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谁都不易

刘庆年度过了五个紧张、刺激、兴奋。难受的夜晚。

早几天,他就听说了他哥刘大年要到公社建筑队上班的事。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他哥乐意不乐意到建筑队去,他倒没有想到他哥会怀疑他跟他嫂子许灵芬怎么怎么的。他是想他的嫂子那么漂亮,刘大年和许灵芬结婚刚几个月。他料定他的哥哥刘大年是非去建筑队不可的,因为去不去不是他说了算,而是许灵芬说了算。刘庆年有一种直觉:他的嫂子许灵芬并不希望自个儿的丈夫天天守在身边,她不喜欢他,所以她肯定会想办法说服刘大年去建筑队的;刘庆年想到的第二个问题是他哥走后他和嫂子许灵芬如何相处,一到晚上,把院门一关,整个院子里就剩下他和她两个人,且住在对面屋,从她的屋到他的屋只有几步的距离,如果两个人都是本本分分的人那又当别论,但是凭直觉,刘庆年感到她的嫂子许灵芬不是本本分分的人,当然这与她对婚姻的不满意有关,从她看他的那种眼神,从她跟他说话时用的那语调,从她对他的那种热情,刘庆年想到了“勾引”那个词儿,问题的关键是他刘庆年也不是正人君子,他的体内有一种需要,而且有着这么一种环境,难免在时机成熟时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刘庆年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想这两个问题。尽管白天在生产队劳动一天有点累,但他毕竟精力旺盛,躺在炕上睡不着时他就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天夜里,刘大年和许灵芬商量去不去建筑队的事情时刘庆年并没有睡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把他的行李从炕的中央推到了炕的最西端,睡觉时又不关门,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西屋两口子的说话只要不是嘴对着耳朵,他都能听个八九不离十。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哥哥刘大年果真不乐意去建筑队,而且不乐意去建筑队的原因除了舍不得离开年轻漂亮的老婆外,更主要的是怕他这个当兄弟的兔子吃了窝边草,当然这是从许灵芬那两句不轻不重的愤怒声中听出来的。刘庆年不知道为什么许灵芬说到这两句话时声调那么高,好像是故意告诉他:刘庆年,你的哥哥刘大年怀疑你对我不轨呢!刘庆年心里便有些恨他哥哥刘大年:好你个刘大年,要不是你把家里的三千块钱独吞了,许灵芬能成为你的老婆?我要是早复员一年,早一点见到许灵芬,那样,许灵芬嫁的就不会是你,而是我刘庆年,许灵芬保准不会像对待你一样对待我!接着刘庆年听到许灵芬跟刘大年说要想弄就得去之类的话,便有了一段时间的窸窸声。刘庆年知道他哥哥刘大年被他嫂子许灵芬说服了,自然,他嫂子还在付出所不愿付出的代价。窸窸声结束之后,对面屋的声音传了过来,刘庆年清楚地听到他哥刘大年向他嫂子许灵芬提出的那个条件,许灵芬很痛快地答应了那个条件……刘庆年便很兴奋。跟刘大年、许灵芬夫妇住了几个月的对面屋,他已养成了一个习惯:等着他哥他嫂办那事时用手来伺候他那家伙,那时候他脑海里会呈现出他哥他嫂在一起的画面,缺了这种想象,缺了对面屋的配合,他就兴奋不起来。

刘庆年的大哥刘大年跟着建筑队外出包工前的那几个夜晚,刘庆年就是在紧张、刺激、兴奋、难受的交织中度过的。

每晚,他早早拉灭了灯,给对面屋一种他已睡下的印象。他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听着对面屋的声音,等待的过程焦急、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待对面屋那种窸窸声响起,他也开始了动作,刺激而兴奋,往往对面层那种窸窸声还没有停止,他却先完成了那个过程。生理的过程完成了,心理的过程却还在折磨他:常听生产队的那些哥儿们说,一天吃头牛,架不住小眼流!他是不是在摧残自己的身体?还有,这隔衣挠痒的办法让他很恐惧:自己会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刘大年终于走了,建筑队的130汽车拉走了他的行李,他的斧、锤、锛、锯……还有他和他的工友们,拉不走的是他对许灵芬的担心。

