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逢知己开怀尽情

作为国产的远洋轮船，泰山号的构造及生活设施虽不如西欧一些国家建造的轮船那样豪华，但也比日本的船宽敞而舒适。

想看看大陆造的船，这也是许多台湾船员多年难以实现的心愿。

今天，林水终于如愿以偿了。不是说，大陆穷得只能从国际市场上购买发达国家淘汰的破烂船吗？这颇有气派的泰山号又该做何解释？进入船长住舱，那意外、那惊诧就更难掩饰，当然，你若想由此发现过分的奢华也是不可能的。住舱不矮，而且是一连三的明暗格局，当门是客厅，左右两个套间一是写[字间，一是卧房并配有卫生洁具。客厅的装潢也极清淡极典雅，地板上铺着柔软的丝绒地毯，舱壁是色彩柔和的米黄树脂板衬。

顶棚是暗箱灯管，如水的银光，点染着一大两小的三只米色沙发。茶几则是豆绿的大玻璃砖。说是茶几又不太准确，因为那玻璃板的面积不小于一张西餐的大餐桌。

陆珉说，他曾在这茶几上设宴招待过某个国家的副外长，而中国驻外使馆，借中国远洋轮船宴请外宾也是常有的事。

他招呼服务员摆椅子，林水说干脆就坐在地毯上，这叫做海狼相聚，最开心的就是随心所欲。跟着，陆珉就让小服务员上菜，先是四个冷拼，再开四听菠萝和凤尾鱼之类的罐头，这就是最可口的开胃下酒菜了。

“喝什么酒？”陆珉问林水。

“到了大陆船上，当然是喝青岛的啤酒呀。”林水说，“可惜我爸不在，他对青岛啤酒也是格外的爱喝呢。”

“不错，”陆珉说，“真正养人的，还要说是啤酒。尤其上了年纪，每餐一杯青岛啤酒也能饱肚子。所以，啤酒也被称为液体面包呢。”

说着，陆珉开始给每个人斟酒，轮到骆业的面前时，那玻璃酒杯却反扣着。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喝酒。”

“不肯赏面子？”

“不，决没这个意思。”

“哥们儿，”林水说话了，“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也不该如此失礼呀。”

“这怎能是失礼呢？我把杯子扣了过来，难道不是对主人的道歉吗？再说，你们喝的又根本不是酒，叫什么板呀？”

“啤酒不是酒，那又是什么？”

“亏你还是海狼，跑遍世界的各大港口，海狼们下地走乏了，倚在吧台上要杯解渴的饮料，那就是啤酒。”

“原来是嫌啤酒口轻，”陆珉笑道，“骆业先生说得不错，我年轻时就以啤酒代茶。那么，骆业先生又想喝什么酒？若想要人头马VSOP我这儿也有，是一位新加坡的朋友送我的，据说新加坡珍珠大厦的零售价是200美元呢。”

“抱歉，我对洋酒一向不感兴趣。”骆业回答。

“你总不会是个滴酒不沾的旱鸭子吧？”林水在旁边冷言冷语地讥讽道。

“除了白酒，我什么酒也不喝。”骆业说。

“你是说日本人喝的那种清酒？”

“那也叫酒？”

突然，林水和骆业同时把目光转向旁边的酒柜，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陆珉悄悄拉开柜门，魔术般变出两瓶四川宜宾出产的五粮液。他说，这是五粮液酒厂的厂长送他的，始终没舍得喝，今天就拿出来招待贵客吧。

“知道僰人造酒的故事吗？”陆珉问。见林水和骆业同时摇头，陆珉便告诉他们，所谓的僰人本是古代生活在金沙江与岷江汇合处的一个少数民族，他们很早就发现果品的自然发酵现象，便用树果酿蒟酱，而成酒。诸葛亮七擒孟获，班师途中，僰人以美酒劳军，便是五粮液的前身蒟酱酒……

“乖乖，”林水说，“想不到一瓶五粮液，还有如此迷人的故事。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宜宾朝圣。”

美酒飘香，五粮液的味道又格外浓。现在，该是骆业向林水叫阵了：“喂，大副先生，是骡子是马，你可敢牵出来遛遛？”

“你以为我真是个只能灌啤酒的蛋包？这样吧，两瓶子酒，一瓶归你，一瓶归我，怎么样？”

“一言为定！”骆业说着，把杯中的酒又灌回瓶子里。另外两个水手不干了，想独吞呀？陆珉低声说：“慌什么？我那柜子里还有两瓶贵州茅台和江苏的洋河大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