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王小理,在接到范子庆的邀请时,你会怎么办?
如果你是王小理,在面对一个新鲜奇妙的诱惑时,你会怎么办?
王小理答应了范子庆,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和范子庆分手的时候,小理看到了他眼中的眷恋,她预感子庆一定会打电话来,所以,当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的手先于郑好和唐姐的手迅速地拿起了电话。
她脸都没红地对毛主任撒了谎,说家里有点儿急事,必须立刻回家。
但是,小理不想欺骗郑好,她也知道她根本骗不了郑好。
在小理对子庆说着不明不白的暗语时,郑好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小理。
郑好送小理出门,拍了拍小理的脸蛋,说:“王小理同志,首先,请你对别人负责任;其次,请你对自己负责任。”
小理盯了郑好两秒钟,头也不回地走了。她顾不了太多了,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向范子庆的方向进发。
出租车里正播放着一首节奏强劲的流行歌曲,小理的心咚咚地跳,像是为那个一夜窜红的男歌星的叫喊打着节拍。
初春的阳光很耀眼,车窗外的人们在阳光的抚慰下,也多了几分生机和活力。但是,此时此刻,王小理对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感受的能力,世界已经不存在,她所能感知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在心跳的间歇,她不时地问自己的良心:“你帮我看看,后视镜里那个红着脸、含着泪的女人是谁?”
良心说:“是你自己啊——正在做着不要脸的事情!”
小理说:“请原谅我!”
良心说:“我也弄不清你是对是错!”
小理说:“我很寂寞!”
良心说:“难道是寂寞惹的祸?!”
小理流下了热泪,说:“我感觉不到我自己,请你不要丢弃我!”
良心说:“在众人面前,你比谁都纯真,比谁都贤淑,可我知道你比谁都龌龊!”
小理说:“为什么我刚刚学会承受苦难,便马上堕落?我究竟是在顺应自己,还是在违背自己?”
良心说:“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还好意思来问我!”
快抵达子庆的居所时,小理对良心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幽灵,一个正在做梦的幽灵。良心啊,请允许身心交瘁的王小理做一个长长的美梦吧!”
远远的,小理看到了正在向她招手的范子庆。因为长时间的紧张,他脸上的微笑已经僵死。小理没有与他对视,而是侧过头看向别处。同时,小理突然生出强烈的拔腿而逃的念头。
她发现当她真的面对范子庆的时候,她却无法进入梦境,反倒像是突然被什么从梦境中惊醒了。
范子庆好单薄呀,单薄得像一个孩子。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他连指甲都不按时修剪,他还没有结婚,他对小理笑着,嘴角咧得那么大,几乎露出了所有的牙齿,傻乎乎的,一点儿都不迷人。
小理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一层一层地逃离着她,可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却一步一步地向着范子庆的方向走去。没有爱,也没有恨;没有喜欢,也没有反感。就像一个干渴的人走向茶水摊,心里有着渴望,但是这种渴望没什么感情色彩,如果非要追究的话,只能说是出于本能。
本能是一株粗壮的树干,所有的枝枝蔓蔓都是依附在这株树干上的,人在出于本能的情况下所做出的事情就无法被定性为是对还是错。
人们越是顺应自己的本能,就越是会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形形色色的本能像魔鬼一样煽惑着形形色色的人,有良知的人们与本能的搏斗就像是小孩子都要经历的生长痛,痛过了,就长大了,就成熟了,就理智了,就有序了。
在和丈夫没有了夫妻生活的这些时日,王小理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本能的需求,并且期待着自己能够尽早地习惯于没有本能的生活,以求平静和安宁。
可是,在王小理走向范子庆的时候,她的身体立刻忘记了她的灵魂对平静和安宁的冀盼。
此刻的王小理变成了炉火上的一壶水,温度迅速上升,不沸腾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