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肺腑之伤-上海女儿吧

我等了一会儿,出来一位医生,他领我去旁边的一个房间,开了几张条子,让我去交费用,我问医生小欣是不是很危险,医生说目前还很难说,但看来不会马上就有生命危险,现在正在给她止痛和预防伤口感染,准备做进一步的检查。他告诉我小欣需要住院检查治疗,这样还要预先交两万元钱的保证金。

我想起在北京科研所工作的时候,我的一个女同事重病住院,我们都去病房看过,看到好几病友住一间病房,感到很不方便,就问医生这里有没有单独的病房,医生回答,现在应该有两人的房间,可以像住旅馆一样包下来,不过这样还要多交一些钱。

我估算了一下,觉得有一间这样病房很合适,这样我可以住在那里监看小欣,我不相信小欣会有什么危险,因为我送她进来的时候,我感到她虽然痛疼地说不出话,但我感觉她的生命力依然很旺盛。

我连忙打田甜的手机,问她帐目上还有多少钱,田甜告诉我,因为刚添加了一些新设备,帐目上还剩下三四万元钱。

我简单告诉她小欣出了车祸,让她立即取出三万元钱打车来这家医院,随后我又拨通小美的手机,告诉她小欣受了点儿轻伤,让她立即也来这里。

很快,田甜先到了,看见我笑了起来,我伸手摸了一下,感到脸上嘴角和脑门都有一些淤血,连忙去卫生间洗了一洗,嘴角湿水了,我才感到那里好象还在辣辣地痛。

我让田甜和去交费,我继续等小美,田甜交完费用,一会儿小美也到了,我们都站在急诊室门口等小欣出来。

很快,一个护士推小欣出来,我们都看到小欣虽然躺在小推车上,脸上还没有恢复光彩,眼睛也似睁似闭,和我的眼睛对视以后亮了一下,田甜和小美丽立即围了上去,从护士手里接过了推车。我刚刚过去安慰了一句小欣,医生又把我喊了进那间诊室,又开了几张单子,我认识一些化验单和检查单,多是一些常规的检查,只有CT计算机断层扫描一项是我自己以前没有做过的。

我又问了医生一些情况,我这时已经知道这位医生姓黄,他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中等个头,比我略矮一些,我给了他一张我的名片。

黄医生告诉我,初步诊断,小欣是肋骨骨折,属于多发性,但究竟是几根肋骨骨折还不清楚,需要检查完以后才知道,另外可能还有血气胸,以及腹膜积液,脾脏是否受伤还不清楚,但毫无疑问有软组织和肌腱损伤,另外小欣的手背还有一处玻璃划伤,但不是大问题。

检查完以后,医院差不多下班了,医生让一个护士小姐送小欣到病房去住下,护士小姐走在前面,田甜推着小车,我和小美在旁边护着小欣,很快就到了与门诊楼连接的位于邻楼一层阳面的一间病房,这是一间大约十二平米的房子,放两张床和两张桌子和一对椅子,被褥枕头开水瓶都很齐备,显得整洁。

我谢过护士以后,递给她一张名片,告诉她平时可以去我那里上网玩,护士笑了一笑,说是一定去,她只是听说,还没有上过网,随后她交代有什么事情可以和这里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联系。

在病房里,小欣想卧起来对小美说什么,但刚开口就咳嗽了起来,一下止不住了,声音震动深及内脏,像是要撕破肺腑一样,小美忙取帮助捶打,我则连忙出门,取一个公用一次性水杯子,倒上一小半杯热水,吹了一会儿,递给了小欣。

小欣喝了水以后,不再咳嗽了,但眼睛还似睁似闭,我凑近点,感到她的呼吸均匀连续,我立即放下一大半的心。

这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我问小欣想吃点什么,小欣摇了摇头,我用手探一下小欣的脑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我让田甜出去吃饭,顺道给我买几个包子回来,然后再换小美出去吃饭。

到八九点钟的时候,小欣慢慢睡着了,我喊来值班医生,让她进来看一下小欣的情况,值班医生进来,用手摸了一下小欣的脉搏,听了一下小欣的呼吸,又用听诊器听一下小欣的胸口,然后告诉我们,病人目前状态很好,没有什么危险。

医生告诉我们,这里晚上非危重病人的陪护人员不能超过一个,还要去登记一下,我想留下来陪护小欣,但考虑到小美还不知道我和小欣的关系,怕小欣醒来因此受到刺激,看到小欣睡得很香甜,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吩咐小美有事情尽快通知我,就和田甜一起出门打车走了。

