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间网吧”开在我们的校门口,很多人说“有间网吧”是个“黑吧”!我觉得理论上没错,开张以后,它就从来没有交过税,甚至没有注册,可它已经开了3个多月,赢利已经好几万。这些成绩的取得是跟曹总的积极运作分不开的,具体运作过程极其繁琐,我在这里就不再长篇累牍。
“有间网吧”属于股份制企业,大股东是曹总的亲戚,也就是出资方和管理方,占80%的股份,曹总占18%的股份,还有残剑,也就是我,占2%的股份。如果说曹总的亲戚占的是原始股的话,曹总占的就是技术股,而我占的是干股。
早上天气不好,在教室睡觉,感觉很冷,所以跑到有间网吧来上网。因为QQ好久没上,所以难以记起密码,只好一边用曹总的QQ跟人闲聊,一边打开新浪网页,看看有什么有趣的新闻。
突然防火墙报警,查了一下日志,发现有人在用IP炸弹不停地炸我。这台主机可是装有最先进的防火墙的。
半个小时以后,有一个陌生人在QQ上申请加我,通过验证后,第一句就问我:“你怎么还在线上?”原来,刚才就是它用IP炸弹在不停地炸我,来找我,就是看看我是否被它“黑”掉。
我很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可以在线上?”
它说:“我炸了你那么长时间,就算你系统没崩溃也该断线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被你炸了,虽然没有成功,我也应该配合你一下?”
它很兴奋地对我说:“是啊,是啊,大哥,让我满足一下虚荣心吧。”
为了满足它的虚荣心,我就发了一声惨叫给它,然后就下线了。再然后,我让曹总的表哥给我找来一个著名的攻击工具,根据它的IP地址开始反炸它。
后来它告诉我,它被我炸得系统崩溃了,它说它很佩服我,要拜我为师,向我学习黑客技术,还自报家门。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女的,还自称小魔女。
小魔女的出现,短暂地充实了我的生活,我一有空就跑到有间网吧去。
不久,我开始后悔收了小魔女做徒弟,因为她特别烦人,特别烦的是她泡了一杯咖啡,不知道放那里好,也要发个信息过来问:“师傅,我的咖啡没地方放了。”
“放桌子上啊!”郁闷,我正忙着,就随手丢了句话给她。
“可是桌子上有书啊!”晕倒,这也要我教啊。
“把书挪开不就可以了。”这么弱智的话竟然出自我手下。
“可是我的书不知道要挪到什么地方去啊!”我真不明白,她是怎么长大的。
“放床上会不会啊?”我耐心指导。
“可放在床上,会把床单弄乱的!”
我拒绝回答,找了个木马发给她,然后她的光驱自动弹开,我告诉她,“看到机箱上的光驱托盘没有,对!就是平时放碟的哪个圆的东西,你把咖啡放哪儿好了。”
小魔女终于安静了片刻。
后来,小魔女有一次在QQ里问我:“师傅,我要怎么去偷别人的QQ号码?”
这样的技术问题是难不倒我的,但我一般不回答。可是考虑到小魔女会误会我这个做师傅的没用,于是我就很勉强地敲下了14324759K个字给她,从Internet的基本原理到IP协议到OICQ的形成代码分析,很简单粗略大概地说了一些给她。
果然,小魔女听不明白,回消息给我:“还有没有别的方法,你说的我不大明白。”
哦,要求还蛮高的,看来要传授秘笈了。在告诉她以前,我一再强调:“为师可以告诉你三种最有效的方法,目前还没有任何防火墙能挡得住,不过你要保证你不会用这三种方法做坏事。”
小魔女果然很兴奋,消息也特快:“我保证我保证!”
唉,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好学,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过去“1、站在别人的身后偷看他输密码;2、拿把菜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逼他说出密码;3、收购腾讯公司,想要什么号码就有什么号码。”
敲完这个,我高兴地把电脑电源直接摁了。网吧马上炸开了锅,我上的这台机是这个网吧的主机。
走的时候,曹总的亲戚递给我一个256M的内存条,我还沉侵在气愤当中,不知所以地接过来就装进口袋。出门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他为什么给我一个内存条呢?哦,好像上次跟他提过我的电脑内存不足的事。256M!好像要好几百块,哎呀!忘记问他多少钱了!不过,他好像也没说啊。唉,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走在街上,看见有推小车卖金鱼的,想到飞雪早几天送我的鲜花,我该给她一点感谢才对,比如回赠个礼物什么的,所以我决定买一对金鱼。买了之后,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买一条,或者买三条,而偏偏只买两条,百思不得其解。
当我将一个金鱼缸送给飞雪时,她很惊喜地说:“真漂亮,怎么想到送我这个的?”
“因为很便宜,居然只要十块。”我想了想说。
她看我一眼笑笑说:“果然是小气鬼……呀,为什么这条鱼翻着肚子,快死了吧?”她拨弄着水草,突然喊到。
“那是一条仰泳鱼,就是这样游的。”
“是吗,仰泳鱼?”她好奇地盯着鱼说,“它可够难看的,希奇古怪,肚子好大,贪吃……。不如就叫它‘猪猪鱼’吧,怎么样?”她似乎对这个决定很满意,得意地对我说。
“好啊……”我说,“那另外一条呢?”
