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着，屋里面一片狼藉，就像刚经历了一次扫荡。

古天明小心地跨过地上各种物件的碎片。影碟机开着，里面的碟被拿了出来，此刻就躺在地板上，不过已经碎成了两瓣。

古天明把沙发上的碎纸片扫到地下，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没看见马昕，但他知道她肯定还在。他想发泄过一通后，她也许气能顺一些。他点了根烟，等待着一场他早就厌烦透了可还得继续下去的谈话。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马昕从书房走出来，她也在哭，泪水挂在脸上，她没有擦，脸冲着古天明，还微微仰着。古天明不得不认为她采取这个角度和他说话，是为了让他看到她的泪，而地上这些乱七八糟，是为了让他明白道理在她那一边。

“我没什么可说的，因为我说的不是你想听的，也不是你愿意相信的。”

“本来我已经下决心和你离了，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随你的便了。”

古天明听见马昕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经扑了过来，两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马昕蜷缩在地上，手捂着耳朵。古天明看见自己手指间的香烟只剩下了一截海绵。

马昕干脆放声哭了起来，她哭得是那样的无所顾忌，咧着嘴，闭着眼。古天明找到了一瓶红花油，可他一时插不上手，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她哭。

哭了足有十分钟，马昕才停了下来。她去

卫生间洗了把脸，古天明跟过去把红花油递给她。

马昕说：“棉签呢？”

古天明又去找来棉签。

马昕说：“我自己怎么涂呀。”

涂了一遍又一遍。马昕嘟囔着：“肯定要落下疤了，这算是你临别给我留的纪念。”

古天明想说那是你自找的，但看着那只红红的耳垂，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处理完伤处，马昕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问她订的机票拿到了没有，另外一个是打给单位的，说她下午不去报社了，家里有点私事要办。她向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了几件事，一二三四，极有条理。古天明看得有点入迷，他想，这哪像是个刚才还发了疯般掐人脖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