我送田甜回她住的地方,然后返回住处,田甜从一开始在女儿吧不远处,花二百元租了一对老夫妻楼房上空余的一间很小的边房,到今天依然住在那里,使我很感动,因为自从女儿吧交给她来管理以后,生意一直非常好,别人的薪水都是她来发了,她的薪水还是由我来定,与以前相比,我大幅度地增加了她的收入,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租一套宽绰的房子绰绰有余。

临别时候,我告诉田甜,好好休息,明天不要去医院了,有我和小美就行了,田甜也感觉小欣没有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就会好转,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用塑料袋子装了一只茶缸子和勺筷饭碗,急忙打车去了医院,虽然时间很早,但到了医院住院部,我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那周围和楼里走动了,我走到小欣的房间,发现门没有锁,轻推一下,门开了,我看到小美坐在床边,正和小欣在说什么。

小美见到我进去,说要出去买早点就出了房门,我交代她给小欣买一袋热奶来,等小美出去以后我再仔细地看小欣。

小欣看到我,眼睛光还是内敛,我还看到她脸上虽然还是没有光彩,但精神明显恢复多了。

“我不行了,你多保重自己吧,”我坐在床边,握住小欣的手,听她这样说,“别让小美到处乱跑就行了。”

虽然我看小欣很清醒了,这一句话也是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讲出来的,我还是感到眼泪要流出来了。

我很快平静下来,告诉小欣,活人是不会死的,只有死人才会死去,小欣微微笑了,然后我听她讲一下自己现在身体的感觉,突然小欣问我,“今天周几了?”

我记得昨天我们去电视台是周一,今天显然是周二了,我觉得小欣不会忘记这么快的,但我还是告诉了她。

“还要等一周,”小欣自言自语一样说。

我记得陈台长要她下周一下午去电视台实习,就安慰她,过两三天就可以起来,绝对不会耽误去电视台上班,而且即使耽误几天,也没有关系,陈台长很喜欢小欣。

一会儿小美回来,拿回一袋在商店微波炉加热的热奶,我要接过来给小欣倒杯子里,但一转念,就吩咐小美做,然后让她端着杯子,拿着勺儿喂姐姐喝。

小欣喝了几口就再不肯喝了,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医院医护人员都该上班了,就去门诊楼看一下,想问一下那个黄医生昨天检查的结果。

黄医生今天没有来,问过问讯处的护士,知道今天要重新挂号,而小欣的所有资料都转给了一个何医生了。

何医生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女医生,一脸的慈祥,使我心里暗暗庆幸,我记得小时候就听说过“年老的先生,年轻的戏子”,意思是说医生年纪越老越吃香,“戏子”越青春越来事,看到何医生我的信心增加多了。

何医生告诉我小欣的情况还是很严重,第五、六、七三根肋骨骨折,脾脏轻度破裂,还有血气胸,要动手术,我问大约要花多少钱,何医生问我的职业,我连忙递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何医生看了以后告诉我说,一般这种手术只要再付几万元钱就行了,但是如果要确保手术中不出问题,确保很快康复,就要多花一些钱,用一些进口的药物和针剂。

我问大约还要花多少钱,何医生在纸上开了几种针剂和药的名字,都是稀奇古怪的名称,我只记得有一种什么“阿乞斯卡妥尔”之类的名字,然后她给我说这些药和手术费用加在一起要十三四万元左右。

何医生还告诉我,这些药何针剂是

这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仔细看了一眼何医生,发现她眼睛里充满慈爱的目光,没有一点点儿的做贼心虚的模样。

“这些钱花了,能确保梁小欣的手术不会有什么意外吗?”我问,我发现自己措辞已经没有了大诗人的水准了,有点慌不择词的感觉了。

“应该好很多,”何医生告诉我。然后她给我讲了一个在别的医院,因手术中用药不慎,发生医疗事故的例子,那也是一个小姑娘,本来可以做好的手术,结果发生事故,手术后一直拄着双拐,永远扔不掉了。

我感到心里一紧,直觉告诉我,我面前的这位女医生决不会欺骗我,我盘算一下,这些钱我可以想办法凑到,于是决定按她的要求做。

我回到小欣病房,告诉小欣小美,很快就可以做手术,用得是欧美最先进的药物和针剂,没有任何危险。

我说完没有任何危险,突然想到小欣的父母,真的这么一个大手术,不告诉她的父母是不合适的,于是问小欣。

没想到小欣坚决反对让她的父母知道,她也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大事情,惊动父母太没有必要,她让我给她原来居住的宿舍打个电话,让同学帮她先请三天假,同时她告诉我,不要告诉同学她受伤的事情,只当是一次感冒。

我照办以后,开始考虑哪里一下搞到这么多的钱来给小欣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