许灵芬依旧呆在家里,看刘庆年送给她的那些闲书。

刘庆年白天依旧去生产队上班,晚上依旧回到属于自己的屋子里睡觉。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许灵芬穿得越来越少,特别是到了中午,她只穿一件没有袖子的背心,一扬胳膊,就可以看到腋下的毛,一猫腰,就可以看到她那雪白的乳房,她总是在刘庆年中午回屋休息时打扫堂屋,她猫着腰扫地时乳房就露出来,刘庆年一脚走进堂屋,会很准确地捕捉到他想捕捉的东西。有一次他走进堂屋时并没有马上进他的屋子,而是贪婪地看着许灵芬的乳房头。许灵芬猛地抬起头来,跟刘庆年说你的眼睛往哪儿看。刘庆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显得有点尴尬。许灵芬格格地笑了起来,说唉哟,这么大男子汉还害羞,你要想看,我就让你看个够,说着就放下手中的扫帚,把她的背心撩了起来,直挺挺的乳房冲着刘庆年:“看吧,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爱怎么摸就怎么摸!”刘庆年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阵势,一时不知所措,恐惧地朝院子里看了看,扭头回了自己的屋子,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门帘那边,许灵芬狠狠地跺脚,狠狠地骂了一句:“没良心,木头脑瓜子!”也回到自己的屋。刘庆年就听到对面发出一个女人呜呜的哭声。刘庆年意识到,再呆下去,非发生点什么事情不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午觉也不睡了,走出屋子,逃出了这是非之地。

一连好几天,许灵芬都不理刘庆年。

一个院子里只有一个茅房,许灵芬用那个茅房,刘庆年也用那个茅房。那天早晨起来,刘庆年去小便,看到茅房里有不少血浸过的纸,他知道他的嫂子又来例假了。虽然刘庆年还没有结婚,但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他在北院吃过饭回南院休息,推开院门时,许灵芬正担着水桶往外走,刘庆年立刻想到嫂子是去村西头水井担水回来,正来例假的女人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儿?他便上前,去接许灵芬肩上的扁担:“嫂子,你回屋休息,我去担水!”

许灵芬一推刘庆年:“谁是你嫂子?不用你假惺惺地关心我!”

刘庆年说,好,我不叫你嫂子,叫你灵芬行了吧。许灵芬便把扁担交给了刘庆年:“是得你去挑水,缸里的水可不是我自己用的。”农家堂屋里都放着一口盛水的缸,储水用来做饭、洗澡、洗脸、洗衣服……刘庆年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每天得用凉水擦身,许灵芬说的没错,那大缸里的水,多一半是他刘庆年用掉的。他跟许灵芬说:“往后,担水的事我包了。”

“这还差不多!”许灵芬说。

刘庆年担回来两桶水时,许灵芬已拿着毛巾等在堂屋的门口,刘庆年提起水桶往水缸里倒水,许灵芬用毛巾给刘庆年擦汗。其实那时候刘庆年脸上并没有汗。他想再去担两桶水来,许灵芬夺过了扁担:“后晌还得去队里上班呢,惩罚惩罚你就行了,反正我在家里呆着也没事,担几桶水累不着我。快去睡觉。”

刘庆年便向自个儿的屋子走。

“回来!”许灵芬喊住了他。

刘庆年转过身,碰上了许灵芬火辣辣的眼睛,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刘庆年看着许灵芬那张美丽的脸,许灵芬看着刘庆年那重重的眉、略带胡茬儿的嘴,两个人心里都翻腾着一股火焰……刘庆年真想张开双臂把许灵芬搂在怀里,他又想起了几年以前他在台下许灵芬在台上,他的眼睛随着许灵芬在台上的翻腾跳跃而转动的情景。他心里对自己说要娶这个女孩子当老婆,现在这个女孩子这么近地站在他跟前,用期待的眼睛看着他。他知道这个女孩子要的是什么,期待的是什么……可是,这个女孩子是他的嫂子!他可以在这个女孩子和另一个男人做爱的时候让自己产生一种激情,让自己产生一种快感,但他却不能摸这个女孩子的肉体,这个女孩子的肉体是属于他哥刘大年的!他跟许灵芬说:“嫂子,你也该休息了。”

