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蒙移情-北大恋人

礼拜天是我的生日,有几位同学都说过给我祝贺一下。我想找邹蒙商量商量,在哪儿摆一桌。可是他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后来我发了一个信息。到了傍晚他才回,说自己在昌平园。最让我感到气愤的是在我生日那天,他竟然没有到场,甚至连个祝贺的信息都没发。接着,一个礼拜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我觉得他肯定有事瞒着我。

我在他平时爱去的地方找过他多次,都没有见到他,心里便急了。我想,他肯定是对着我那天夜里说不给他钱而去的,故意跟我赌气。我为此事专门找了刘朋。我想,刘朋这人的消息最灵通,他什么事都能知道,特别是同学们有点儿不好的事情,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获得,并且用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在班里,大家都送他绰号叫假记者。为此刘朋还说,自己就是想当一名记者,这个绰号很适合他。有一次我喊他刘朋,他还笑着说,怎么不叫假记者了,我很喜欢那个名字的。到时候我真的成为记者,把假字去掉,很容易。

我在宿舍里找到刘朋后,问他知道邹蒙现在哪里吗。刘朋的表情就像开追悼会,突然把手捂到眼上抹几下,说:“肖梅,我现在为你难过呀,真的,我眼里的水都想喷出来了,就是我怕湿了衣服。”

我说:“好啦,什么事马上告诉我。”

刘朋说:“你要不要先吃安定片?”

我说:“快说好啦。”

刘朋说:“你的心脏好吗,要不我摸摸你的心率。”

我瞪眼说:“刘朋,不说拉倒。”

刘朋说:“完了姐妹,你现在下岗了。如果你早跟我恋爱,也不至于搞成现在的处境。人家邹蒙现在哪有功夫理会你呀,人家正跟一位可爱的,性感的,也可以说是风骚的美眉花前月下。我亲眼看到他搂着那美眉在舞厅里摇摆,你不知道他跳得什么舞呀。天呢,贴面舞呀,真是惨不忍睹,我真为你抱不平。”

我大声说:“胡说,他不会跳舞。”

刘朋耸耸肩:“是呀,我没说他会跳舞,他确实不会跳,他搂着那位姑娘在摇摆,对了,要不要我给你学学。”说完伸手想去搂我,我把他推开说:“行啦,不要演戏了,你说的我一点都不相信,你嘴里放不出香屁的。”

刘朋说:“不信等着瞧。”

我说:“你是故意报复我。”

刘朋说:“绝对不是,我是事实求是。对了肖梅,我还是很爱你,我虽然泡过几位洋妞,但我那是爱国行动。事实上,我的原则是不会更改的,我要娶位东方女性。”

我说:“你会有机会的。”

刘朋说:“不是开玩笑?”

我说:“等天下男人就剩你了,你再来向我求爱,我可能会考虑你的。记住了,在这个条件不成熟之前,你没有戏的。”

刘朋说:“愿上帝原谅这个迷途的、可怜的、美丽的、善良的小羊吧。”说完在胸前划着十字架。

我哼了一声,匆匆地离开。我找个便椅坐下,不停地摁着邹蒙的电话,结果一个也没有打通。我便拼命地给他发信息,我真想去网站租用他们的群发系统,把一千个信息一下发到邹蒙的电话里,把他的手机给撑爆去他妈的。结果,我累得大拇指都疼了,邹蒙一个信息都没有回。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到眼里一潮,便出水了。我用手抹去那些被我称作水的液体,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电话突然响了,我忙接通电话:“邹蒙吗?”

对方说:“NO,你的邹蒙在未名湖石舫上。”

我问:“你是谁?”

