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天保佑骨肉相援

挂完信号旗，海上的风浪似乎小了许多，但船晃得依然很凶。而且，总是东一头西一头地瞎撞，也极不安全，骆业决定到驾驶室去操舵。

在去驾驶室之前，骆业还放了几只求救的火箭。虽然在白天，这火箭的效果不如夜晚好，但多一招总比少一招儿好。然后，她又把林水安置在一个背风的地方，是死是活也只能看他是否命大了。进了驾驶室，把趴在舵位上的那个水手移开，转舵让船保持平衡，然后又拉响汽笛，而且把汽笛锁定，让那粗大的喉咙不停地吼叫着。

风，越来越小，船也越来越稳，由于久久不见有船影出现，骆业也越来越焦躁。看来，也只能等到临近美国的海域，才能获救了。这时，她才感觉到船的速度很慢。她把目光射向旁边的车钟，原来那车钟的指针停在前进一的位置上，估计是带班的驾驶员在灾难突降时，为保证安全才下令减速的。现在，你就是把车钟推到前进四也没用，因为机舱的轮机员已丧失工作能力。

但是，人世间的事又常常是祸福相依的。例如，自强号的减速，若不是这让骆业万分沮丧的减速，自强号获救的希望很可能永远渺茫。因为，自强号的最高船速每小时超过二十节，一般的船从后边很难追上，而根据后来骆业看到的航海通报，自强号的前方又没有迎面而来的船。

正当自强轮万分危急，骆业不断乞求上苍，叫天不应、呼海也不灵的时候，后边还真有一艘船赶上来了。为什么说“赶”？因为，从离开槟城港，这艘船就紧追自强号，虽然那船的速度也不慢，但只要不比对方快，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有所超越。说到这里，不用猜也知道它就是泰山号，虽然陆珉也知道自己的船根本就不是自强号的对手，但他还是被激怒了，他甚至能想象出夏侯健的得意神态，他发誓，即便不能同时进港，也要让这老家伙知道，陆珉还是当年那个从不服软的陆珉。

当陆珉通过卫星导航仪器得知纽约港已经不远时，他便日夜坚守在驾驶室。这天，他打开雷达扫描着附近的海面。突然，在正前方出现一个船形光斑。他的心动了一下，因为潜意识告诉他，那很可能是自强号。“唔，夏侯。”他心说，“你这老家伙，看来你还是底气不足呀。”“底气不足”，是夏侯健的老毛病了，凡事到最后，他总要退回半步，为什么？还不是外强中干、胆小怕事。但是，自强号这次被自己追上，显然又不像是“底气不足”。因为，夏侯健决不会等着和泰山号携手并肩地驶入纽约，这样将会给他造成某种政治上的压力，这也可以理解。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使自强号的船速慢下来了呢？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近，根据雷达显示，前边的船速极慢。于是，陆珉又怀疑那船是不是自强号？

现在，不用雷达，通过望远镜也能看到那艘轮船了，从船型看，他又一次断定此船确是夏侯健的自强号……突然，他“啊呀”了一声，原来他发现自强号的信号杆上悬挂着求救的信号旗，甲板上还有袅袅的青烟向空中飘去，根据海难救援的规定，这是船舶危急的一个信号。

似乎还伴有低沉的汽笛声。

自强号出事了！陆珉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立即命令机舱，把船速提高到几乎要飞车的程度。于是，那庞然大物的泰山号便飞艇般地向前疾驶。现在，泰山号与自强号的距离在飞快地缩短，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船上的K字旗和M旗。“准备！”陆珉对大副说，同时拉响全船的警报。“准备好救生艇！准备好急救药品！”陆珉的命令一个跟着一个。

两船靠近，泰山号减速。陆珉看到驾驶室里出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只见她跪在甲板上，伸着双臂，向自己呼唤什么……

“是骆业……”陆珉认出来了，“肯定是她。”于是，他也跑出驾驶室，向骆业大声地喊：“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两船间的浪头因船体的作用而破裂、而轰鸣。说话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何况自强号的汽笛始终不曾停歇过。最后，陆珉想起高频电话，跑回驾驶室取来电话向骆业打手势。骆业也明白了，便也跑回去找来高频电话。

“喂，骆业，到底怎么了？”

“陆……”电话中传来的只是骆业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