“另外一条啊?我想想”,飞雪就开始想。因为给金鱼起名字太难,我和飞雪就决定出去,边吃晚饭边想。
2.
这段时间各个学校学院都忙着举行晚会,学生会收到了一大堆请柬,各种形状都有,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不过内在千篇一率,无非是:××院定于×月×日召开××晚会,谨欢迎贵院学生会主席/干部光临!而且大部分点名要我出席,可时间上就高度集中在那么几天,并且大多数冲突,我分身乏术。为了不厚此薄彼,本着礼尚往来的精神,我挑了一张比邻大学的,接着从学生会里找了一些形象好气质佳能说会道的大使,把请柬分发给他们。
晚上约了曹总和曹夫人一起吃饭,席间得知曹总和曹夫人是高中同学,高二就开始眉来眼去,高中毕业以后,曹夫人上了大专,自此相隔千里。在如此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两人依旧鸿雁传情,感情不断升温,造成一段千古佳话。
吃过饭,曹总携夫人去参加信息学院的晚会,我就跑到图书馆门口,在台阶上坐下来,专心等人。本来想一个人去参加晚会的,后来想到今天是代表学院的,一个人去太寒酸,会影响学院的威名,我就把飞雪叫上。觉得气势还不够,又打电话叫上云飘飘。
“主席大人,你来了!”我正在发呆时,有个女孩子在背后轻轻地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是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这张笑脸属于云飘飘。
看看表,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我就指了一下旁边,示意她坐下来。
“云飘飘,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久好久了!”云飘飘做了一下鬼脸,天真地说。
“你时间观念挺超前的吗?整整超了好久好久。”我时间观念很强,一贯欣赏守时的人。
“残剑!”飞雪在离我们三米的地方停住了。
“人都来齐了,我们走吧。”我故作轻松地说,无意中看到飞雪诧异的目光,复杂的表情,看来她有点不满意我的安排。唉,究竟是不满意我还是不满意云飘飘呢,得好好想想。
文科学校真好,美女如云,可惜我今天无暇顾及。身旁的这两位美女都不简单,一路上看似有说有笑,但话里有话,听起来别扭。俗话说过犹不及,早知道就随便叫一个。看节目的时候,一个坐我左边,一个坐我右边,我不得不不断把头转向左边,接着又转到右边——我不能厚此薄彼。
还好,猴子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干什么,有没有空,方不方便。我就说:“猴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兜来兜去的!”原来这家伙今天20岁生日,在KTV包了间房,想叫我去玩。早说嘛,也不至于我现在水深火热,我立刻说,马上就到。
走出会堂,曹总打电话来,问我:“云飘飘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是啊,我已经到了,你把她也带来吧。”原来曹总已经在KTV了。因为不远,我们决定走路过去,顺便可以买一份礼物。
挑选礼物是最烦的,我让这两个丫头给我挑,结果意见又发生分歧。云飘飘看上一件很有地方风味的手工挂件,飞雪却坚持说那个蜡笔小新好看。各说各有理,学艺术的就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孩子呢,就喜欢那些日本卡通人物。真是没办法,我只好把两样都买下。
猴子看到我来,很高兴,看到我带了两个美女来,高兴得开始流口水。我就把云飘飘选的那个手工挂件送给猴子,把我买的蜡笔小新交给飞雪永久保管。后来看来,我无意中做了一回月下老人,小小挂件成了红绳。
喝酒唱歌我最在行,一到歌厅,我就开始纵情地歌唱。飞雪在一旁小心地提醒我,说我声音有可能引起环保部门的注意,请我注意一下听众的感受。我觉得飞雪能说真话很不容易,就对着麦克风大声地问在场的各位:“我唱得怎么样?”大家一致回答:“好听!”有些女同志还说:“有男性的魅力。”听到这话,飞雪把刚喝进的水,喷到我身上。
曹总想叫飞雪喝酒,看飞雪为难的样子,我就把酒杯接过来,一口气喝了。我对他们说:“谁要敬飞雪酒,找我。”结果他们全来找我,我就喝醉了。因为喝醉了,所以抵抗能力下降,结果在蛋糕大战中,我被花花绿绿涂了一身。
路过女生宿舍的时候,我把衬衣脱下来,递给飞雪,说:“飞……飞雪,帮……帮我……我……洗了。”然后我就光着膀子回宿舍了。
3.
