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我独自走在未名湖岛上,真是物是人非。以前总是邹蒙与我坐在某个角落,听我侃侃而谈,现在,所有的景物都会揭出我的伤疤,提醒我该伤心难过。庆幸的是,我并没有用自己的钱把邹蒙送出国外,否则,我将是天下最大的傻姑娘。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有些控制不住了,我不想再一次流下泪来。虽然我不泛坚强,但我也不泛脆弱,因为我坚强,眼里存了很多泪水,因为我脆弱,那些泪水会汹涌下来。我摇摇头自言自语,肖梅,这是他妈的什么理论呀,不就是一个邹蒙吗,在学校里闭着眼睛一摸,都会摸到个比他强十倍的男生。为他眼里流水值吗?
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兰亭与拉丝。他们手拉着手在路上走着,发现我后,拉丝把脖子缩缩,手立刻放开了兰亭。兰亭怒视着我,手勇敢地握住拉丝的手,瞪着眼冷冷地看着我。
我走到他们面前说:“拉丝,对不起。”
拉丝低下头:“没关系。”
我轻声地说:“我并不想拆散你们,你要知道。兰亭是我的师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而现的男人大多靠不住,所以我想提醒你,珍惜我师妹,她是个好女孩。”
这是我发现兰亭脸倏地一下红了,她有些感激与懊悔。
拉丝笑了笑,对我轻声道:“我们是真心的。”
我接着说:“为了表示上一次的歉意,我想请你们出去坐会儿,不知道你们赏不赏脸。”
拉丝说:“还是我们请你吧。”
我对兰亭说:“兰亭,还生气呢?”
兰亭走过来抱抱我:“师姐,你这才像我的师姐。”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我也心中一热,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拥着兰亭,轻轻地为她擦着眼泪:“那我以前就不是你的好师姐了?”
兰亭破涕为笑:“对不起啦,你永远是我的好师姐。对了,邹蒙姐夫呢?”
我的脸拉下来:“俱亡矣,不堪回首呀。”
“你把他吹了?”
“是人家把咱们吹了,人家找了一位美丽性感的女孩,人家长得比你师姐酷呀,没办法!所以,我对你的事比较关心,想想邹蒙那种人都见异思迁,何况别的人呢。”
拉丝低下头:“不会的,我与兰亭是真心的。”
我说:“好啦好啦,我们去喝点儿,庆祝我摆脱了一位让人爱恨交集的臭男人。以后我又自由了,成为守望者了。”
随后,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兰亭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们来到百事吉,老板娘见面后便招呼:“肖老师,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对了,你的朋友邹蒙呢?”
我笑了笑说:“吹了。”
老板娘说:“我也在想,就妹妹你这样出众的姑娘,怎么会看到他那样的人物呢,就他那小气样,一看就是个小地方出来的。”
虽说邹蒙负了我,但听到老板娘这样刻薄他,我心里还是酸酸酸的。
“是他跟我吹了,他找了一位比我漂亮的姑娘。”我叹道。
老板娘愣愣地说:“这种臭男人真没劲,我们不用理他。你们想吃点什么,尽管点。”
拉丝把菜谱递给我,我随便点了几个青菜。兰亭一直阴着脸在那里,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摇摇头说:“我是在生邹蒙的气,他用着你的手机,住着你的房子,你给他买了那么多东西,他为什么还要背叛你。我在想,他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
我说:“算了,人家姑娘确实比你师姐漂亮。”
她说:“妓女也有漂亮的,她们能跟咱们比吗。”
我说:“算了,不提他了,再提我怕吃不下饭了。”
拉丝慢吞吞地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笑笑说:“拉丝说得对,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放心,你师姐自信,还会有很多男生会为我而狂的。”
菜上来了,老板娘突然说:“为了庆祝我们脱离了一个臭男人,我给你加个菜。”虽然我强调说不用,但她还是向厨房里喊:“上个醋溜土豆丝。”
我端起啤酒对拉丝与兰亭说:“来,感谢你们赏光,也应祝我与兰亭又成了好姐妹。”拉丝端起酒来扬脖喝下,我看到他端杯子的手黑乎乎的长满了毛,心里还是为兰亭这样的选择而感到别扭。我不否认黑人有黑人的诚实,但我怕是无法接受他们。就像希尔顿,各方面都比拉丝强得多,我都从没有想过要跟他发生点什么,更没有想到做他的太太。
饭后,我要去“风入松”书店去买书,便告别了拉丝与兰亭。我在书店里转来转去,找本书坐在地上看起来。那是一本关于女人格调的书,里面尽是些有关女性的新名词。事实上那些新名词的内容并不怎么明确,但我还是想明白这些名词。要不突然在大街上喊出一句时尚的话,你听不懂,打愣,那就很落伍了。作为一个优秀女性来说,应该走在时尚的前沿,甚至创造时尚。我便买了它。最后,我又买了一本海岩的《永不冥目》。虽然这本书我看过几遍了,但我还是被里面的那位男大学生感动,有时候我在想,我会不会是那位欧阳兰兰,但我分明又有欧庆春的性格。
出了书店,我来到太平洋电脑城,在里面看看硬件报价。我几乎每个礼拜都来这里看看,不买没关系,但我能够知道这里的报价。这样很能体现你身处中关村的优势。有时候老家的朋友打电话问电脑的事情,我能用嘴一下说出很多专业的名词,以及主板的参数什么的。我在里面转了好长时间,手里攒了许多宣传单,然后坐在椅上去看那些报价。这不由又让我想起给邹蒙的装的那台电脑来。如果以现在的价来算,已经要减掉两千元了。IT行业真是日新月异,价格更是时时在变,不买不过时,一买就落后。
电话突然响了,我看到是陌生的电话。接通了,是拉丝,说他与兰亭去未名湖玩的时候,碰到邹蒙跟那位漂亮美眉,兰亭上去骂邹蒙,结果被那女人在脸上挠了一把。
我问:“她的脸没事吧?”
