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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溢在后面冷冷地看着,刚要上车,突然角落里蹿出一个人影,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扑倒在地上,杨溢没有防备,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腕磕在路边的水泥坛上,手里的枪脱手飞了出去,落在墙边的阴影里。“林琳,快跑!”是石少白!
林琳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拉开车门往马路的方向跑去,她突然想起了那次跟石少白在北京的嘉年华,当时从弹射椅上下来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腿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她就这样一脚高一脚低拼命地跑着,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却感觉怎么都跑不到头。
一辆警车呼啸着迎面开了过来,“来人啊!救命啊!”林琳挥舞着手臂拼命地喊着,警车吱地一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快!前面!”林琳语无伦次地指着民航大院的方向说道,车上的人没有多问,车子飞快地向前开去,林琳站在原地喘着气,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后面又有一辆警车开了过来,“林琳,上车。”车门打开了,里面坐的是公安局的江队长。
从刚才林琳拉开车门跑下去到现在又回到这里其实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但她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辆红色本田还在,周围警车的顶灯一闪一闪的,公安封锁了现场,闻声赶来的人们好奇地往里张望着。
林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冲上前去,颤抖着拨开人墙,一个人仰面倒在血泊中,白T恤已经被染成了红色,鲜血还汩汩地从胸腔里流出来,是石少白。
林琳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去。
三十四
哪来这么大的来苏水味儿?林琳皱着眉,勉强睁开眼睛,旋即又闭上,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这间白色的屋子里便显得格外刺眼。林琳闭着眼睛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昨天飞的哪儿?她使劲儿回想着。
“医生,她没事儿吧?”门外怎么好像是程瑶的声音?
“她就是血压有点低,应该没什么事儿。”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
“那她怎么还没醒?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另一个女声急急地问道,好像是周露?
“不会!她根本没受什么伤,内伤外伤都没有!”那个男声停顿了一下,“她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周露斩钉截铁地说,“我们都是空勤人员,前两天才刚刚大体检过!”
“哦!那她应该就是惊吓过度,很快就会醒了。她一醒你们立刻叫我,我再替她做个全身检查。”
“那谢谢你了,医生。”程瑶轻声说。
“别客气。”男声犹豫了一下,“对了,那个男孩的事最好先别告诉她,免得她再受刺激。”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即便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是谁轻轻的一声叹息,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听起来竟格外地真切。
林琳睁开眼睛,她想起来了。昨天杨溢来找她了,他以为是林琳报的警,后来石少白救了她,再后来她跟着警察回去的时候便看见杨溢不见了,石少白倒在血泊里,再再后来的事情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林琳面无表情地看着正蹑手蹑脚走进来的程瑶和周露,“他怎么了?”
“你醒了?”她们俩吓了一跳。
“他怎么了?”林琳重复道,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他……”她俩显然没有思想准备。
“程瑶,快去叫医生。”还是周露先反应过来。
“我问你石少白怎么了!”林琳提高了声调。
“没,没事儿啊。”程瑶笑了,笑得比哭都难看。
林琳一把拔下手背上的针头,起身就要下床,周露一个箭步蹿过来按住她,“林琳,你干什么!”
“我自己去看他。”林琳想甩开周露,可是手软软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你现在连走路都走不稳还看他呢!”周露勉强笑笑,“听话,等好点儿了再去。”
“放开我。”林琳冷冷地看着周露。
“林琳,你别这样。”程瑶哭了。
“你哭什么?我去看看他,你们俩拦着我干吗!你们是不是有病!”林琳声音嘶哑地喊道。
程瑶哭得说不出话来。
“林琳,你冷静点儿!”周露使劲儿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冷静什么?他死了?”林琳不挣扎了,呆呆地看着周露。
周露点了点头,眼泪漫过眼眶,在她没来得及卸妆的脸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你骗人!我不信!”林琳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把推开周露,跑到门口拉开门冲到走廊上,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石少白,她就顺着走廊往前跑,程瑶和周露追了出来,在后面哭喊着“林琳!林琳!”林琳头也不回更使劲儿地跑着,心想不能被她们抓住,还没找到石少白呢!跑着跑着前面没路了,林琳心想他是不是在楼上呢?转身顺着楼梯就往上跑,楼上没有就再上一层,还是没有就再往上找,后来跑不动了就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程瑶和周露也不拦她了,只是流着泪在后面跟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无路可走也没有楼梯可以上了,林琳茫然地看着四周,“石少白!你在哪儿啊?你再不出来我要生气了!你快出来啊,我们去看樱花!”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程瑶和周露的抽泣声,林琳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你别生气了,我陪你去看樱花还不行吗,我们拉过勾的,我没忘!我们还要去拜南海观音,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四周还是没有声音,林琳突然想起来,我真傻,找他干什么,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他一向是随传随到的啊。可是身上没有手机,林琳急了,扶着墙挣扎着站了起来,刚想说你们俩谁带电话了,可是眼前一黑,又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