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遇港长绝境逢生
“我那老爸临终前,还说了些什么?”林水问。
“唉,如果能得到及时的救援,他本也不会死的。他的伤,是在头部。油轮爆炸的气浪把他掀起足有两米高,落下时,头部撞在舵机舱的舱壁上。他先是昏迷,清醒过来又大口地吐血。他说,死不足惜,最大的遗憾是不能落叶归根。另外,最让他牵肠挂肚的是远在台湾的老伴。”
“就没说到我吗?”
“话只说了一半,就咽气了。”骆业忙劝慰说,“他心里怎能没有你呢?在汉堡,他是几乎逢人都要提到你林水的,他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自豪。”
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傍晚,汇聚在庄敬号附近海面上的油火终于熄灭了。一群白色的鸥鸟由远处飞来,哇哇地叫着,不敢贸然降落。后来,又有一架草绿色的直升飞机飞到庄敬号失事海域的上空。那飞机的形状就像一只大蜻蜓,轻轻地降落着,当降到桅杆的高度时,机腹不停地闪亮着一盏明亮的灯。骆业此时的身体也很虚弱,他爬起来呼唤那架飞机,但飞机的声音太大,他试图爬到大舱盖上向飞机打手势,那飞机驾驶员却没注意。
飞机又向港口码头的方向飞去了。骆业心想,这下完了,那个粗心的家伙肯定回去报告说,船上的人都死绝了。突然,附近的什么地方又传来马达声。凭感觉,骆业知道这次来的不是飞机。那声音很像一艘军用高速快艇,而且,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眼前,原来是美国海岸警备队的巡逻快艇!骆业已听到船舷下边那些洋鬼子呜里哇啦的喊叫声:“哈喽———”虽然他的英语水平不高,但一般的航海用语和简单的英语对话尚能猜出一二。“哈喽,上边还有人吗?”
“有人,快来救我!”骆业大喊。同时,又用力摇醒受伤的伙伴,由于伤口感染而引起高烧,伙伴已陷入昏迷状态。没有舷梯,想从低矮的快艇爬上大船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后来,好像是沿着垂到海里的锚,那快艇上的一个美国大兵爬上来了。他捏着鼻子在船头转了几圈儿,又向快艇喊:“喂,医生,我看你没有工作可干了。这上边没有一个能喘气儿的了。”
“哈喽———”骆业扯开喉咙喊。但由于逆风,从船头到船尾,相隔足有二百多米的距离,再加上高速快艇的马达声,那个美国大兵根本听不到骆业的呼救。“当———”骆业抄起一根铁管,在舵机舱的水密钢门上奋力一击,那惊天动地的钢铁撞击声,终于引起救援人员的注意。
快艇上的医生也上来了,与医生同来的,还有纽约港的前任港长查理。海明威。从港务局的岗位上退休之后,他又出任海上救捞义务顾问。
“你说那个一脸大胡子的美国老头?”林水说,“我认识他。他还是我父亲的好朋友呢。据说,抗日战争期间,他是海军飞行员,后来参加飞虎队,在中国待了3年。”
“那可是个好老头。”骆业说,“他听完我的报告后,先让医生对伤员作了紧急处理,他还恭恭敬敬地向你父亲的遗体行了个标准的美国军礼,然后又对我说,在庄敬号的海难事件正式调查开始之前,最好不要让外界知道我们的存在。因为,最近这一带的社会秩序极为混乱,美国的反华势力也在活动,与台独组织关系密切的黑社会分子更是猖狂。过早的暴露,很难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我决定在天黑时,趁着夜色把你们送回码头。下一步该如何处理,还要与警方进行联系。”
“啊,”林水欣慰地说。“你的伙伴总算得救了。”
“事情还不像你想得那么乐观。”骆业悲哀地说,“伤口本身的感染且不去说,因外伤感染而引起血液和内脏的病变,这确实是很可怕的。在美国,如果没有绿卡和社会医疗保险,那医院谁也住不起。为了筹措到这笔巨额的医疗费,我曾与纽约的几家报纸联系,想出售庄敬号海难的资料,都因为我要价太高而未能成交。这期间,又不慎引起台独分子的注意,我怕打草惊蛇,暴露行踪,招来杀身之祸,才决定远走高飞。”
“于是你就来到了槟榔屿。”
“来槟榔屿,我是从国际海运简报上,得知你们的船即将驶到槟城港。同时,K报和双K公司这一目标,也是在与落叶社的几个朋友联系后,他们提出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