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临界婚姻(精编版)

春节的七天假期里,小理与范子庆见了两面,没办法,陶陶非要找李大木玩,不答应她就哭个没完。

“革文,一起出去吧!”

小理对革文发出了邀请,一是希望革文也出外散散心,二是因为小理不愿承认的一个潜在理由——我将要和异性共进晚餐,作为你的妻子,我没有瞒你,我是光明磊落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心底无私天地宽?

“好不容易放假了,我想休息休息,你带孩子去吧。”如小理所料,革文回绝了。

仍然是那家快餐店。

两个孩子热火朝天地玩着滑梯,子庆和小理喝着热橙汁。

“孩子们一定出汗了,我去把她们的毛衣脱下来吧。”子庆把两个小家伙招呼过来,先为陶陶脱去了外衣,然后用纸巾把陶陶鼻尖上的汗水擦掉,然后把橙汁端过去给两个孩子补充水分。

如何才能打动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

答案是——爱她的孩子。

范子庆无意中的这个举动立刻就赢得了他在王小理心中的位置。

革文是不会为孩子做这一切的。

所有的女人在年轻的时候都要经历这样的阶段——把丈夫和任何一个男人做比较的阶段。有攀比心的女人最容易做傻事,尤其是攀比丈夫的女人。

望着范子庆并不魁伟的背影,小理的心热了一下。

寂寞的王小理现在正是需要男人的时候,范子庆没想到他轻而易举地就走进了小理的心,实现了自己梦寐萦怀的理想。

范子庆有一张并不招女人厌烦的脸,但也决不招女人喜欢。他的五官排列整齐,符合标准,就像一篇平铺直叙的文章,没有错字,没有病句,但就是读不出味道。他的眼神很直白,冷和热之间没有过渡,而且无论是冷淡,还是热情都没有深意,难以引起女人的遐想。他从小就被姐姐们宠爱,他已习惯于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甚至沾染了只有女孩子才会有的任性以及任性的方式。

但是,因为杨革文的含蓄深沉,范子庆的直白对小理来说更有意义。

把两个孩子安排好之后,范子庆对小理说:“我去洗手。”

小理“哦”了一声。可是,范子庆并没有动。小理抬头看他,他正对着小理笑,“我去洗手啦。”子庆又说了一遍,像是孩子等着妈妈的表扬。

“哦,去——吧。”小理笑了,真的像一个母亲。

范子庆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小理和范子庆像两个老朋友一样,面对面地坐着,尽情地吃着汉堡包。

“你过得好吗?”吃饱喝足之后,子庆突然问小理。他前臂交叉,双手抱肘放在餐桌上,腰板拔得溜直,像一个专心听讲的小学生。他盯着小理,不容小理回避。

“你呢?”小理没看子庆,只是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子庆说,还是看定小理的眼睛。

小理不语。

子庆突然急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过得好吗?”

“和你一样。”小理恍惚了一下,连忙说。

“和我一样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一点儿?”子庆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

小理怔了一下。长这么大,除了脾气不好的母亲和公婆,她一时还想不起有谁会这样急赤白脸地为了一个不必要的问题较真儿。

“就是……”小理犹豫了一下,脱口而出,“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

这是一段语意暧昧的对话,是男女吐露心声的前奏。虽然两个人点到为止,谁也不再多说,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都有着一言难尽的心事,他们有继续交往下去的必要。

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既然彼此的生活都这样黯淡而迷茫,何不互相为对方增添一点儿亮色呢?

听到了小理的回答,范子庆好像黑暗中的人盼来了曙光一样,黯然的双眼立刻明亮了。

本分女人王小理和本分男人范子庆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故事。

很突然,是吗?可是,可是,每一个人的明天都是突如其来的,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