拉丝叹口气:“都出血了。”我说:“妈的,真该死,你们现在哪里?”
拉丝说:“算了,她不让我告诉你。”
我说:“我去找你们。”
拉丝说:“算啦,不用了。”
我想,现在兰亭肯定在拉丝的租房里,他们不想让我知道他们的住处。我没有再说什么,挂掉电话,心里对邹蒙感到气愤之极。他的新女友也太厉害了,就像一个泼妇。我气愤至极,我要把我送他的电脑与手机要回来。我真不敢想像他用我的手机去联系那位漂亮的婊子我会不会打喷嚏。结果我打了几次电话,电话里说已经停机了。我想,这个卡是我用身份证办的全球通,如果他不交电话费,移动上最终要找到我的头上。我必须把这个卡注销。随后,我打车去了西直门中国电信公司,在办理手续时,我发现手机欠费达到一千八百多元了,而一千八百多元的电话费里,有几个是给我打的。操,我一定要他还给我。我在心里想。他用这一千八百元又跟那个臭婊子说过多少甜言蜜语。我的头顿时都大了,妈的,我这个人太傻了,都成了傻X了。
走出电信公司,我直接回到北找邹蒙,但边个影都没发现。我忙打电话给刘朋,问他知不知道现在邹蒙在哪里。
刘朋在电话里说:“肖梅,我上一次跟你说的没错吧?”
我轻声哼着:“没错。”
他说:“事情都这样了,你还赖着人家干什么,跟我谈算了。你在我的心里还是那么重要,我比邹蒙可强得多了。”
我一听他油腔滑调就来火了:“你快点告诉我他在哪,我要找他算账。”
“嘿,脾气还不小,不过我愿意听你这话,不能白白被那小子欺侮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踪迹?”
刘朋笑嬉嬉地说:“呵呵,有什么回报吗?”
我叫道:“你说不说,不说拉倒,我挂电话了啊。”
刘朋急了:“我马上打听,三分钟之内给你回电话。别生气啊。”
我拿着手机椅在树上等。我想,我要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都要回来,你无情我无义,我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留给他呢。如果他不给我,我就去找学校告他欺诈。
一会儿,刘朋把电话打过来,说:“天使,为了找邹蒙,我动用了我所有的信息资源,唉,不容易呀。”
“少废话,他在哪儿?”
“据可靠情报,他现在正向图书馆走去。”
“好了,就这样。”我把电话挂了。
我往图书馆奔去。果然在图书馆门前截住了他。我昂头站在邹蒙面前,轻蔑地盯着他。他发现我后,脸腾得就红了。
我冷冷地说:“邹蒙,不好意思,我今天来想把电话与电脑要回去,当然还有你联系美眉的电话费,否则,我就有你好看的。”
邹蒙慌忙说:“我正要去交电话费呢。”
“我交完了,你把钱给我就行了。你不仁,我就不客气了,电脑、手机与话费,都得给我,以后我们谁都不碍谁。还有,你真不算男人,看着你那个婊子去打兰亭,也不管管,好歹我们也是三年多的同学呀。”
邹蒙低着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知道刘朋什么时候也跟着来了,他站到我们旁边说:“肖梅,当初你如果跟我谈朋友,何至于搞到现在的难堪局面。可是,你这个人只看到人家的外表不看内在,你得好好配副镜子了。”
我说:“刘朋你闭嘴。”
邹蒙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里面装着一万元,算是电脑与手机的钱。我知道这些钱并不能弥补你对我的帮助,那些我记得在心里,等我有了钱一定会还你。”
我接过那些钱顿时没有话说了。我本来想到他拿不出这些钱,我会借机狠狠地悉落他,如今既然给了钱,我想我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我把钱装进兜里,头也不回地去了。
刘朋跟在我的身后说:“肖梅,我就佩服你这种女生,敢爱敢恨,真的,我要重新武装,拿起追求你的信心。”
我说:“刘朋,免了吧,我闻到你身上有外国女人的味道,你还是找个地方去查查,身上带不带艾滋病菌。”
他说:“肖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是为国争光。”
我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我还想让你为国争光。”
他说:“我现在不想争了,我想追求你。”
我说:“那不行,我对你没有爱情,只有同情。”
刘朋:“肖梅,我,我想跳楼。”
我说:“要跳就找高点的跳,下边是水泥地板的那种。知道吗,只有那样落地的样子才壮观。”
刘朋站在那里不停地摇头,满脸泛出真实的痛苦来。
我突然又感到后悔,我不该这么损他。事实上,他刘朋还是不错的,敢爱敢恨,热情、风趣。只是我不太喜欢他那种小聪明,还有他那没有张开的身材。
回去的路上,我有点儿垂头丧气,我认为今天找邹蒙真失败。我想这是我最后找邹蒙了,一段情就这么划上句号了。唉,留下的伤痕,只有待时间慢慢地去淹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