没上我这儿来吗?”
“她就没跟你通过电话?”
“没有呀,我打她手机又打不通。”
“可能她已经换了号码了。”他没说出其实匡小岚一到他那儿,他就把她手机上的SIM卡取出扔掉了,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她与外界取得联系。
“我猜也是这样,要不怎么老是打不通呢。”
“她就真的一次也没上你这儿来过吗?”
“你以为我骗你不成?”吉米有些不耐烦。
“那她上哪儿去了呢?”
“这得问你呀,我当初好好地把她交给你的,怎么一到你那儿她就变得没有下落?到底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你以为这是弄着玩的吗?她要是再不露面我可真要报警了。你他妈倒好,假惺惺跑到我这儿来要人,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下落呢?别以为这样就能够给自己开脱,老实告诉你,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会找你要人的,我会报警。”
“你又在瞎说了,有什么警好报的?我又不会杀了她。”
“要知道她可是一到你那儿就失踪了,因此我完全有理由怀疑。”
阿森笑了,“你又不想想,我要真杀了她还敢上你这儿来吗?”
“那她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我也不知道呀,所以我在四处找她。”
“你老实告诉我,她在你那儿的时候,你究竟对她怎么了?”
“我一直对她很好的,不信等以后找到她你可以问。”
“你别花言巧语,要是给我知道你虐待过她,我就会对你不客气。”
“那当然,如果我真对她怎样了,你就对我不客气好了。”阿森边说边挨近她,不动声色地把手贴着她的大腿往里摸。
“我去她原先在复兴路上的住处找过,没找到,我还找过她弟弟,他说也不知道。真是奇怪,她怎么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说她还会在上海吗?”
“这得问你呀,是你把她弄丢的。”吉米说,“我真怀疑你对她做了些什么。”
“不,我一直对她很好的。”
“那她干吗要离开你?又干吗要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没对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吗?”
“你要我怎样说你才相信呢?”
阿森有点动手动脚,吉米喊道,“你他妈快滚吧,我还有事呢。”
“是老甲要上这儿来了,是吗?”
吉米边点头边推他出去,“你他妈别赖在这儿了。”
“可是这用不了多长时间的,真的。”
阿森嬉皮赖脸地仍想占她的便宜,把她惹急了,用力搡他,说:“你别老赖在这儿坏了我的事呀。”她一鼓作气把他推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