雨轩是低我一届的小师妹,小小的个子,短短的头发,高高的鼻梁,笑起来脸上两个小酒窝,形象是青春又可爱。据说其IQ测试达到140,据说的东西一般都不准确,可是她绝对属于那种冰雪聪明的女孩。雨轩学习成绩很好,工作非常卖力,卖力到我都不好意思叫她做事情。
我非常欣赏雨轩,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可奇怪的是,我想认她做小妹,她死活也不答应。后来她当了女生部部长,我让她去土匪办公室那里拿几本书,再后来土匪就出事了,准确地说,是土匪迷上了雨轩。别看土匪平时人前人后,耀舞扬威人模狗样,在追女孩子这方面,整个一业余初级水平,所以土匪就就开始经常缠我,指望我给他出谋划策添砖加瓦。
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土匪几次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他要请我吃饭。因为刚开学,学生会的事情千头万绪,何况还多了一个飞雪的问题,我敷衍他:“日理万机,见谅见谅。”我知道土匪打的什么算盘,请我不是主要目的,想让我约雨轩才是真的。今天刚起床又打电话来,我想不能不去了,就约好晚上烧烤。我打电话给雨轩的时候,技巧地说成是我请客,我知道雨轩现在对土匪很烦。为了使场面生动一点,我约了飞雪。
衬衫洗好了,而且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纸袋里。我很惊讶,好奇地问她是怎么弄的。据我所知飞雪家里条件优越,从小就有保姆伺候,摸过钢琴却从来没有摸过家务,让她抹个桌子,她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抹起。那天晚上只不过借着酒劲,想给她出个难题。这件衬衫是纯棉的,而且粘上了很多奶油,如果送到洗衣房的话,洗是可以洗干净,不过衬衫也八成报废。
飞雪摇了摇脑袋,想了想之后告诉我:“洗衣服其实挺简单的,我昨天打了两盆水,拿了一把小牙刷,两个小时就搞定。”两个小时洗一件衬衫,真是高成本低产出。
我和飞雪过去的时候,土匪和雨轩已经坐在那里。土匪热情似火,不断地站起又坐下,给雨轩添水添茶,一脸谄媚相;雨轩冷若冰霜,稳如泰山,杯子都不动一下,主动和被动的地位一目了然。看到我们过来,土匪赶紧抹桌子搬椅子,给我使眼色。
我把一张椅子搬出来一点点,让飞雪坐下。然后才对雨轩说:“雨轩,怎么能给土匪脸色看呢?土匪本质上还是好同志嘛。”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白了我一眼,我赶紧关切地问:“雨轩,你是不是病了?”
“你才有病!”女人有时候很莫名其妙的。
土匪提起茶壶的手,定在半空中,空气有点凝固。我知道我犯了错误,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自我安慰地说:“是我有病,病得不轻,不然怎么会关心你。”
我给飞雪添好茶水,问她:“想喝点什么?”飞雪温柔地一笑:“跟你一样吧!”我又问雨轩,雨轩冷冷地说:“随便!”然后我就对土匪说:“四听可乐,要快!”学校门口吃烧烤的地方专营烧烤不卖饮料,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烧烤店的老板很有专业精神,集中有限的资源做一件擅长的事情,往往比较容易成功,所以就难怪烧烤店天天爆满,来迟一点点都没有地方站。
学校就那么一点点大,烧烤店就十几桌的位子,认识我的就有七八桌,认识土匪的也有七八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提着个酒瓶过来,嚷嚷着喝杯酒,给个面子。对于喝酒,我有个原则,如果是老师,我就采用等量原则,他喝一杯我喝一杯;如果是同年级的同学,我就采用减半法则,他喝一杯我喝半杯;如果是其他人,他喝一杯我就抿一下,当然朋友不适用本原则。
土匪以前喝酒溜得比谁都快,可今天也作牛饮状,来者不拒。我知道雨轩今天不冷不热的态度刺激了他的自尊心。土匪缺乏经验,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在追女孩子的时候,男人是没有自尊心的。男人郁闷的时候一般喜欢喝酒,想借酒消愁,其实这个想法很幼稚,因为郁闷并不会因为你喝了酒就不存在,就像抽刀断水一样,暂时的麻痹只会让酒醒后更加郁闷。
飞雪拉拉我的衣服,示意我去表示一下。但我用眼神告诉飞雪,还不是出手的时候。土匪一杯接一杯,这么猛烈的喝法是很容易醉的。果然,土匪拿杯子的手很快就开始颤抖,人也开始晃动,雨轩也要坐不住了。
这时候,有个卖花的小姑娘出现了,十一二岁的模样,手里提着一蓝的鲜花。小姑娘走过来,盯上了我,死活要我给姐姐买一朵。没办法,我只好指着土匪说:“小姑娘,去找那个叔叔,那个叔叔有钱。”小姑娘很听话,就去拉土匪的衣服,土匪睁着醉醺醺的眼睛,色眯眯地看着小姑娘,仔细地分辨着,脑子在想这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分辨了一会儿,就准备用手去拉。小姑娘很敏捷,一下就闪开了,闪开的时候,还很有职业道德地说了一句“叔叔,你买一朵吧”。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我把小姑娘叫过来,挑了一朵红玫瑰和一朵黄玫瑰。我把黄玫瑰送给雨轩,代表友谊;把红玫瑰送给飞雪,飞雪的脸红了。看着飞雪羞答答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徐志摩的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回到宿舍,打开飞雪给我的纸袋,拿起那件洗好的衬衫,衬衫已经洗得干干净净,还可以闻到一股洗衣粉的淡淡清香。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从我的脚趾尖向上传递,通过无数个毛细血管扩张,迅速溢满我的周围。
晚上,我睡得很熟,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微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