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理和江海岸从小理的新居走了出来。
江海岸走在前,王小理走在后。两个人在楼口又说了一会儿后,江海岸告别离开。
小理看着江海岸的背影,海岸回头向她挥挥手。
麒麟花园的绿化水平真是名不虚传啊!小理在身边的一棵小树上摘下几片绿叶,凑到鼻子前深深地嗅了嗅,然后站在树下开始活动四肢。屋子里的气味太呛人了,而面前的这些植物又是这样可爱,小理好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小理抡着胳膊,晃着腰,偶尔闭闭眼睛,神情愉悦而恬静。
范子庆冒火的眼睛注视着小理,腮帮子上的肌肉一抖一抖,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小理正要上楼,范子庆箭一般蹿到她的面前。
范子庆死死地搂住小理,小理全力挣扎。
麒麟花园是个刚刚落成的高级住宅小区,除了一小部分住宅被一些有经济实力的单位和个人买走外,大部分还在待价而沽。所以,小区很静,人也少。
小理的叫声搅乱了麒麟花园澄澈安宁的上空。
扭打中,小理看了看范子庆的脸,那张脸被各种情绪撕扯得七扭八歪,小理一阵绝望,然后又是一阵恶心。
“放开我!”小理狠狠地掐范子庆的胳膊,范子庆痛得松了手。
两个人互相看着,眼里都是仇视,胸脯都在剧烈地起伏。
“小理,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我受不了。”范子庆抱着头蹲下去。
“报复你?你在说什么?”小理莫名其妙。
“不要装糊涂。”范子庆哭着,拼命捶打着脑袋。
“装糊涂?范子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儿!”小理的肺都要炸了,她真怕有人看见这一幕,她的头晕起来。
“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向你解释!”范子庆站起来,摇着小理的肩膀说。
小理知道她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我上去安排一下,马上就下来。”她向楼上走,范子庆则像突然失去了依靠的纸人儿一样痛苦无比地瘫软下去。
小理转头看了范子庆一眼,看着他正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咧着嘴。
前世造孽啊——小理仰起头,在心里哀叹。
小理回到正在叮叮当当装修的房子中,检查了一下工程的进展情况,叮嘱了木匠几句,就回到了范子庆身边。
小理带着赴死的决心和范子庆一起来到了“五二一”。她的心抽搐一般地痛着,泪水汹涌地簌簌滚落。她在心里问:苍天啊,为什么要让我受这份折磨?!
范子庆的眼珠红红的,他极力保持着镇静,尽管此时他那小狼般强壮的身体已经充满了对王小理的欲望。
“小理,你听我解释。”他沉痛地说。
小理无言。她像几秒钟前还快乐平安的旅客,突然就被劫机犯当做了人质,除了极度的恐惧,就是绝望的听天由命。
她呆呆地看着范子庆,看着范子庆开启着干燥的嘴唇开始了诉说。此刻,小理是那么讨厌他的诉说,尽管她曾经被这像女人一样的喃喃诉说深深地打动过。
“我料到你早晚会知道的。”子庆说。
小理真想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一声——我他妈的知道什么?我他妈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但是,小理忍住了。除了哭泣,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何况是喊叫。“我就知道郑好会把一切都告诉给你的。”子庆接着说。
“郑好”两个字把小理惊醒了。
“开玩笑,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郑好了!”小理瞪大了眼睛喊。
范子庆并不理会小理的话。
“那天真是很巧,郑好一定是误会了。”范子庆像是回忆着什么,然后突然抱住小理说,“不管发生了什么,请你相信——我只爱你一个人!”
小理无奈地笑了,她有些蔑视地看了范子庆一眼,心想:你的爱算什么?你的爱有那么重要吗?
北方的夏天与北方的冬天同样可怕,夏天的“五二一”像个蒸笼。被范子庆搂着的王小理全身都是汗水,汗水把衣服粘在她的皮肤上面,她用力推开范子庆,人却突然虚脱了。
小理的脸煞白,头上是冷汗,眼前黑黑的,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她瘫软在“五二一”那张她不止一次躺过的床上,心情迷乱而凄凉。
范子庆摸摸小理冰凉的头,“小理,你怎么了?”他急急地问。
小理费力地抬起手,对着范子庆摆了摆。
小理的意思是:闭嘴。
范子庆却领会为:没关系。
于是,范子庆放了心。他怀着获得了原谅的喜悦拥抱小理,开始亲吻那久违了的,让他时刻思念着的女人王小理身上的一切。
王小理拼了命似的从范子庆的身下挣脱出来,她披散着头发,跪下身来,绝望地抱住范子庆的双腿,声嘶力竭地喊着:“求求你,放过我!”
范子庆蹲下身,掰开小理的双手,把小理重新抱上床。
“你这样只会让我离你越来越远!”小理哭着喊。
“我不这样你就会离我越来越近吗?!”范子庆也哭着喊。
“求求你,放过我!”小理再一次声嘶力竭地哀求。
“不!不!”范子庆也声嘶力竭地吼着,“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