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想的天空开始电闪雷鸣,接下来便是狂风暴雨。我像一朵生长在无边旷野上的小花,被欲念残酷地剥夺了灿烂,只留下淹淹一息的躯干。
当我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以后,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放纵一次。是的,我要放纵一次。为什么我要如此压抑自己呢?在我周围有那么多的人都有情人,即使没有固定情人,至少也有过一夜情。
同她们相比,我觉得自己活得挺可怜的。如果我的生命是六十年,那我现在已经走过一大半了。而且,对于一个即将步入三十五岁的女人来说,这是多么可怕。我决定铤而走险,或许根本谈不上有“险”。
我的目光开始在森的身上游移。每当有人敲门,我的心就是一颤。我想像着,森还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挑逗我,语言还是行动?理论还是实践?我等待着他的到来。
然而,森再也没有来过。我猜不出是什么原因,或许我的态度不够暧昧?还是他又有了另一个猎物?我感到失望,无数个失望圈成了一个巨大的网,这个网是用绝望编织的。
我把自己网进其中,在绝望中感受绝望。一天,我跟森在电梯里不期而遇,也因此揭开了他对我不再进行挑逗的理由。当我走进电梯时,他正跟我们社的一个记者亲热。我立刻脸红了,一股幽怨随之而来,继而恼羞成怒。
森一脸的惊喜,似乎刚刚才意识到这个世界里还有我这么个人存在似的,而且也似乎才记起他曾经对我有过的性骚扰(在此之前,并没觉得是性骚扰)。
气得我狠狠瞪了森一眼。我刚走进办公室,森随后就跟了进来。我冷冷地、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他有什么事。森却坏笑着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告诉他,如果想继续在这里做事的话,就请马上出去。
否则,我随时可以炒了他。森仍是坏笑着说,你不会。不然,为什么脸红?他说得没错。我脸红着,而且我承认,即使在这个时候,我对森还渴望着什么。
森突然来到我身边,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觉得需要我,就请告诉我好吗?别太把性当回事,它就跟吃饭、睡觉、打嗝、放屁一样……”
森的最后一句话令我恶心。我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想入非非了。可是,昨天我们社庆祝创刊五周年。我致开幕词时,一眼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几个年轻男士,我脸红,心跳,手发抖。
最后,我好不容易才从台上走下来。可是,做爱做爱,不做怎么能有爱?范老师已经快五十岁了,虽然他身体还不错,但他对这方面不是很上心。
我不明白,本来他是个感情很细腻的男人,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迟钝了呢?我跟他分睡这么久了,他也不想想这正常吗?另外,虽然我比他小很多,但在他面前我很少孩子气,更不会无理取闹。
而现在,我动不动就跟他发脾气,无缘由地跟他吵架。可他,除了一味地迁让还是迁让。最多只是对女儿抱怨几句:你妈妈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你妈妈的性格越来越暴戾了,可咱们俩得让着她点。最后这句话说得多没劲!他还像个男人吗?
范老师这种父亲式的疼爱,我已经受够了。我渴望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渴望有人跟我吵,或者对我大喊大叫、不理不睬。
我很羡慕我那些好朋友,尤其是小可,她是我最好的女友,男朋友小她九岁。他们俩是在网上认识的,只聊了十几分钟就开始约会。
见面之后,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小可就跟那个男孩儿走了。在一起呆了一天一宿之后,俩人已经难舍难分了。之后,他们每周末相聚一次,一起爬山、游泳、购物。
那个男孩儿很不错,只是脾气大了一点。小可总是迁就他。约会的时候,如果小可迟到了,他就会凶巴巴地数落她。小可要是跟他计较,他就会扭头就走。
每次他发脾气的时候,小可总是让着他,一个劲地跟他道歉。等他不生气的时候,他又会像个孩子一样开心,连下楼梯都是一蹦一跳的。小可说,跟那个男孩子在一起很刺激,她哄他的时候像哄儿子一样。她喜欢那样。她对老公从来没这种感觉。