对方说:“帮你的人。”

我听出他是一位外国留学生,但肯定不是希尔顿。希尔顿的发音有点儿尖,是那种极不安分的声音。我爬起来便往未名湖跑,我很怕赶过去他离开了,走在旧书交易摊前骑上一辆自行车就蹿。车主在后面又喊又追,我也不理会他,拼命地蹬着车子。我想,我现在有很多话要问邹蒙,这几天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是不是真像刘朋说的那样,与一位酷毙帅呆的美眉去缠绵了。如果是那样,我就朝他脸上吐唾沫,然后很优雅地跟他说声bye-bye!我在路上差点撞到一位抱着书的同学身上,我来不及说声对不起,直奔环岛。赶到环岛,我把自行车扔到地上,便往石舫奔去。正好遇到邹蒙与一位漂亮的姑娘慢慢走来,我顿时倒抽一口气。这位女的倒真应了刘朋说过的《登徒子好色赋》与《洛神赋》中所描述的美丽。天呢,我突然感到懵了。

我愣了愣,直奔过去。邹蒙发现我便停下来,把头低下了。那位美眉用手搂着他问:“怎么了,累了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反正我还没有玩够呢。”

我走上前一把抓住邹蒙,大声喊:“邹蒙,你给我解释,你这个王八蛋,你背着我干这种事。”

邹蒙说:“没有什么解释的,我们不合适。我是农民的儿子,你是企业家的女儿,我们纯粹是两个阶层,我跟你在一起会有压抑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我说:“你说分手就分手了,有这么简单吗?我肖梅是皮球,就让你踢来踢去?”

那女人眉毛一扬,大声说:“滚开,没听到人家说吗,死皮赖脸的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呀,呸,我们说不配你是给你留脸,事实上我们不要你了。走,邹蒙,甭理这疯子,真是个疯子!”

我吼:“你说什么?”

她歪歪头说:“你是不是想让我说你贱货?”

我伸手便甩了她一巴掌,结果她很快地还了我一巴掌,随后我们扭打在一起。邹蒙把我们两个撕开,拉着那女人走了。我在后面追,刚追上,邹蒙回身推了我一把,结果我被他推

倒在地上了。我坐在那里大声地骂:“邹蒙,你他妈的真不是东西,我要是不报复你我就不姓肖。”

那位找车的男生从地上抚起车,推着车子来到我的跟前,看来他本来是想糗我的,看到我这种样子,伸手把我拉起来说:“算啦同学,坐在地上哭,可不是北大人的作风。”

我说:“谁哭啦?”

他笑了,说:“你眼里流出来的是什么?”

“我眼里流出来的是水,因为我的眼睛不好,所以我要用这种咸水洗洗。怎么,这犯法吗?”

“可是你偷我的车子是犯法。”

“我借你知道吗,我借得急了点,你知道吗?”

他又气又没办法:“好啦,好啦,我也没有说你呀。我知道你有急事,我看到了,你爱的人不爱你了,你伤心过度,你的行为可以原谅。”

我心里一热:“好吧,你把我送到西门,我请你喝酒。”

男生说:“不行不行,要是让我的女友看到,那他肯定也会像你一样用这种咸水洗眼睛。这样吧,我可以把你带到西门,但不能跟你喝酒。”

我用鼻子哼了一声,梗着脖子便向西门走去。走出那位男生的视线,我的脖子顿时蔫了,步子也迈得很无力。我像僵尸一般慢慢挪到我的住房,打开房门,发现里面整整齐齐。邹蒙的东西全部不见了,而我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少。看来,就在我找邹蒙的时候,他把东西全部拉走了。

桌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肖梅,我走了。说实话,我真的不配你,真的,我内心中压抑着很重的自卑,我需要出国留学,我需要到一个更高的位置上才能去掉我的自卑。而你,本身就有很强的优越感,我们不合适。我不想使自己处在你的阴影下,变得更加不像一个男人了……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我强的人……”

妈的,他邹蒙也太没有耐性了,我说不给他钱他就这样对我。事实上,只要他对我好我能不管他吗。我突然想报复,我想起了刘朋,我想起了希尔顿。我甚至想找几个人把他给打一顿,但后来我突然冷笑了,他邹蒙这样对我,足以说明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我,我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我又不是缺男生爱。

我马上给希尔顿打电话,告诉他我想喝酒。

希尔顿高兴极了:“OK,我在西门的百事吉等你。”

我用水冲冲脸,做便打车向西门奔去。在车上,我给邹蒙发了一个信息,上面写道:今天夜里,我要跟希尔顿在我们曾住过的房子里做爱,因为老外比你有本事,而你充其量是个胆小鬼,是个阴性的男人,跟你生活就像同性恋没有什么区别。发完信息,我嘴角上泛出一丝冷笑。

