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黄金周刘柯狠忙了一阵，但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她都会准时给古天明来个电话，说说她这一天的活动，当然主题思想还是思念。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有时候，古天明觉得这个婚是离不了了，就那样吊着，吊到马昕都觉得没意思了，可能就离了，或者他先承受不了这种消耗，败下阵来，然后妥协，回到原先的生活轨迹。

刘柯似乎并不关心古天明的离婚进程，既不问，也不提。古天明知道她是不想给他压力。可她越不给他压力他就越觉得有压力。

古天明想找个机会和她谈谈他正进行着的这场

离婚运动，谈谈他对婚姻的看法，以及她和这场运动的关系。她和这场运动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有没有她，他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想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他或许压根给不了她想要的，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

刘柯平常的工作就是带着一队人马到处跑，所以轮到她休息的时候，她更愿意待着不动。古天明从未踏进过她家门，她可以不在乎他的身份，可他做不到。同样，刘柯也做不到无视他婚姻的存在上他家和他温存，所以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只能去外面找地方。

天是真的暖和了，衣服越穿越少，春天像那么回事了。

古天明和刘柯坐在

麦当劳二楼临街靠窗的位子，外面的车流和人流井然有序地流动着，红灯停，绿灯行，他们是遵守规则的，所以他们都活得安全正常，最起码看起来是那样，让古天明羡慕。

而他古天明生活在一种被人为破坏了的秩序中。他就是那个破坏者。他在法律上有一个妻子，在身体上有一个情人，在精神上有一个女朋友，这三种关系他暂时都无法拒绝，所以他活该活得不安、焦虑。

古天明想起了他的朋友高俊，一个把事业和家庭、老婆和情人都处理得稳稳妥妥的家伙。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个能力的问题。

古天明不喜欢麦当劳这种闹哄哄的地方，但刘柯喜欢。她喜欢，他就没什么好多说的。

刘柯用舌尖舔着薯条上的番茄沙司。她是年轻的，单纯的，快乐的，而古天明感觉自己已经有点老了，并且还在加速度地衰老下去。一瞬间，古天明觉得自己与其说是在和一个年轻的女孩交往，不如说是在和那个已经将年轻这一页翻过去的自己交往，他拼命想抓住那根就要离他而去的年轻的尾巴。这个想法来得实在太快了，一时让古天明无法把握其中的核心。

“发什么呆呢，弄得像个深沉的哲学家似的。”

“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挺累的？”

古天明想抽根烟，但他知道这儿是禁烟场所。这也是他不喜欢这儿的原因之一。另外，快餐这种流水线上制造出来的食物，他也不喜欢。

“怎么想到说这个。”

古天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呀。”

“你不说就是一种回答。”

“你想得太多了，你老是让我觉得你在和自己过不去。其实没必要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快乐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不在乎我结过婚，并且还没离婚，也许到头来也离不了婚。”

“怎么扯到那儿去了，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刘柯有些不高兴了，把脸转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