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起风浪惨剧又生
听说话,不难猜出在救生艇内藏身的就是骆业。原来,骆业并没有离开自强轮。难怪马小坚调动了所有的力量,找遍槟城的每个角落,也没能找到骆业。为此,他坚信骆业仍藏身于这条船上,但他搜查过所有能藏人的舱室,也不见骆业的踪迹,后来又怀疑他潜入了泰山号。
说来可笑,其实骆业藏身的救生艇,就高悬于马小坚住的客舱旁边。这正如躲在他的眼皮底下,不仅是眼之盲点,还是心理的误区。另外,马小坚终究不是海狼出身,他也不会懂得,救生艇上备有供二十余人可生存十几天的淡水、压缩干粮、维它命糖丸。人若藏身,无声无息地待上一个月,绝不会因饥渴而死。
即便是林水这样的海上经验丰富的老海狼又如何?开始,他也没想到救生艇是骆业的最好藏身之处。结果,还是骆业提醒了他。骆业说,在水货船,偷运水货和人蛇,几乎所有的办法都让那个老大想绝了。利用救生艇偷运人蛇到新加坡不下十几个,其中有个大陆的学生,偷渡成功后又被引渡回中国大陆,引渡他的中国货轮,还给他钉了个木笼子……
“你还要我给你送点饭吗?”林水问。
“快到纽约了。”骆业在里边说,“我就用这里边的应急食品吧。”
“好吧。”林水走了。
夜里,骆业钻出救生艇做了一会儿深呼吸,回到艇内,躺下便睡着了。天快亮时,骆业听到头顶上的帆布罩噼噼啪啪地响起来。骆业知道,海上起风了。后来,风越刮越大,飞溅的浪花竟然打到救生艇罩上。于是,雨点般哗哗地响个不停。突然,耳畔有东西在动,而且伴有吱吱的叫声。骆业惊得跳起来,头在低矮的艇罩上重重地撞了一下,便倒下身来。这时,她的右手触及到一个肉滚儿般的小东西。忙缩回手,去摸那救生艇内的应急灯。
灯光亮时,她忍不住笑了,原来是一只小老鼠。
即便在最现代化的远洋船上,有两种东西也是难以杜绝的,那就是蟑螂和老鼠。骆业想,老鼠在救生艇里做窝,估计是里边备有丰足的食品。那压缩干粮,老鼠最爱吃。同时,她又想起在水货船上,那老大的船舱内供奉的就是尺半长的一个“老鼠精”。“与鼠同在”那老大时常说,他们做的就是“鼠道”。就是不贩水货,一条船上的老鼠突然绝迹,也是不祥之兆。
“喂,你还不走,想干什么?”骆业对那老鼠说。突然,她又发现老鼠的嘴里有一股暗红色的液体流出来。唉,一定是刚才手劲儿太大,不小心把它碾死了。于是便捏着老鼠尾巴,轻轻扔到艇外边。
刚刚躺下,又一阵吱吱的尖叫声。这次,她特别小心,先把灯光照过去,果然又是一只老鼠,似乎是从艇尾的罩缝处钻进来的。但是,那老鼠的状态却很吓人,从艇舷滚到艇底,便四爪朝天剧烈地抽搐。最后,也从口中流出血液,痛苦地死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几乎同时,一个巨大的涌浪排山倒海般推过来,待在艇内,也能听到大涌行走时的无声呼啸。而且,鼻孔的腥咸气息骤然变浓,耳膜也隐隐胀痛。轰———船体倾斜,海水越过船壳。这时,甲板上的所有物件都被席卷而去。
一个大涌过去,又一个大涌过来。俗话说“接二连三”,老海狼们说这就是指的大涌大浪。连续三个大涌,把骆业折腾得昏头胀脑。所幸那艇架焊得极牢,不然也会随浪而去。但由于艇罩的绳扣又被重新解开,那厚而硬的帆布便被撕了个大口子。另外,从裂口处灌进的海水,把所有的应急物品全浸湿了。
艇内难以栖身,她先计划往外淘水。但船晃得越来越猛烈,淘出去的水还不如又灌进来的多,后来只能弃艇而走。当她的双足踏上甲板时,她才发现船的猛烈颠簸决非因为涌浪。原来,船的航线是S型的。这状态很像一匹惊狂失控的野马,它毫无理智地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惊愕中,骆业意识到,这种情况在轮船出现,则由于舵效失控。
“将会出现另一个庄敬号”———这曾在槟城的海狼中间流传的谣言,终于又在自强号上兑现了。跟着,庄敬号的可怕情景又在骆业的脑海浮现。她本能地往主甲板跑去,当她飞一般沿着每层甲板的铁梯落到最低层时,又箭一般跑向舵机房。
舵机舱的水密舱门紧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