许灵芬恨恨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刘庆年想,他又把许灵芬给伤了,许灵芬又会有好长时间不搭理他。

这回刘庆年想错了。

第三天夜里,就在刘庆年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忽听到对面屋的他嫂子许灵芬发出一阵“哎哟、哎哟”的声音,一会儿声音大,一会儿声音小。刘庆年想,莫非许灵芬有了急病!他哥刘大年不在家,嫂子有了急病,当小叔子的总不能不管吧!何况许灵芬又是他的老同学,平时对他又那么好。他要不管,那就太没人情味了。于是他就隔着墙问对面屋的许灵芬:“嫂子,你咋啦?”对面屋的许灵芬又“哎哟”了两声后,跟刘庆年喊:“庆年,你快过来,我恐怕是不行了!”刘庆年一听他嫂子的病情如此严重,也顾不上穿衣服了,只穿着三角裤衩就下了炕,趿拉着鞋进了他嫂子的屋,她嫂子居然没有关里屋的门。他先摸着了靠近门框的电灯拉线,拉开了电灯,只见许灵芬裹着一条毛巾被在炕上乱滚,嘴里还是“哎哟,哎哟”的叫着。刘庆年站在许灵芬的枕头前,不知所措,问许灵芬哪儿不舒服,许灵芬说庆年你到炕上来,刘庆年不知道许灵芬为啥让他上炕,便顺从地迈上了炕,许灵芬不滚了,刘庆年跪在许灵芬跟前,依旧不知所措。许灵芬安静下来,头枕在枕头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庆年。刘庆年见他嫂子也不在炕上滚了,也不喊“哎哟”了,心里稍稍放心了些。猛然意识到在这夜深人静之际,他这个小叔子呆在比她还小的嫂子屋里有点那个,他跟许灵芬说,嫂子这会儿没事了吧。许灵芬说没事了,刚才是肚子疼,你过来我就好了。刘庆年说那我过去睡觉了。许灵芬说庆年你好狠心,你一点也不懂我对你的那份儿心吗?说着,许灵芬便把裹在她身上的毛巾被掀掉,她竟然一丝不挂!就那么直挺挺地展现在刘庆年眼前。啊!刘庆年惊呆了,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上帝创造的最绝妙的艺术品!他惊讶许灵芬的两腿怎么那么白,这时候的两只乳房是向上挺着的,近似半球型,只是上面有两颗小红枣!再看她那修长的、白嫩的腿,真是太美了。就在这时,许灵芬恰到好处地把自己摆成了“大”字型,女人最隐密的地方就进入了刘庆年的眼帘。他只觉得浑身血往上涌,脸红脖子粗,这时候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急切地褪下穿在自己身上的三角裤衩……

是许灵芬帮助刘庆年完成了应有的动作。然后,两个人就赤赤裸裸地躺在一个枕头上,互相搂抱着,能够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心跳。然后他们就慢慢地睡着了。邻居家的大公鸡吵醒了刘庆年,他睁开眼时,见许灵芬已经醒了,正侧着身端详他。刘庆年叫了一声“嫂子”,许灵芬说我们都这样了,你咋还管我叫嫂子?刘庆年说我有点害怕,许灵芬说有啥怕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刘庆年说要是怀上了孩子可咋办?许灵芬说那还不好办,就说那孩子是你哥的呗,刘庆年说这事让我哥知道了非杀了咱俩不可。许灵芬说庆年你可不像一个男人样,我啥都给了你,你咋还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刘庆年说往后咋办?许灵芬问刘庆年:“你说心里话,你喜欢不喜欢我?”刘庆年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当然喜欢。许灵芬说这不就结了吗?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叫啥?这叫爱情!大不了我们一块儿去死!刘庆年便被感动了,一个女人肯为他去死,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呢!便低下头吻许灵芬,从上到下,先吻眉头,接着是眼睛。鼻子、嘴、脖子……乳房,吻得许灵芬性起,她紧紧地搂住刘庆年,把嘴贴进庆年的耳朵,小声地问:“你还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