到了北大西门,我发现希尔顿掏着裤兜正站在那里来回走动,看到我后,手从裤兜里掏出来,迎着我跑上来。

他兴奋地说:“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

“少跟我说话,我烦着呢。我现在想喝酒,想跳舞我想疯狂,就是不想废话。”

他拉长了脸,装着沮丧的样子,双手往小腹前交叉垂着,好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正在接受都是的训斥那样,啫着嘴说道:“好的,我错了,从现在起我就是哑巴。”

我憋住笑哼了句:“这样最好。这样才乖。”

希尔顿上了车,我让司机开车直奔城里。我不想在北大附近的餐馆里,因为在那里很容易碰到同学,这样我会更难过。司机说了一声好嘞,便顺着海淀奔向中关村大街,然后向人大附近驶去。最后,我们来到西直门外大街。

希尔顿付了车费,我们向“德宝饭店”走去。希尔顿不时看看我,吐吐舌头,但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我要了一个包间,并要了两瓶五粮液。饭菜上来后,我红着眼睛说:“每人吹一瓶,谁喝不了谁是王八蛋。”

希尔顿耸耸肩说:“不成不成,会喝醉的,你不知道,黑人在夜里喝醉很容易出事。在我们美国,一位黑人喝醉酒倒在路上,开车的没有发现,给扎了。”

我一听便乐了。要是邹蒙也有这样幽默风趣,这么体贴我,多好呀。想到邹蒙,我又来气了,我甚至觉得眼眶发热。我急忙打开酒瓶,不管希尔顿,提起瓶就吹。

希尔顿急了,忙把酒瓶夺下来,着急地说:“肖梅,不要这样子嘛,这样我会心疼的。”

结果,我喝得大醉。后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忙摸身上的衣服,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我感觉一下身体的关键部位,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我抬起正痛着的头,发现旁边坐着希尔顿,便大声问:“希尔顿,你把我弄到哪儿了?”

“你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哪,所以就回我住的地方了。我可以对上帝发誓,我只吻了吻你的额头和手。其余的地方我没动。”

我又低头看看我的衣服,感觉了我的身体,希尔顿说的并没有假。我知道,希尔顿是很想跟我做爱的,他完全可以趁着我醉的时候把我给做了,不过他没有那么做,还说明他是个不错的黑人。

我哼道:“量你也不敢。”

他耸耸肩,有点难为情地说:“肖梅,其实,我很想做。”

看他兴奋的样子,我逗道:“为什么不做?”他一弹就起来了:“真的?我们现在开始?”

我也上恢复正经,板着脸说:“ON,现在我头晕。”

希尔顿低下头,一副受到委屈的样子。我看看希尔顿的房子,这是一所十多平米大小的居室,墙上挂满了黑人拳击手的画像,床头柜上摆几瓶酒,几盒烟。我吸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是一种茉莉香气。

我长长地叹口气,问:“现在几点了?”

希尔顿:“凌晨四点。”

我说:“你不睡觉干什么?”

希尔顿:“我一直看着你。”

我说:“睡吧,我得走了。”

希尔顿:“你放心睡,我不会动你,我是有原则的。”

我说:“我真得走了。”

我爬起来套上鞋往外走,希尔顿跟着我出来。我说thankyou,你很优秀,我怕以后会真得爱上你。希尔顿的呼吸有点儿重,他用手握着我的手什么都没说。一路上,他的手都紧紧地握着我。我感受到他的血液在急速流动,我并没有抽出我的手来。就这样,我们走到了路边。然后我们打车回到了我的住处。希尔顿提出要到我的房间看看。

我摇头:“这样不好吧?”

希尔顿咧咧嘴,苦笑了笑,耸耸肩。我向他打个飞吻,把门闭住了。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里想着邹蒙与那位姑娘的事情,想到希尔顿追我的事情。他妈的邹蒙还不如希尔顿,我在心里骂着。遗憾的是,希尔顿不是中国人。归根结底,我不太喜欢混血儿,而跟黑人结婚,又肯定会生混血儿的。当然,我也不敢肯定,会不会像兰亭那样否定自己的原则,向黑人投怀入抱。谁知道呢,反正希尔顿是个优秀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